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纨绔互换身体后》晏秋亭

3、第三章

　　青碧回了秦府后，将买好的桂花酥装碟，送到了“秦萱”屋内。

　　宋祁看着眼前这一个个精致玲珑的小点心，奇怪道：“我没要点心呀？”

　　青碧看宋祁如此，暗道自家小姐果然如红玉所说，和往日大不相同，连爱吃点心的习惯都遗忘了。

　　她对宋祁道：“小姐，这是您往日爱吃的留仙糕点铺的桂花酥，之前也嘱咐奴婢隔日给您买些来，您看看合不合口味？”

　　原来是真正的秦萱爱吃的。

　　宋祁拈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小口，清香淡雅的桂花香盈满唇舌，他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宋祁连着吃了好几个，才停了下来，嘱咐青碧道：“这点心不错，以后接着送吧。”

　　“是。”青碧犹豫了一会，还是开了口，“小姐，我去买糕点的时候，遇到了宋家三公子，他找奴婢说了会话。”

　　宋祁一听，立马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盯着青碧，追问道：“他找你说了什么？”

　　青碧看着自家小姐急切的样子，也不再犹豫：“宋公子说，明日午时他在醉仙楼设宴，想邀请小姐前去。”

　　“正合我意。”宋祁笑了，“他倒先找上我了。”

　　“小姐，您真的要去？”

　　“那当然，他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他。”

　　青碧听得心中一惊，她家小姐和宋三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这么主动，莫不是私下里情投意合，如今按捺不住心意，想要光明正大约会了？

　　她这样想着，也问了出来。

　　宋祁听罢，敲了一下青碧的脑门，道：“你个小丫头在乱想什么呢？我们是有正经事。”

　　“青碧，你去和夫人说一声，就说我明日想出府散散心，午膳也在外面用了，若我娘多问，你就说我……”宋祁看了看案几上堆着的书，心思一动，“你就说我书都看完了，想出府多买几本。”

　　青碧得了吩咐，自去向秦夫人禀告，秦夫人担忧秦萱的身体，多问了一句出府的缘由，青碧按着宋祁的交代一一回答，秦夫人也就同意了。

　　翌日，秦萱一早就起了，带着思行去铺子待了一上午，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便去醉仙楼开了个临窗的厢房，主仆二人点了壶茶，等着宋祁前来。

　　秦萱站在窗子前，看着楼下进出醉仙楼的人，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思行，你去楼下，请门口那位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姑娘上来，就说宋三公子有请。”

　　思行来到大堂，一眼就看到自家公子说的那位姑娘。

　　那姑娘长相明艳，一身鹅黄衬着人灵动俏丽，真是一位佳人。

　　思行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走到她跟前，低着头说道：“小姐，我家公子等您多时了。”

　　宋祁看到思行走上前来，就知道这是来找他的，也没多问，带着青碧跟着上了楼。

　　推开厢房，宋祁一眼看到的，就是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许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那人回过头来，露出了宋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他心里有些奇特之感，眼前这虽然是自己的身体，但这位“宋祁”和自己比起来，多了份沉静和淡然，这与自己不同的气质，让整个人变得不同了。

　　秦萱也在打量着眼前的人，她往日觉得这身裙子不够稳重，外罩的褙子都选择深色，这人倒好，配了件杏色的，倒与往日的自己看上去不大相同。

　　在跟着进来的思行和青碧看来，秦大小姐和宋三公子刚一见面，就情意绵绵地相互对望，连一丝眼神都不愿分给旁人。

　　思行和青碧对看一眼，都有些尴尬，思行赶紧关上厢房的门，免得外人看到。

　　秦萱听到关门声，回过神来，示意宋祁先坐，道：“秦小姐，冒昧相邀，还请就坐。”

　　宋祁听着自己的声音唤着自己秦小姐，浑身不适应，但他看对方神色坦然，表面功夫做得很足，那自己也不能露怯，便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宋祁想着先谈正事，便想让青碧退下。

　　秦萱拦住他，轻声道：“我与你单独呆在房内，恐怕名声有损，青碧是我信赖的人，可以留下。”

　　宋祁点了点头，看了眼思行，“我这个也是自小服侍的，听到了也没关系。”

　　他们这种情况，迟早都会被身边人发现的，秦萱和宋祁便留了思行和青碧在屋内，让两人在门口处守着。

　　宋祁率先开口：“想必你也猜到了，我就是宋祁，而你，既然熟悉青碧，想必就是真正的秦家大小姐。”

　　秦萱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宋公子聪慧，不知道什么原因，昨日我一觉醒来，就已经到了宋公子的身体里。”

　　宋祁附和：“我也是如此。”

　　“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能够换回来，不知宋公子在这之前，可有遇到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人或事？”

　　宋祁撑着头，认真回忆着，边想边说：“我前天被我大伯一早就赶去铺子里学习，中午和顾三他们吃了顿饭，下午就回府了；大前天我被大伯禁足在家抄书，大大前天是和顾三他们去看赌石了，被我大伯给抓了个正着……”

　　宋祁记忆很好，一路说到月初，秦萱倒不嫌琐碎，认真听着，待宋祁说完，道：“依宋公子所言，您并未遇到什么和往常不同的事。”

　　宋祁点头：“没错，倒是秦小姐你，可想到什么？”

　　秦萱摇了摇头：“我往日都在秦府内走动，并没有外出，没有接触过生人。”

　　两人面面相觑，毫无头绪。

　　宋祁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从小便爱骑马，骑艺不错，养的马也温顺听话。谁料这月初，我去郊外骑马，中途马却突然发起疯来，我从马上摔下来，磕到了头，虽说没有大碍，但却也是件不常见的事。”

　　秦萱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宋公子是想说，我们有可能是因为双方在差不多的时间都受伤了，才引起了身体的互换？”

　　宋祁以为自己找到了关键点，笑得有些得意：“正是。”

　　秦萱皱着眉，思考了一会，道：“宋公子所言有理，但是我最近并未有受伤的经历，也没有遇到过危险的事。”

　　宋祁泄了气，也不说话了。

　　秦萱看着宋祁用着自己的脸做着这副孩子气的表情，不由笑道：“宋公子不要灰心，相信事情的真相会慢慢浮出水面。”

　　宋祁看了她一眼：“秦小姐倒是冷静，而且看样子还挺适应新身份。”

　　“确实，往日身为女子，总多有不便，如今借了宋公子的身份，倒自由了许多。”

　　宋祁才当女子两日，但也深有同感：“你们女子确实不容易，整日拘在府内，不是要练琴，就是要绣这绣那，天天还得涂脂抹粉，戴着琳琳琅琅的首饰，晃得我都头晕。”

　　秦萱听得好笑，安抚道：“难为宋公子了。”

　　宋祁被秦萱一直捧着，心里受用，想着礼尚往来，也别别扭扭地回应道：“也难为你了，被我大伯逼着天天都去铺子应付那些管事。我之前就不耐烦那些管事，总是对着我啰里啰嗦，我又不想学，偏要拉着我学。”

　　秦萱不认同宋祁的说法：“管事们都很认真负责，我也对此有些兴趣，倒也不辛苦。”

　　“你这个样子，我大伯倒会高兴。”

　　“宋老爷昨日同我说，三日后要考察我的学习成果，宋夫人还为我求情，劝宋老爷不要逼得那么紧，让我学习一段时间再说。”

　　宋祁前一刻提到自己大伯，还满面苦大仇深，听到大伯母求情，立时放松下来。

　　“我大伯母最是疼我，从小到大，都舍不得看我吃苦。”宋祁道，“不过他们有没有察觉你的不同？”

　　“因我怕说多错多，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时候便闭口不言，宋老爷和宋夫人倒没有疑心，只说宋公子长大了，变得沉稳了。不知公子在秦府可还适应，我娘和我爹可有生疑？”

　　说到这，宋祁难得有些心虚，他之前刚醒的时候，在秦府闹腾了一出，和秦萱这处变不惊、应对自如的情况明显不同。

　　但宋祁也不想隐瞒，坦言道：“我昨日刚发现自己换了身子，心里有些不能接受，便说了些胡话，惹得秦夫人以为我病了。”

　　秦萱一听，眉蹙了起来：“我娘想必担心了，后来如何？”

　　宋祁见秦萱有些担忧，忙道：“你别担心，秦夫人没有把我的胡话当真，我索性也就糊弄过去，现在已经安抚住了秦夫人。”

　　“多谢公子。现如今我们对换回去的方法也没有头绪，最重要地就是适应现在的身份，不要暴露。这等灵异之事，若是被人发觉，不仅是公子和我，就是宋府和秦府，都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

　　宋祁认同：“能瞒即瞒。既然一时半会也换不回来，之后怕是要顶着彼此的身份生活一段时间。但我们互不熟悉，不如借此机会，互相告知一下两府的情况，方便之后行事。”

　　两人便交换起信息来。

　　秦府是大府，府内人员众多，但惯常接触的不过是秦萱的家人和身边伺候的人。秦府老夫人尚在，育有两女一子，两女早已远嫁，只余秦老爷在膝下尽孝。秦老爷和秦夫人育有两子两女，秦萱上头有两个哥哥，大哥秦蔼早已成年，跟着秦老爷常年在外行商，二哥秦蔚比秦萱大两岁，现如今在书院读书，一个月才回一趟家。

　　秦萱还有个妹妹，名唤秦菀，年十一，比秦萱小了五岁，还是个小孩子。此外，秦府还有个周姨娘，生有庶子秦英，小秦萱三岁，养在秦夫人膝下，性格乖巧。

　　秦家早在秦老爷这一代就分家了，秦老爷的兄弟带着家眷去了泉州，改做海上生意，秦老爷守着家业，经营着胭脂铺并金银首饰铺。

　　宋府人口要简单得多，宋祁的上一辈只有宋祁大伯和宋祁父亲两个男丁，宋祁父母早逝，二房凋零，只留下年幼的宋祁。大房接过了二房的生意，也承担起了抚养宋祁的责任。宋祁大伯宋濂和宋夫人膝下有两子，都比宋祁要大，大哥叫宋礼，二哥叫宋祚，都已成年，各管了宋家名下的一些产业，常年在外行商。

　　至于两人身边服侍的人，秦萱身边近身伺候的，也就只有红玉和青碧两个大丫环，院内还有四个小丫环，分别为春晓、夏蝉、秋溪和冬雪，跟着红玉和青碧做事。宋祁身边得力的有思行和思言，思言前段时日因家中母亲病故告假回家，如今在身边的，也就只有思行一个，院子里还有些低等下人。

　　秦萱和宋祁的谈话没有避开思行和青碧，一是因为两人都值得信任，二是之后两人分开，不管是秦萱，还是宋祁，都需要依赖身边人应对突发情况。

　　思行和青碧乍一得知真相，都觉得不可置信，但联想到自家主子这两日的不同，又觉得有迹可循。他两人都是忠心耿耿、一心为主的人，当场保证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只想着之后如何帮着隐瞒。

　　如此来看，这次会面的目的也算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