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淡的中学时代》婉千秋

3、第三章

　　我从回忆里走出来，因为我已经到了目的地。
　　我按下门铃，很快，一张让我既熟悉又恶心的脸出现在了我眼前。还是以往的厚厚脂粉，似鬼似妖。
　　她看到我的第一眼，眼睛里露出全部的惊喜，接着便一头扑进我的怀里，像一个寻到家的小鸟，嘴里不断喊着“honey”。
　　她抱着我的胳膊，把我拉进了屋里。屋子很大，装修的很豪华。客厅墙上挂的还是那幅达芬奇的油画，最后的晚餐。挂这幅画是我的建议，并且她也觉着最后的晚餐跟她欧式的装饰风格很搭配。现在看到这幅画，我感觉似乎就是在隐喻我和林丽的爱情一样，有背叛，有离别，还有我们最后的晚餐。
　　我习惯性的坐在左侧的单座沙发上，顺手取了一根茶几上的香烟抽了起来。
　　“亲爱的，你看，我换了一个发型，漂不漂亮？”她笑眯眯的在我面前搔首弄姿，我没有理会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发觉到我的不正常，她很知趣的没有缠我。她在我的对面坐下，也抽起了一根烟。
　　她吐出一个烟圈，挪了挪她的屁股，将细长的裹着黑丝袜的右腿压在左腿上，左手半搂腰际，右手夹着香烟高高举到耳朵的高度。她盯着我看，也不说话。她在等我开口，我们分手刚几天，而且还大闹了一场，以她对我的了解，我是不会这么快来找她的。我知道她现在的心里也在犯嘀咕。但是她并没有主动开口，她要掌握主动权，他喜欢掌控别人，就像我俩在亲热时一样。
　　另一个让她沉默的原因是她的自信。我和林丽恋爱的两年里，分分合合不知道多少次，每次都是我厚着脸回来找她，谁让我对她还有贪念，男人有时候还真是贱。
　　若是在以往，我会一直就这么坐着，哪怕困的眼皮打架，我也不会开口。但是今天不行，我是来求她的。她似乎已经看出来我有急事，故意玩沉默。
　　“丽姐，我…还可以这样称呼你吗？”我首先开口说。她抽了一口烟，然后很轻的扬扬嘴角回答说“当然，虽然你甩了我，但我不会记恨你，你很清楚我对你的爱。”
　　“我今天来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我是来…”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以前我们俩还是恋爱关系的时候，也未曾主动要过钱，但是我知道就算我主动要，我也不会感觉不好意思。
　　“来要钱的是吗？”她一语道破。女人是不是天生就有敏锐的洞察力，全世界的侦探都应该让女人来做。
　　“我打人了，我下的手很重，不死也半条命。”
　　我说了实话，我是觉着，她还不会因为被我甩而报复我，她肯定不会向警察报案的。
　　她好像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依然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不是经常打架嘛，每次进局子，都是我把你弄出来的，这有什么稀奇的。”，她故意把“我”字加重了。
　　看到她的样子，我有点火气，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我以前确实经常打架，每次被警察抓走也确实是她花钱把我弄出来，也许她习以为常了。
　　“这次不一样”我语气稍微冷了一点。她听我这样说，突然来了精神，半斜的身体坐直起来，好奇的盯着我问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这次是一个老师，而且我把他的头打破了，昏死过去了。”我忍住心里开始燃烧的怒气。
　　“你是不是认为，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也没有理由再去救你，但你又认为，我们两个好这么长时间，我确实应该给你一些钱，然后好拿着钱跑路或者让我给你指一条路，对不对？”她不急不燥，行云流水一样把我心里所想的完完全全讲出来。我还是太年轻，终是不会隐藏自己，她太了解我了。
　　我没说话，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又点了一支烟，换了一个姿势，左腿压在了右腿上，右手半搂腰际，左手夹着烟高高举起。她又猛吸了几口烟，吐出来，她几乎将自己的整个头部都淹没在烟雾里，我透过浓浓的烟雾看到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我感觉我像一只被狮子盯上的猎物，她的眼睛一动也不动。
　　“我有个要求”她的语气淡淡的。
　　“什么要求？这还是你第一次提要求”我好奇的问她。
　　她还是盯着我也不说话，她放下腿，把烟掐灭往卧室走去。
　　我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一个把人打的头破血流生死不明的跑路者还能得到女人的投怀送抱。让我哭的是，要想筹得跑路钱，必须要交换。虽然我是个男的，但毕竟是要交易才能换来。天下还真没有白捡的午餐。
　　我没有说话，皱着眉头，也不看她，嘴里不断抽着烟，我也想让烟雾把我的脸埋藏起来。
　　她回头，反问一句：“怎么？你不乐意？”。
　　我跟她之间似乎从来就没有中断过交易，我们在交易中相识，又要在最后的交易里彻底结束，还真是有始有终。
　　我冷笑了一声说道“好”。我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做完交易，她依在我的胸膛，像极了一只温顺的小鸟，动也不动。
　　“亲爱的，不要离开我好吗？”她又像一个少女一样，被夺去了第一次后祈求被负责。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很平静的回答了她。她抬起趴在我胸膛的头，用手撑起身体，她温柔的看着我，撒娇道：“你不肯原谅我吗？”
　　“我早已经原谅你了，从我上次离开这所房子的时候。”我还是很平静的回答了她。
　　她闪烁着一双委屈的眼睛，盯着我说：“亲爱的，你知道的，我只爱你一个，我跟他只是逢场作戏，而且那天我是喝多了误把他当作了你，亲爱的，原谅我好不好？”
　　若在以前，我绝对会被她此时的楚楚可怜给融化，毫不犹豫的原谅她，但，我不会在同一个坑里再栽倒一次。我恶心的看着她此时一幅装纯的表情我想抽她两个耳光，然后再骂一句贱货。我稍微平复了心情说：“林丽，我已经原谅过你一次了，第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你做了什么？我知道我没有权利干涉你，但是我毕竟是爱你的，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当我看到我所爱的人正和另一个男人...，我心里是什么滋味你能理解吗？”我的声音有一丝的颤抖。
　　她没有再问，从我身上起来，开始穿衣服。我也犹如大赦一样从床上爬起来，寻找被她扯掉不知道仍在哪里的衣服。
　　我还在穿裤子，她便只穿着一件上衣，扭着屁股，从钱包里捏出钞票，很随意的仍在了我面前。
　　就在那一瞬间，她扔钱的一瞬间，我的脸突然间像火烧一样，心里涌出一股异样又很难受的感觉。对，是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一种自尊心被无情践踏的感觉。尽管在我面前的仅仅是一个女人还是半裸的，我还是有种想要找个地缝一头扎进去，永远不出来，无论怎么被嘲笑，但我看不到，也听不到。
　　很显然，我没有去拿那些钱，尽管我现在很需要钱，但我不会因为钱让人随意来践踏我的自尊。我穿好了衣服，看都没看一眼她仍在那里的钱，便走出了卧室。
　　“你不是来要钱的吗？”我刚跨出一只脚，就听到她的质问。
　　“不，我不是来要钱的，我是来玩免费妓女的”我丝毫没有客气的回敬了她一句。当我走出房子，房门在合上的那一瞬间，我只听到一个字“靠…”接着便是“嘭”的一声。
　　房门合上了，我如大赦一样，倚在墙上，把头顶在墙上，身体还打了一个冷颤。每当我做了丢脸的事，被嘲笑，躲进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时，就会打一个冷颤。
　　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是我始料未及的，虽然我没有天真的以为她是爱我的，但起码相处了两年，也会产生感情的呀。在我进门的一刹那，她明明还表现出一种舍不得的样子，怎么会变成彻底撕毁了脸皮。我一直不承认自己是天真的，自认为自己比同龄人成熟很多，直至今日我又重新认识了自己。
　　我不会去记恨一个羞辱我的人，因为我知道，与其被羞辱而伤心痛苦，在心里臭骂令你难堪的人，倒不如静下心来，思索一下你为什么会被羞辱，如果找不到原因，你将还会被羞辱。当然，我也不会记恨林丽，她让我知道了，天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