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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奋进调-无意义的推进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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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亮在营销系一班,庸奇在二班,都是从Q大附中升本的老生,据说两人在初中时一个班,那时就暗中“勾搭”颇多,升了高中虽然不在一个班了仍然藕断丝连、更胜以往。庸奇和张响是小学同学,原本住的很近,但庸奇搬家后便不常见了,谁知在高中又重逢,自然倍感亲切。而徐彻是张响从初中开始的铁哥们,升上高中了还在一个班自然亲上加亲。四个人有共同的爱好,再加上这样那样的关系扯在一起、聚在一块儿,像个铁桶一样密实无比,关系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睡一个被窝儿。
这几天四个人累得够呛,除了晚上忙活外白天也没闲着,比起学期末为了学分拼死搏活的状态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事儿与夜风有关系但不是英语课的缘故。
Q山后坡在这所城市里十分有名,出名的原因是这里靠近城市外沿,坡道曲折平整并与一部分省道相连,从这里出发兜过大半个城市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回程正好切进Q山主道,形成完美的赛车线路,被称为“轨线”, “轨线”与“三横里”的“屯线”并称Q市两大赛道,为机车爱好者们所熟知。Q山后坡靠近Q大,是附近几大高校的业余机车手和个人爱好者的聚集地、天堂。
Q山的赛事安排非常人性化——这句是陈亮的原话——完全与各高校的学习计划紧密结合,只要自制力足够就不用害怕因为赛事而影响科考计划。
真是堪称完美啊——这句也是陈亮的原话。所以“飙车四人组”明目张胆的发扬“不学无术”的学习精神和“暗度陈仓”的理论精髓,在学习和赛车两方面跳跃式发展。
学期初,因为暑假而沉寂良久的好战因子早就鼓噪不已,渴望轰鸣的机车声和胜利的喜悦来安抚。几支来自不同高校的车队约定本月底举行团霸赛,这次要求以四人组队的形式参加,每人跑完一个单程。比赛的内容可以说是丰富而具有挑战性,奖品也很值得期待,预计会有3000-5000的收入。在这样的背景下,参与者自然个个卯足了劲儿想要夺魁,“飙车四人组”也是不分白天黑夜,四个人聚在一起讨论组队次序和线路线程,然后是模拟和实地演练,等到了宿舍常常是横七竖八的躺成一地睡死了,早晨起床不知身在何方,连裤子都找不到,算是应了穿一条裤子、睡一个被窝儿的煽情话。但也确实把四人累得够呛,整天都是蔫蔫的样子,提不起精神。
说这事儿与夜风有关系倒不是因为夜风作为英语老师格外关爱学生造成了徐彻他们的练习时间紧张、睡眠不足,事实上徐彻几个人白天的精神从来就没有充足过,这哥几个都是属耗子的,精神头儿全在晚上。说跟夜风有关系是因为徐彻几个已经商量好了,这次团霸赛的奖金全部赔给夜风作为“雷登”宝贝儿的喷漆费用,而原本应该分给其他人的奖金,徐彻过后慢慢还给他们。其他三人没什么意见,因为从刚开始玩赛车到后来因为兴趣组队参加车赛,四人追求成就感和个人荣誉的目的就远比奖金重要的多。夜风对此毫不知情。
白天上课插科打诨,实在不能闪人就俯卧隐藏,遇上老师点名精神抖擞,碰巧赶上抽查也能及时化险为夷,徐彻的校园生活完全遵循伽马曲线的运动规律,在合理可控的范围内平缓前进。当然,离散点也是完全可能存在的,譬如——夜风。
飞刀又见飞刀……
就在徐彻幻想着自己可以像小李探花一样在明晚的团霸赛中再次大发神威夺冠时,夜风施施然走进教室。这是自徐彻与夜风在Q山后坡相识后的第六次见面,回想之前几节英语课上所遭受的惨痛折磨,徐彻的精神状态立马由华氏100度降至零下,完美的演绎了霜打的茄子这一经典形象。不过徐彻原本也是蔫蔫的,现在比刚才更蔫了,看起来像白水煮茄子,而且还是煮过火了的。
夜风在讲台上甩甩头发,露出一口白牙。徐彻的心肝跟着颤一颤再跳三跳,脑中的古龙大侠乖乖的把书名“飞刀又见飞刀”换成“夜风又见夜风”!
徐彻心里极度生气,外加极度鄙视自己,怎么就改不了好长发这一口呢,明明知道来夜风的英语课就是受罪,可一照夜风的面儿就肝上腺体疯狂分泌,轻度癫痫外加精神亢奋,摆明被夜风勾引了,而且还是心肝情愿的被勾引。
“唉,要不怎么说这世上被勾引上的,他不容易啊……”徐彻一边捧着心肝儿做怨妇状感叹,一边举着手掌向夜风致意。
没等徐彻的手举起来到位,前面呼啦啦一片人手外加问安:
“夜老师早!”
“夜老师来了!”
“夜老师,今天好帅啊!”
……
徐彻一阵白眼,夜风斜眼瞟着徐彻无奈轻笑,这么受学生欢迎也算无心之举吧。
“其实这勾引人的也不容易啊!”想想了后徐彻再次感慨。
“老大,怎、怎么了,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张响捧着个面包刚从外面回来,英语课开在上午头两节,他还没吃早饭。
“这勾引人的也是在为社会做贡献啊!”徐彻做冥思者半天,终于下了论断。
“您、您什么时候关心起红灯区的社会问题了?”张响一口面包没咬实,整个儿面包连塑料袋一起跌到徐彻桌上。
“什么红灯区、社会问题?”徐彻还没回过神儿。
“您刚才那意思不是说妓女也是社会劳动者、社会建设者?”张响上学期政治经济学挂科,最近正捣鼓着社会建设、经济类型,连梦话也是“先进生产力”。
“妓女是社会劳动者、社会建设者?这跟夜风有什么关系!”
“这跟夜风有什么关系?”张响重复。
“对啊,夜风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老大,你不是说……哎呦!”
“你脑袋让炮轰残了吧!”徐彻一个手刀砍过去,张响立马消音儿。
“老大,又削我……”
“夜老师好!”徐彻脸冲前,正看到夜风向他的方向走来。
“夜老师好!”张响有样学样,赶紧立正举手,迅捷程度堪比纳粹军礼,不过张响后脑勺冲前。
等了半天没人答应,其实是因为夜风当时离得还远外加一个女学生冲出来谄媚着问东问西,张响的警报自动解除,冲着徐彻龇牙一笑,那意思就是:又拿这个吓人,穿帮了吧!
徐彻瞅着张响乐,自家的兄弟那点儿心思还能不知道?
“啐,你敢说夜老师是狗熊不?”徐彻看夜风回答那女同学的问题似乎快完了要过来,冲张响道。
“这有什么敢不敢?”
“那你说啊!”
张响僵着身子没动,眼角余光遛了上下左右一圈基本安全,无比迅捷的说道:“夜老师是个狗熊。”
“连名带姓的,大点儿声。”徐彻接着道。
“……”
看夜风正往这边儿走,徐彻难得好心的提醒:“准许你回头侦查。”
“侦查……侦查什么,少小瞧人!我说怎么了,夜、夜风是个狗熊……”一只大手拍得张响回头,“夜、夜、夜……咳,夜老师——”
徐彻捂着脑门哀叹:是谁说东北人实在,最受不了激将法来着。徐彻忘了这茬儿了。
“Hello,I’m your English teacher in stead of a English bear.Understand?”
“Y-Yes,of course.”张响的反应能力一流,迅速回头敬礼。
“铃——”上课铃声响起,夜风拿手量量张响和他的身高差,笑眯眯的走回讲台上课。
“老大——”
“怎么了?”徐彻在张响身后心安理得的啃着张响的早饭面包不亦乐乎,“上英语课又是一场硬仗啊,一定要多积存体力……吭哧、吭哧,我喜欢豆沙馅的,下次记得啊。”
“老大!”
“嗯——啊?”吞下最后一口面包,徐彻终于有时间关注张响了。
“老大,呜呜……”
“你一大老爷们,为了个面包至于吗你?到底怎么了,说事儿。”
“不是面包——呜……”
“啊,那没事儿了。”徐彻麻利的收拾好面包袋准备毁尸灭迹。
“老大,刚才夜老师那动作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动作?”
“就是这样……”张响用手比比两人的身高,不忘像夜风一样最后甩甩手做结束。
“这个嘛……”徐彻瞪着眼睛从张响的脑袋和胳膊的缝中看到站在讲台上的夜风正回身往黑板上写大字。
张响的脑袋和胳膊组成半个心形,夜风就在这空隙里挥洒着手臂舞动粉笔,如往常一样的花体字母随手而出,“Lesson Tow”蜿蜒曲折的线段不仔细分辨仿佛“Lovevou Tooo”(Love you Too。),看得徐彻哈拉直落。
“老大、老大……老大,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徐彻镇定的擦掉嘴边的水渍感慨道,“要是不回头,就整个是一倾城佳丽啊。”
“老大,你说什么?”
“啊,没……刚才说什么来着?”
“就是这样、这样……这个动作什么意思?”张响再比划一遍。
“这个……应该、也许、大概——基本上……很难猜!”考虑半天徐彻终于下了结论。
“老大——”张响还没哀怨完,就被夜风点名到讲台上完成译句。
不知什么时候移动黑板上已经写了满满一黑板四分之一墙面的汉语:小熊乖乖,钻火圈快快,扭到脖子,跳舞歪歪;小熊乖乖,采草莓快快,掉进陷阱,猎人要来……
一黑板的字一眼看不完,最后加了个括号注明:如果翻译的误差比较大,惩罚的方法就是把翻译的内容当堂表演一遍。“务求惟妙惟肖”几个字下面加了横线表示重点强调。
徐彻、张响目瞪口呆,夜风一会儿时间写了一黑板字,而且形神具备,断句整齐,一二四押韵,集娱乐性、观赏性于一体,连翻译要求都这么别出心裁,除了“神奇”二字之外再没别的词可以形容。
“嗯,我好像明白夜风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了。”徐彻道。
“什么意思?”
“你们——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没法比。”
“那是什么意思?”
拍拍张响的肩膀表示理解支持,徐彻道:“上一句翻译成白话文就是说——你会很惨。”
“老大……”这次张响快要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