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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八章 ...

  •   “快起来,”刘涣赶紧将他扶在床上:“你在这儿过得不舒心吗?”

      小锦眼睛泛酸,摇头道:“刘公子,大家都是男人,你说为何别人可以在外面意气风发,而我却终日藏在这里,与琴棋书画相伴,以取悦他们为生?”

      “我明白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出去后如何营生?”

      “只要公子能救我出去,今生今世,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刘涣替他擦了擦眼泪:“这倒不必,我能问问你的名字吗?”

      “我——”他差点脱口而出,可摸了摸自己的脸,重新道:“我叫小赞。”

      “好,时候不早了,快些休息吧。”

      小锦看他又恢复了清风明月的模样,忍不住拉拉袖子:“刘公子,您真的……”

      “怎么了?”

      “无事,您是见过世面的人,我如何入得了眼?”他想起方才的问答,人家想必是怕驳了他的面子,才无果而终。

      而刘涣却道:“谁说入不了眼?那句“才貌双全”,你莫不以为是恭维话吧?”

      小锦脸上红了:“可……”

      这时,一阵凉风窜进来,刘涣贴心地拿起披风给他搭在肩上:“我说过,不必勉强。”

      这句话暖到了他心坎儿里,小锦终于知道,这光明磊落的朗朗君子真是为了自己……

      刘涣转身的那一刻,身上淡淡的熏香从他鼻尖溜走,如同一场美丽的梦就要迎来黎明。

      “等一等!”他在最后关头抓住了他的手,鼓起勇气道:“若是刘公子的话……倒也不勉强的。”

      这日清早,王一愽从赏心院出来,就跑到花园练剑,不言不语。

      小忠候在一边撇撇嘴:要说这两人,明明身在一个屋檐下,如今却连照面都打不了,要怪只怪自家少爷急色。

      王一愽目光冷冷,手上剑花一挑,万叶翻飞,惊起树上鸦雀无数。

      那晚折腾了大半宿,庄子里的下人全被敲醒,劈柴的烧水的磨药的,忙得昏天黑地。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新夫人临盆了。

      王一愽将胡大夫开的药膏剜在手心,捂得温热,再轻轻抹在肖湛身上。不眠不休地候着,一干,就拿毛笔沾水擦掉一层,然后重新涂上。

      他被胡大夫一提点可是茅塞顿开了,白天守着肖湛,也不忘翻翻医书,把日后用得到的物什都准备妥当。

      同时心里把自己骂了千遍万遍,看到床上的人皱一下眉,都要在他惨白的唇上厮磨半天:“不痛不痛,有我在……”

      周宁从没见过他疼人的模样,惊得目瞪口呆,还以为小王爷这次是转性了。

      可几天后肖湛一醒,王一愽揣着一肚子体己话欢欢喜喜进门时,却被狠狠泼了一盆凉水。

      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肖湛都置若罔闻,那双沉静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时,不咸不淡,甚至像在瞧一件死物。

      王一愽想过肖湛会打他骂他,还怕他折腾太狠伤着自己,便在药里下了些软筋散。自己也打好了腹稿去道歉。

      可最终,肖湛竟是这样一副平淡无波的样子,是不是他觉得,他们已到穷途末路,说再多都是枉然?

      后来,王一愽越想越怕,怕他故意示弱,怕他又在设计他,那晚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的无力感一遍遍在心头泛起,似乎他把王庄铸成铜墙铁壁,肖湛也总有办法化成一缕烟飘走。

      果然,拥有比得到难得多。

      夜夜噩梦惊醒,王一愽终于不堪其扰,索性
      将书房也搬到赏心院,处理事务时,就用毯子把人一裹,放在红木美人靠上,片刻不离地看着,累了就钻进去,抱着人又亲又啃。

      可自始至终,他就像在唱独角戏,到后来,肖湛连点眼神都不施舍给他了。

      王一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时被这样冷落过?终于在一天早上将心中积的怨气爆发出来。

      当时他正好端着早饭进来,走到门口看见里面站着个丫鬟:“肖公子,该喝药了……”

      她手里端着黑乎乎的药汁,舀了一勺送到肖湛嘴边,这清冷的人儿竟开口说话了:“这药里是不是放了软筋散?”

      小丫鬟吓得手一抖:“这这……是少爷吩咐的,对对不住……”

      闻言,肖湛脸上拂过一抹难得的笑:“我知道了,不怪你。”

      那虚弱的声音里透着温柔,王一愽好久没听到过了,可惜不是对他说的。不想错过那春风一般的笑,他干脆闯进门打断了两人。

      谁料肖湛见着他之后,态度瞬间大变,又恢复了先前半死不活的冷漠。

      他忍不住了:“阿湛,你为何偏偏这样待我?你在怪我是不是?那晚是我急了些,可我也是头一回,吃了没经验的亏不是吗?我发誓今后再不会伤着你,好不好?”

      一字一句充满恳切的歉意,可肖湛正眼都不瞧他,心中冷笑,合了眼睑准备睡觉。

      王一愽哄了这么多天都无果,这下一激,又要发疯:“我是有错,那你自己又如何?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还跟别人眉来眼去!怎么?难道你想不认账?我告诉你肖湛,管你心里装着谁,你现在都是我的了,那晚……”

      肖湛脸色越来越黑,眉头越蹙越紧,心中郁结更甚,竟然呕出一口鲜红,又晕了过去。

      “你你……怎么了?”王一愽吓坏了,赶紧找来大夫。

      胡大夫连连摇头:“身上的伤快好了,心里的伤更重了。”

      “这是为何?我家阿湛是顶天立地的盖世豪侠,什么苦没吃过?内心怎会这般脆弱?”

      “您也知道啊!”胡大夫口不择言:“眼前这位公子武功超群,心怀天下,本该在江湖上大展身手,建功立业,如今被您养在后院,哪还有半点尊严?最令他痛苦的,不是那晚您伤了他,而是您要了他!您倒好,还老拿这说事儿!这不是要逼死他吗?”

      王一愽脸色一沉:“……那我该怎么哄?难道过几日娶进门了也要当菩萨一样供着,碰都不让碰?”

      胡大夫一听不对劲:“不不不,把这次应付过去就成。您就让他自己待一阵,早点把伤养好才能伺候您不是?”

      王一愽面色有些松动。

      “还有一点,王少爷,老朽说过多少遍,肖公子内伤未愈,心结又重,现在连一成武功都使不出,翻了天他也跑不了啊,别再喂软筋散了,伤身!至于以后嘛,您放心,有的是法子。”说着,他奉上了一只木匣子。

      王一愽伸手去抚了抚,眼神不知落在何处:“好吧,我再赌一次就是。”

      胡大夫挎着药箱,出门前忍不住还是叮咛了一句:“王少爷,放过肖公子,也放过您自己吧。”

      王一愽不明白此话怎讲,但为了肖湛的身体,还是克制自己不去扰他,实在忍不住了,就在夜里偷偷去看一眼,运气好还能抱着他睡上一会儿,可惜肖湛浅眠,最多只能待半柱香的功夫。

      这样一来,他总算没时间再疑神疑鬼,三天两头的,能解解相思之苦就已是心满意足。

      不管是肖湛在花园小憩的时候去偷一抹香,还是得知他今日多吃了半碗饭,只要事关于他,淡如白水的点点滴滴都能让王一愽牵挂着,细细品,品出一壶陈年佳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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