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可逢春》拆绿

6、第 6 章

　　太阳高悬在天空，好似在用尽它的全力炙烤着这片大地。好在雨季刚过，土地还浸透在雨水中。
　　可再过些日子，裸露的土地上就会出现显而易见的干裂。
　　乌尼塞，棚户区。
　　“大家都排好队！不要挤，都排好队！”队伍里唯一一位出外勤的男医生用英语扯着嗓子，想让这些乌尼塞人保持秩序，好方便给他们治疗。
　　张响皱着眉头，这群人，素质怎么这么………
　　一群老弱妇孺在听到有医生愿意给他们免费治病，简直和疯了一样。挤对推搡的围着医生，还有一些更甚，已经扒拉上医生的白大褂，生怕他们离开，留给他们的只有等死的命运。
　　和程绿张响一起来的医生，总共就五个。谁都没见过这样疯狂的场面，已经有一个年纪小一点的女医生被吓得脸色苍白了。
　　她只是想来给人看病的，没想被这些病人传染。要是再这么推搡下去，早晚都得染上病。
　　张响作为队伍里唯一的男性，只好奋力的阻止那些上前推挤女同事的人。
　　深感后悔，好不容易空闲点，干啥个玩意来救这些穷人。没钱没文化不说，还没素质。
　　程绿和几个同事无奈，一直在用英语给他们劝说，让他们排好队才好给他们治疗。
　　场面一度混乱，围在程绿他们身边的那些人听到后，也反应了过来，只有排好队才能得到治疗，都努力站好队。后面的人根本听不到医生们说了些什么，又生怕自己被放弃，都奋力的往前挤。
　　场面依旧混乱不堪。
　　“嘣！蹦蹦！”
　　突然，两声枪响在人群外围炸响开来。这些乌尼塞人对于枪声，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
　　人群，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瑟瑟的缩着身子，生怕下一声枪响，就是在自己的身上。
　　终于，程绿一行人得到了可以喘息的空间。她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是谢渊。谢渊带着一队人过来了。
　　人群外围的那个人，冷凝着脸色。手上拿着的枪口朝天，朝她看了过来。
　　没有人知道，在他看到她的那一刻，原本烦躁不安的的心情瞬间平定下来。就好像，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遭遇了一场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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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少将，这次真是谢谢你啊，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张响觉得，自己好歹是个汉子，自觉出面代表全队给谢少将道谢。
　　人群另一侧，刚刚从人群中脱离的出来的医生们，正在和一位少将交谈。士兵们收到命令，去给那些排队的乌尼塞人维持秩序。
　　刚刚那位被吓得脸色发白的女医生，看到了这么一位年少有为，又风度翩翩的少将。两眼恨不得长到他身上，又故作姿态的，拿着柔柔的腔调，“谢上将，还好你来了，人家……我们都可害怕了。”
　　说着，还揉了揉胸口，一副受惊过度，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样子。还顺势往谢渊身上贴近。
　　谢渊不动声色的闪开。
　　女医生扑了个空，脸色有些难看。
　　在医疗点与程绿共事的大部分人都知道，谢渊喜欢程绿。虽没听他们任何人说过，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一开始，医疗点很多女孩子对谢渊有意思，毕竟，一个长相俊朗，能力卓越，听闻家世也不错的单身青年。可是一个谁都艳羡的金龟婿呢。
　　对谢渊施展行动，抛出橄榄枝的不在少数。她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自在一个颗树上吊死。
　　某树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无波无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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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渊移开在她身上的眼神，心虚的咳嗽了两声。解释道：“我刚好路过。”
　　一旁在听的士兵腹诽，“路过？也不知道是谁听说程医生在这，急急忙忙就赶过来的。”
　　这次外出援医因为有了谢渊他们的帮忙，还算顺利。
　　隔天，在医疗点，有当地政府机关过来。说是处理那些贫困病人，愿意和医疗点的那些医生提供地点，并出兵维持秩序。甚至，还在他们医院里调了一些人手过来。
　　在这已经有了几年从医经历的医生们，听到这都咂舌表示惊讶，来了几年了，也没见这政府有这样的觉悟啊。
　　时间在缓缓过去，某些人的关系越来越微妙。而某些人的胸腔往下那一块方寸之地，越来越慌乱。
　　医疗点的惯例，每到下午两三点，食堂就会把煮好的绿豆汤分给那些医生们。以稍微抵抗这酷暑燥热。
　　绿豆汤这东西，在乌尼塞可是不可多得的。刚好医疗点的医生们，大多是中国人。很合适他们的口味。
　　可偏偏，程绿从小到大，都不喜欢这东西。
　　也不知道谢渊从那里知道的这事，后来，别的医生都是一碗绿豆汤。唯独她，一杯鲜榨果汁，一个星期还不带重样的。
　　在这种旱季，水果本来就少，也不知道他从那里弄来这么多的水果。
　　医疗点的门口，两个好似在充当背景墙的人，默默地对视着。
　　今天，是一杯鲜榨的西瓜汁。还是谢渊亲自送来的，有的时候很忙，他就会派人送过来。
　　谢渊送完西瓜汁，看着她，“不要太累了，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知道吗？”他的语调温柔，就好像夏日炎暑里来了一阵北大西洋凉爽的风。
　　程绿轻轻点了头，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愣愣地看着果汁里面沉浮的冰块，又抬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转而有些茫然的眼神变得坚定，好像决定了什么。
　　在她心里，对她好的人，对她好的事，她都会一笔一笔记下来。
　　另一边，谢渊转身大步向前走，嘴角弯起了一丝弧度。又抬起自己的手，魔怔一样的轻吻了一下。她，终于不会在自己接近的时候躲开了。
　　他的眼底满是克制和隐忍。他相信，她最后，一定一定会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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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疫一点点被控制。好似风平浪静的生活下，谁也不知道，在棚户区的一隅角落，一些不知名的细菌在悄悄滋生蔓延。
　　又是一天烈阳高照，医疗点的工作照常如故。
　　医疗点的那些医生们之前就商量好了，轮流出外勤援医。今天轮到了程绿和张响。
　　程绿和张响早早就准备好了药品和一些简单医疗器械，坐着驻扎地的大卡车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