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发-长头发的诱惑》离*

28、死赛道之约

　　发动车子，黑色lend和蓝色野马一前一后离开停车场，驶出餐厅前的水泥路拐弯上了滨海路。
　　虽然徐彻烫疤的时候挺英勇，但毕竟是长在自己身上的肉，缓过劲儿就觉出有点疼了，连带的整个右手木木的不是很灵活，车也不敢开得太快。
　　跑在旁边的夜风和徐彻是一个情况，也不敢开太快，两人保持着滑行速度往前走，平时五分钟冲刺完的路程今天用了一倍的时间还没跑到头。路两旁是司空见惯的枯燥风景，山石林木、海岸潮汐，平直的路面和闪亮的街灯，明明与往常没有不同，但两人偶尔交汇的眼神让一切变得温馨舒适，幸福的感觉不言而喻。天地间似乎只剩下相互陪伴的两个人，海岸潮汐的响声、城市周边的喧哗，一切都隔离在两人世界之外。
　　拐过滨海路的弯是省级路和市区路的分界口，红黄绿三色灯交替闪耀彻夜不停。远远看见绿灯闪过黄灯亮起，徐彻和夜风减速缓缓靠进停车线，等绿灯再次亮起估计得半分钟以后。
　　徐彻、夜风的车刚刚停稳，蓝色Honda几乎是同一时间挟着轰鸣声飞驰而至，在两人愣神的时候完成穿插、控向、急停和刹车动作，堪堪停在了徐彻的野马和夜风的lend中间。几乎贴身而过的惊险车技，Honda完美的演绎到位，而且没蹭掉一块漆。
　　徐彻、夜风隔着Honda车惊疑的互看一眼，都有点摸不清状况。徐彻的视线转回Honda车手身上，不确定的问：“安美艺？”
　　Honda车手刚刚表现出的狠辣勇猛、胆大心细，对机车的整体把握和优良的操控技术与印象中那个苍白细致，永远安详温柔的弱质青年完全不同，面前这人如同赛车霸主一般的气势，让人无法把他和安美艺联想到一起。
　　“……安美艺？”徐彻再次不确定的问。
　　Honda车手推开眼前的护镜，安美艺苍白的脸色隐在头盔的阴影里仿佛悬空的浮雕，尖锐的眼神冷硬的可以刺透人体，与更衣室中那个柔和细腻的人完全不同，眼前的景象让徐彻呆住完全说不出话来。
　　安美艺看着徐彻同样不说话，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脸色，像是屹立山顶的雪峰，无法撼动分毫。
　　就在徐彻以为安美艺不会说话的时候，安美艺突然对徐彻道：“让我帮你幸福！”
　　不等徐彻反应，安美艺转头看向左边的夜风。路灯明亮，两人看清彼此脸孔的时候都露出微微惊异的神色，夜风冷冷的看着安美艺不说话，安美艺转头看着倒计时的路灯似乎是笑了一声，声音充满讥讽。
　　“竟然……是你……哼，很好，这样就不会有人说我欺负后辈了。”安美艺的声音断断续续，徐彻听不清楚，但看夜风的脸色似乎什么都明白。
　　“你还是老样子……”夜风道。
　　“既然知道就别废话。”安美艺转头看夜风，亮出右手前三个指头慢慢扣在自己左胸，安美艺静静望着夜风等他做答复。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夜风才开口问：“为什么？”
　　安美艺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快得让人捕捉不及便消逝。同样不用语言，安美艺举起两个手指，其中食根指向徐彻，顿了一会儿又用食指向夜风、大拇指指向自己。做完这一连串动作，安美艺停下来看夜风的反应。
　　夜风的眼神越过安美艺，静静看着对面的徐彻，脸色平静无波。只是一个眼神的力量，便让徐彻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之前从没看到过夜风如此凝重的神色，安美艺的动作到底有什么含义，这一切似乎与徐彻有关，徐彻紧张不安但又不知道该不该打断阻止。
　　绿灯亮起后又被红灯取代。徐彻的焦急不安全落入夜风眼中，望着对面为自己担心忧虑的爱人，夜风露出充满自信的笑容。
　　刚弄明白夜风微笑的意思、猜到夜风下一步可能会做的事，徐彻来不及出声阻止，夜风已经向安美艺举起右手大拇指，接着整个手落在黑色lend的车把上。
　　不明白夜风动作的意思，徐彻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直到安美艺启动机车离开，徐彻才从呆怔中清醒。
　　“Good Luck！”夜风对徐彻道。
　　“什么意思？”徐彻茫然的问。
　　“Good Luck——祝好运！伯爵……不，是安美艺、安美艺离开时向你要的。”
　　“什么时候？”从刚才开始徐彻的脑子就处于混沌状态，完全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他走的时候飞吻你，向你要了好运做礼物。”夜风嘴边蓄着笑，饶有兴趣的看徐彻变脸。
　　“什么、什么时候！”徐彻听了这个差点儿从车上跳起来。
　　“呵呵，是飞吻，急什么，”夜风说话间向徐彻靠近，“真正的祝福吻是这样……”
　　从夜风吻上徐彻到夜风的嘴唇离开，徐彻的大脑一直处于空白状态，等徐彻回神儿，夜风已经发动机车趁变换灯光的空隙冲向了指示灯对面。
　　“夜风——”徐彻摸摸下巴不知道应该挂上什么表情，虽然得到夜风美人的亲吻，虽然只是一个轻浅的祝福吻，但徐彻怎么老觉得吃亏的是他呢。
　　夜风到了路对面车开得不快，似乎回头看向徐彻的方向但很快被飞扬的发丝掩住面孔。不知道是不是徐彻的错觉，夜风正咧着嘴笑像偷了腥的猫。
　　“勾人、太他妈勾人了！”徐彻感慨完，路灯恰巧变成绿色，发动机车追上对面的人影，徐彻发出愉悦的“嗷呜——”嚎叫。
　　从夜风那里知道，夜风家离“屯线”赛道的起始点比较近，夜风从高二喜欢上机车以后就是那里的常客。安美艺比夜风大一岁，是“屯线”赛道的主力，开始玩车的时间和夜风相差不多，在“屯线”赛道有“骷髅伯爵”的外号。“伯爵”二字是指安美艺的赛车实力，“骷髅”二字是指安美艺的赛车品行，因为安美艺喜欢赛死。
　　听夜风说到这里徐彻想起在停车线看到安美艺时的感觉，那种刻板冷硬仿佛可以刺透人体的冰寒感觉其实已经超脱了生命的界限，是对死亡的漠视吧。这样说来，那时的安美艺真的是没有生命力如同骷髅或行尸一般的物体，想到这里徐彻忍不住一个激灵。
　　“安美艺当时手势的意思是要跟我比赛机车，生死不论，原因是为了你。”夜风接着说。
　　“你当时听了不吃惊？”徐彻听了有点傻眼。
　　夜风淡淡一笑回道：“安美艺一出场的时候就对你说他会帮你幸福，那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对，恐怕要出事。”
　　“你觉出不对也不跟我说声，还来来回回跟他做那么多手势？”徐彻听了有点郁闷，“对了，你最后那个手势什么意思？”
　　“你说这个……”夜风举起手重复在停车路口做过的动作，“一诺千金！我答应他的挑战。”
　　“你答应……跟伯爵比赛……生死不论，为了我！”徐彻震惊的看着夜风说不出话来。
　　“是，”夜风吸一口手中的Five笑笑道，“每个赛车手都渴望生命中这一时刻的到来，为了人生的价值挑战生命的极限，我也是。你能懂的。”
　　“是，我懂，可是……”徐彻无语。很清楚这对夜风的意义，明明是热切期望的事，真正发生了却让人有措手不及的感觉。
　　“你不会阻止我的。”夜风用肯定的语气说。
　　“是——”徐彻回答完又道，“安美艺是‘骷髅伯爵’，那他们怎么称呼你？”
　　“公爵。”
　　“公爵、什么公爵？”徐彻问。
　　“公爵、只是公爵，没有什么其他的名字了。”夜风回答。
　　“公爵？这名字怎么像狗的名字？”徐彻翻个白眼忍不住问。徐彻虽然对国外贵族阶级的等级制度不了解，但游戏玩得多，而且里面的公爵一般都是大Boss级别的人物，比起伯爵可厉害多了。
　　“你是公爵，那是不是比伯爵厉害，你能赢安美艺的吧？”徐彻问。
　　“我以前不玩死赛道，”夜风继续抽烟道，“结果无法预料，所以才充满挑战。”
　　“这样做……值得么？”徐彻抬头看夜风，不知道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连徐彻自己都觉得有点不知所谓。
　　夜风笑笑道，“不明白么，为了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