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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生命价值之爱(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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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星在雾蒙蒙的天空中升起,望着渐亮的天色夜风和徐彻都沉默下来。Five的烟头扔了一地,最后一支未熄灭仍一闪一灭的散出悠悠白烟。不论什么时候订约,第二天清晨的“屯线”赛道是履约的地方。昨天夜风和徐彻没回学校,重新熟悉了“屯线”赛道的路线后便在起始点一直待到了天明。没想到平常打工往返的路途与“屯线”赛道有距离不短的一段重叠路线,都经过Q市的海岸线。
“早上了……”夜风望着远处迤逦的海岸线自言自语。
慢慢变亮的天空定格在苍茫的底色上,海天连成一线的地方云层聚集,暗色重新晕染了苍穹的亮色,从天边往近处铺陈……
“似乎要下雨了。”徐彻刚说完,仿佛呼应他的话一般零星的雨滴落下,润湿了路面。
“很不一样的天气。”夜风意义不明的说了一句。
“你……真的……”没等徐彻说完,机车驶近的轰鸣声盖过徐彻的声音,安美艺到达起点。
安美艺伸出两根手指头点点额头打招呼——同夜风平常做的一样,那是被“屯线”赛道认可并熟知的打招呼方式。夜风回以相同的礼仪。徐彻安静的看着两人用无声的手势做交流,仍然没有身临其境的现实感,只觉得眼前的雨雾让人更加恍惚迷离。
“徐彻——”安美艺叫徐彻靠近。
“什、什么?”比起安美艺的镇定徐彻显得慌乱,走向安美艺的时候徐彻一直在想如果安美艺要他吻他怎么办。
“让我帮你幸福!”安美艺还是这样说。
无法接受如此无私的付出,更不能否定同为机车手引以为傲的尊严,徐彻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半天才想起一句:“为什么?”
“幸福。”安美艺还是这样说。
这样做就能得到你的幸福还是说你要为你认为的幸福而战?夜风的lend和安美艺的Honda已经并列停在起始点时,徐彻仍没想明白安美艺的话。
徐彻站在路中间充当裁判,红色的布在雨幕中变得湿凝,高高举在手中不愿放下。徐彻的眼神在夜风和安美艺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夜风身上,深深一眼然后重重挥下。
机车发出震耳的轰鸣声,争抢着冲出赛道起点冲进雨雾中,赛车拐过岩道融入更远的路途,影子也变得模糊不清。
明明近处仍然细雨淋漓,天边云层的尽头竟有亮白的光穿云而出,它周围的黑云也一层层褪尽墨色……天幕如银,雨渐渐停了。
夜风和安美艺的车早已经跑出很远,徐彻陡然清醒:难道要像个女人一样等在终点线记录比赛结果吗,不,他要同夜风一起驰骋在梦想的跑道上。
发动机车,徐彻沿“屯线”赛道的路线向前追去。
蓝色野马的功率发挥到极限,没有对手的赛道安静、孤寂的让人心慌,忐忑不安的煎熬,忧虑和担心都加深了心里压力,徐彻行驶的过程中无时无刻不在为夜风祈祷。这样的天气也许是一个优秀赛车手希望的,因为这增加了现实比赛的难度,但这样的天气绝不是徐彻希望的,因为不利于车手对机车的操控和个人能力的发挥。
“安全”和“胜负”摆在天平两端,压迫着夜风、安美艺两个参赛者的同时也让徐彻心惊恐惧,最终会是怎样的结果、会不会有人受伤、如果是期望外的结果该怎么办……无法琢磨的前路,无法预测的结局,巨大的期待和细微的差异……一切可能都如空气般稀薄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赛程刚过三分之一,徐彻驶进与海边路线相接的弯道,远处尖锐的刹车声和重物碰撞的轰隆声如雷鸣般刺入耳朵,徐彻的心随之停顿。
好久才找到呼吸的感觉,徐彻眼前的景物如同剪影般只剩下黑白。颤抖的双手几乎抓不住车把,徐彻内心的悲鸣无法抑制的宣泄而出:呜——
终于来到出事地点,徐彻放慢速度靠近翻到在地的黑色lend,不远处是安美艺的蓝色Honda,地上的碎片拼不出一个完整的机身……
手忙脚乱的跳下野马,连支撑都忘记架起,徐彻慌乱的四处查看,现场只有机车没有伤者的影子。
“夜风……夜风、夜风、夜风……”徐彻怀抱希冀的同时又有深深的恐惧,嘶哑的声音仿佛撕破了喉咙一般。
“夜风——”
“夜风、夜风……”
“夜风……咳咳,咳……夜风……”
喊到没有力气了,依然不想停,因为那样就会失去希望和生机、热力和呼吸……
“夜风……夜风……呜呜——”徐彻抱着夜风的坐骑痛哭出声。
“咳咳、咳……这是不是就叫……男儿有泪不轻弹……咳咳……”咳嗽声混着夜风独特的嗓音在路边响起,听到徐彻耳朵里仿佛天籁。
徐彻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发音的地方,夜风站在清晨的路边呲牙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徐彻紧紧盯着夜风,一寸皮肤也不肯放过——皮衣、牛仔裤上全是擦痕,头上有几处伤痕但不严重,右手托着左手臂不能动,似乎是骨折了……除此之外,夜风还算平安。
“夜风——”徐彻惊呼走音儿,片刻后是大大的笑脸,此时再没有比笑更能表达真实心意的方式了。
“切,”夜风呼出一口气对徐彻道,“你他妈的就是好这口儿,半截走音儿走到姥姥家了。”
徐彻抹把脸站起来认真的说:“管他姥姥家还是奶奶家,你能活着回家就好。”
“呵呵……”徐彻的话牵动夜风的笑神经,即使胸腔振动的发疼也不想停下来。
“怎么了?”徐彻还是一本正经的问。
“没有……”夜风抹掉笑出来的眼泪对徐彻道,“知道我刚才想什么了?我想我是真的爱你——爱你胜过lend,真的。”
“……”
“刚才,伯爵和车一起在地上滚,蓝色——和你的车一样都是蓝色……看着他摔倒的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你,那时我愿用lend和你换……”
“知道我想什么吗?”徐彻问。
夜风用微笑催促徐彻作答,徐彻道:“我想我一直挺幸福,不需要别人帮我幸福,因为有你!”
“你那文艺腔啊……”
远远传来救护车的声音,夜风和徐彻都望向车来的方向。刚才夜风离开是去找电话报急救,手机早就摔坏了不能用。
下雨路面滑,安美艺连人带车侧摔出去又滚落到岸下,伤的很重,找到他时已经严重昏迷过去了。不知道医院的抢救结果怎么样。
夜风左手臂骨折上了石膏,没半个月二十天是好不了的。徐彻陪夜风包扎完,安美艺还在手术室中没出来。
“下周的车赛你赶不上了。”徐彻对夜风道。
“管他呢,我现在只在乎我们间的胜负,只想和你好好比一场。”夜风被徐彻架着走路,右腿脚腕有点扭伤,不是很利索。
“呵呵,随时恭候。”徐彻明白夜风说这话的意思是:夜风把徐彻作为人生目标,对徐彻爱的价值等同于夜风生命的价值。
“知道么,陈亮、张响、庸奇他们私下里都叫你‘嫂子’不叫‘哨子’,没想到成了真。”徐彻说起件趣事给夜风听,夜风听了笑笑不说话。谁说他们私下里叫“嫂子”的,别人不说,张响那小子打一开始就是“嫂子”、“嫂子”的喊不停,从来没遮掩过。
夜风笑过后对徐彻道:“谁说要当他们‘嫂子’的?”
“你什么意思,”徐彻被夜风前后颠倒的态度弄晕了,“你刚才在海边说那些都是胡话?还有……咱们不是早就定下来了吗?”
“不是胡话。”夜风过了会儿又道,“定是定下了,但咱俩谁是谁老婆,这事儿还没定呢。”
“你……切——”徐彻彻底无语。
看来他们之间需要一场真正的比赛,徐彻看着夜风飞扬跳脱的侧脸在心中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