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淡的中学时代》婉千秋

5、第五章

　　我总感觉我落魄的像一个乞丐，很凄惨，灰溜溜的要离开。心里还是有不甘的，既担心婷子，梦蝶，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也确确实实的害怕学校会把我开除。心里其实跟明镜一样，学校绝对会开除我，只是那一份侥幸心理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蛊惑我的心，若没有这一丝的侥幸或许我也不会害怕了。
　　我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看着停在我面前的车子，脑子里突然浮现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司机。很快，脑子里几乎填满了她的影子，她抽烟时的样子，她递我烟时的动作，她那如瀑的头发，还有她冷冷的漂亮的眼睛。我竟然想的入了神，全然忘记了此时停在我面前的车子。
　　“你走不走？”司机是个男的，看我像傻子一样眼睛只盯着车子看，也不上车，就对我喊了一句。我被他的吼声从失神中惊醒，不好意思的笑道：“对不起师傅，我临时有事，走不了了，对不起，对不起。”
　　“神经病”司机临走骂了一句话后便扬长而去。
　　我没有追着司机骂，若是在以前，我会回敬他一砖头，而我现在满脑子里都是那个女司机。虽然她是冷冰冰的，但，心中还是有想要再见她一次的冲动。手里拿着她留给我的名片，手指在手机按键上来来回回摸索了几次都未下定决心。因为我居然有点怯，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
　　我总会为自己寻找一些看似合理的理由，去做我想要做的事情，无论合适与否。我自语道：“首先我是去还钱的，再者人家毕竟也算帮过我一次，应该再道次谢，做个道别”，说完后，竟真的感觉心里的怯缓解了好多，也不再犹豫，很利索的拨去了电话。电话里的嘟嘟声一直在响，可是一直没有人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或许我是多情了，人家可能早已把我忘在九霄云外了。就在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里面传出熟悉冰冷的声音：“喂，哪位？”
　　我一时语塞，我刚才不是为自己找了两个理由了吗，怎么现在感觉这两个理由是多么的可笑幼稚。里面再次传来“喂，哪位”的声音。我知道我要是再不说话，她肯定会把电话挂掉。
　　“你。。。你好，我。。。咳。。我是。。。我是。。”我居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我真的很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我竟不知我也会口吃。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我是谁，可是对方似乎很有耐心的样子，一点也不着急，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等着我的下文，或许她已经猜到我是谁，只是在等我给她一个答案。
　　我长舒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下紧张的心，我刻意的把语速放慢了说：“我。。我是搭你车还没有给钱的那人，我的钱找到了，就放在。。。”我是想说我的钱就放在我的另外一个兜里面，我不是那种下车给钱时假装找不到钱的小人。男人都是自尊心很强的动物，特别是在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面前，总想把自己修饰成一个很完美的绅士形象，总感觉女人会喜欢自己。遗憾的是，不等我说完，对面就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奥，没事，不着急，以后有机会再给吧。”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原来人家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心上，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我呵呵一笑：“奥，那行，只是我马上要离开濮水了，或许要很久才回来，那等我再回来的时候给你吧，那你忙吧，不打扰你了。”准备挂电话时，我以为电话里会传出一样的再见二字，可是我错了。“稍等”，本来简单而有礼貌的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依旧是冷冰冰的，好像她整个人都是冰块做的一样，全身上下让人感觉不出一丝温度来。我又重新把手机放回耳朵旁。
　　“你还在香榭？”
　　“嗯，旁边不远的派出所门口”
　　“等我十分钟”
　　不等我说话，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又呵呵笑了一声，不过这次是有点鄙夷的笑，就算你貌美如花，不还是华丽的皮囊包裹的是一个充满铜臭的身体，还要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扮清高。一切向钱看的社会那里还有视金钱如粪土的真正的高雅贤士。我也是贱，欠人家钱，还人家不应该嘛，没钱我能活到现在吗，跑路钱都还是借来的，就在刚才还出卖了自己的□□去挣钱来着，我凭什么说人家，我又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谁让我欠那。
　　自顾自个儿的发牢骚一回，或许是刚才萌生的对那女司机曾给我出淤泥而不染的高雅节操敬佩时又被她的举动摔的粉碎后，才感觉出一点冷意，我抱着胳膊，小跑着来驱寒。找到到一个小商店买了包烟，我狠狠的吸了几口，好像要把刚才的不愉快全要燃烧掉一样。
　　十分钟不到，她的车就停在了我身边，她摇下右窗，倾斜着身子看着我说：“上车”
　　心想，不就是还你钱的嘛，上车干嘛，我瞪着一双不解的眼睛看着她。她见我没有上车的意思，便坐正了身子，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怎么不上车？”她依然是用她那平静无波澜又冷冷的眼睛看着我。装，装，继续装，当然这是我心里的话，可不敢说出口，人家装不装是人家的事，本来我就欠人家钱不是。
　　我也平静无表情的回答：“还了钱我就走了，我赶车”
　　她没有再看我，一边开车门一边说：“我送你”
　　我似乎没有听明白她的话一样，愣在了那里。她这是什么意思，要装好人装到底，送佛送到西吗？
　　心想，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免费的不坐白不坐。
　　我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没有了第一次坐进去的拘谨，而是大大咧咧的，像一个小流氓一样，我就是一个小混混。
　　我拿出了烟，点了一根，然后把烟递到她面前说：“谢谢你送我”
　　她接了烟，但没有接我的话，问我：“为什么要离开？”
　　“不喜欢这个城市”
　　“因为什么？”
　　“也没有为什么，就是想看看外边的世界”
　　她对着后视镜瞟了我一眼“你是一个不善撒谎的人”
　　我心中气结，怎么是个人都认为我是这样的人，婷子这样说我，林丽也这样说我，连一个认识不到几小时的出租车司机也这样说我，难道我的脸上写着“我不会撒谎”。我冷哼了一声：“何以见得”
　　“感觉”
　　呵呵，我笑出了声，我说“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样自以为是，都认为自己的感觉很准？”
　　她吸了一口烟，也没有因为我的话而让她的表情有任何的波澜，我再次证明了她肯定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是在跟一个木偶说话，无论是语气还是方式都是冷冷的简洁明了无任何感情色彩的。
　　她把车开的很慢，我们倒像一对情侣在欣赏沿途的风景一样。
　　“是不是没有勇气去自首？”
　　我靠，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一般的女人，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我现在真的怀疑我脸上写着有字，我还特意在脸上上下摸了摸。
　　“你。。。你什么意思？”我心里开始有点紧张并心虚的问她。
　　她没有说话，淡淡的抽着烟。好像她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一样。
　　“现在还怀疑女人的直觉吗？”
　　“嘁，就算你猜对了又怎样？难不成你是要拉我去公安局？”
　　“我没那么无聊，我有间房，一直空着，要不要住几天，顺便帮我看房子？”
　　我脑子没有反应过来，我惊奇的盯着她看，又莫名其妙的把头转过去，抽烟沉默。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把脸又一次埋进吐出来的烟雾里，心里瞬间被堵住一样。她是真的想帮我，不然人家图我什么啊，没钱没权更没有势的，关键是我们才认识几个小时而已，我思前想后想不出来她为什么要帮我的因由。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只是想帮你”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其实，你们女人也不善于撒谎，还是你把我当傻子了，非亲非故，前后认识不到几个小时，我还不能说一句俗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要是这样说了就是往我自个脸上贴金，像我这样一个落魄的男人是不会得到像您这样一个美女的青睐的。”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你，因为。。。因为你像我一个故人”她居然有点吞吞吐吐，虽然认识的不长，她一直给我简洁利索的感觉。
　　“你的前男朋友？”
　　她没有说话，顺手从储物箱里拿出来烟点了一根。
　　她的反应让我更加确定我的想法。
　　“我还客串了一回”
　　过了好久，我们俩都没有说话，我是感觉突然有点尴尬，我看出来了，人家是真想帮我，并不是我刚才认为的样子，想想也是，横竖才二十几块钱，也不至于。我不住的往后视镜瞄她，她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冰块一个。车里的空间本来就不大，我们两个一起抽烟，不一会烟就把整个车里搞的乌烟瘴气的。我摇下了车窗，刚露出点缝隙，冰冷透骨的北风像刀子一样飞进来，噗噗的往我身上扎，隔着几层衣服都能真切的感受到冷。
　　“想好了吗？”
　　我把烟头弹出车外说：“好”
　　接下来又是沉默，我确实没有话说，我不是那种没话找话的人，换作别人，或许会刻意的找些话来说，先不说会避免尴尬，起码人家在帮你，应该说几句感谢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先前给自己找的理由就有道谢这项，现在反而张不了口了。心想，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