25、鹿蹊窄.花蕊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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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宫殿内，破损的花瓶，女子在冰凉的地面上冲我伸出手，“救我...”我眼眶战栗...
“最近冯常在还真是得宠呢。”下了皇后的早会，孙选侍路过我时轻轻说道。
我微笑，“皇上有合心意的人，再好不过了。”
孙选侍一愣，但还是停下道，“你变了许多。”
“我从未变过，”我脑海中浮现出皇后的身影，刚刚的她气色红润，坐在凤鸾宫的金椅上，像一只展翅待飞的凤凰，我不禁莞尔。
“不过你还是一样，不会道谢。”孙选侍淡淡地说道，随后便走远了。
待她走后，我又被纹枰请进了凤鸾宫，心跳猛地加快，和皇后单独相处的半个时辰里，我们总是无言的，有很多话要讲，但也有很多话不需要讲。二人静静坐着，只有茶香横亘在中间，她嘴角微勾，“今日的可好？会不会有些苦？”
我轻抿，“苦甘交错，就像宫里的日子啊...”
“你长大了许多，”皇后眼神一变，瞳孔中倒映出我的脸庞，“我虽然爱你初见时的清澈，也喜欢你现在的成熟自然。”
“娘娘...”我默然，面对皇后的言语，竟诉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潜藏的情意，我顿了顿，但还是开口道，“其实今日，我要求您一件事情。”
“与孙选侍有关吧？”皇后颇有自信地问出，嘴角不可见地一撇，那是她微弱情感的传达。
“正是，嫔妾与孙选侍因上次的事情交恶，可毕竟同住在撷芳殿，嫔妾真的不想...再如此下去...更何况...”
“更何况她上次典礼帮了你？”皇后干脆地补充道，与我的小心翼翼、吞吞吐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娘娘原来知道...”我低头，手中搓着那已经被喝干了的茶杯，里面还残留着微苦的香气。
“你与她，是什么关系？”皇后的声音逐渐变得严厉，褪去了温柔的外衣，像是一把钢刃，渴望撕碎我的躯壳，看透我的本心。
“嫔妾...只是友人罢了...而且，而且若没有孙姐姐，嫔妾也不会送出那青团，不会与娘娘相识...所以...”我越说越是觉得心里没了底，眼睛不断窥视着皇后的表情，皇后面色平淡如水，看不出一丝波动。
“我们相识并不是因为她，”皇后冷笑，“就算你没有送那份糕点，我们依旧会因为其他理由相遇，你不要再找借口了，你，想如何与她和解？”
我强装冷静地将茶啜饮，不知何时，明明是心中占有重要位置的皇后，我却对她充满了畏惧，到底是因为什么？大概还是无法逾越身份的鸿沟吧...或者，她不也正在用那奇怪的优越位置来将我狠狠地压在地上吗？
“上次的事情是因为蕊晟公主，嫔妾想让大公主回撷芳殿拜见良婉仪，这样或许能缓解孙选侍的心情，也是我对她最好的道谢方式。”我一口气将话语全部吐出，稍微看向皇后，她正面带微笑，对我的想法并未抱有丝毫的不满。
“这倒是简单，去请蕊晟来便是了，没有其他事情了吗？”她的纤长的食指轻叩桌案，几个宫女便上来撤了茶具点心等，纹枰也过来扶起了皇后，“本宫会通知蕊晟去见你，但她性子奇异，本宫也无法劝动她去见良婉仪，全要靠你了。”朱色凤凰裙摆在光滑的地面上缓缓拖行，她回头，淡淡说道。
“嫔妾会竭尽全力的。”我深知大公主的难以接触，但还是攥紧拳头道。
“你啊，特别不擅长逞强。”我抬起头，皇后并未走远，她只是看着我，神情哀怜。
“晖染，你跟着秦常在，一日之内，只要是合理的要求都可以本宫的名义答应。”皇后唤来位高挑的宫女，那人身形修长，脸庞清瘦，发间别着月白花朵，她谢了皇后的意思，便行礼走向了我身后。
我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心肠百转。
女孩儿如雪团般可爱，正望着几支花朵出神，身边的宫女心领神会地将花儿折下递与娇蛮的公主，而公主却只是欣赏一番便丢掉了，“庸俗。”公主望着残败的花枝冷冷说道。
我走向御花园中心的亭子，公主正靠在汉白玉的栏杆上，依旧是盯着几朵花，但身后站着的宫女却不敢再摘了。
“又是你。”蕊晟盯着花朵说道，甚至都懒得用余光瞥我一眼。
“公主殿下心情不好么？可以与我说说。”我吩咐春霖将带来的糕点盒子打开，点心传来香甜的味道，让公主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与你无关，”她咽了咽口水，但还是扭过头去盯着花朵，“你们都一样，都是坏人。”
蕊晟公主确与几月前不同了，我无法想象她经历了什么，却总觉得这变化是意料之中的，永安宫内的她，是受容昭仪操控取乐皇帝的傀儡，而永安宫外的她，终于能为自己的心思而生气难过，这难道是一种好事吗？是不是她...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事物呢？
“公主很喜欢花呢。”我坐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找到了花丛的一朵向日葵，它怒放着，花盘紧随着太阳，金黄色也如太阳的光晕般，绽出层层的热浪。
“...”公主沉默了，我坐得更近些，却发现了她脚下两朵残缺了的雏菊，它们的枝干和花瓣都因为缺失水分而干瘪，有些地方还长出了黑色的斑点，看得出是有人狠掷在地上的。
“被人摘下了，便不配做花了。”公主发现我注意到了什么，语气冷淡地说道。
“让我猜猜，”我突然明白了，“公主热爱昂首挺立的葵花，却厌恶被摘下而失去自由的雏菊，公主殿下是感怜身世，还是身边有人遭受危机呢？”
“你...”公主瞪大眼睛，站了起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说些奇怪的话语？真是可笑！”她用手拍了一下身旁的宫女，“紫菀，我们回宫！”
那个胖胖的宫女匆匆向我行了礼，便拿着东西随公主跑出了亭子，中间还差点儿摔倒。
“那宫女叫紫菀？”我问一同来的晖染。
“好像是的，但奴婢未在永安宫见过，或许是公主殿下自己的侍女。”晖染无论什么时刻，都保持着冷静得体。
“既不是容昭仪麾下的，那便简单了，春霖，去找那位紫菀，问清楚公主遭遇了什么。”
“是。”春霖应声跟了上去。
“秦主子，皇后娘娘规定是一天之内，您要注意下时间了。”看着太阳投下的影子，晖染提示道。
“我知道，不会让你为难的。”
御花园亭旁的葵花，正在阳光下盛大地绽放。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鹿蹊窄.花蕊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