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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两个世界 ...

  •   第一章:爱的转角 又是爱
      她总是那样,披肩的长发,常常爱穿着一件白色大衣去上班。我想她一定很努力,每晚都迟迟地回家,所以这也许就是她那晚为什么没有去听我演奏的原因了。
      今天一样是个很好的天气,我早早的起了床为的就是能够装作偶遇一样遇到她,然后再装作没看见一样与她简简单单地擦肩而过。
      出来门后我一刻不松地盯着表,自从她没来听我演奏的那次起,我就对她很是留意,最后发展到跟踪,对她的生物钟也是异常的熟悉,可以说比她自己还熟悉,虽然知道这在法国是违法的,可是就因为她那次没来,我才总想问她缘由。可是第二天我只是站在墙边很尴尬地看着她如陌生人般没有任何表情的从我身边走过,衣角上的纽扣还“不余余力”的敲击到了我的膝盖,当时只是感觉心中的疼痛早已占据了一切。也许我真的没什么资格,她居然没有认出我,应该说她根本没理由注意到我,注意到这个只会拉小提琴的我。就是从那天起,我开始每天都站在楼梯由于日光而叠成的阴影当中,每天都披着几件单衣等着她,总是希望自己能有勇气告诉她我想拉琴,不为任何人,只愿意给她听,只愿意把每首歌送给她。
      “怦怦”熟悉的关门声,我立刻来了精神,今天我是一个什么角色呢?装作一个送快递的?我压得了帽子,开始一步步地往上走,总觉得越向上寒气越逼人,呼吸越紧张,似乎每层楼梯都是一座阿尔卑斯山,将我和她隔着,永远都无法偶遇。可是我知道。我的任性,我的执著禁止我如此地放弃,她永远都是鼓励我继续的力量,不论是踏上这每一层楼梯,还是自己热爱的小提琴。
      脚步声开始逐渐临近。手中那所谓的信件早已被自己紧张的汗水浸湿。
      过来了过来了,她的鞋头被日光照得闪烁,身下那件纯白连衣裙被随风而起。
      我上,她下。所有的焦点都汇聚在了我们相交的那一刻,不到0.001毫米的距离为干燥的天气增添了无限生机。楼道间那莫名的寒气被温暖所取代。她侧过身,白色大衣蹭着我的肌肤,凉凉的感觉立刻遍满我的全身,我放松了所有的心情,汗水立刻被凉气蒸发。
      然后被刘海遮住的右耳寻觅到了一种很久都不曾听过的天籁之音:
      “信掉了”
      我回过头,帽子遮住了她的脸颊,也遮住了我的羞容。一双雪白干净没有任何装饰的手夹着一封信递到我的身前。
      我伸手去接信,熟悉的触摸感,就如一阵春风把我带回那晚,夜色朦胧中她熟睡的背影,琴声将至后手掌与她的第一次接触。
      “信”
      又一声把我从春风中带回凄凉的秋季,我视角追随着我的手臂而去。尽头我很不规矩地摸着她的手腕,完全脱离信的掌心抚着她的手,黑白明显不同的肌肤似乎应征着我们的的结局。她似乎怒了,可是没有任何的表态,好像很善于隐藏自己的内心。她用力甩开我的手,滑落的信被风吹起,沿着楼梯间的夹缝慢慢飘落,她后退几步后搓着自己的双手,然后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追随着信件而去。
      我依旧低压着脑袋,太阳慢慢地掠过我的上空,一片枯叶卷带着我的思绪一起飞向了太阳……
      广场的夜晚总是人来人往,夜色完全没有了自己的威信。建筑群上雕刻的女神塑像带着一成不变的姿势站立着,看着人间这群永远都忙忙碌碌的,没完没了的我们。中央的喷泉撒着金灿灿的水花,然后砰砰的坠落在水池旁的石凳上,与其它的水珠混于一滩。
      塞纳河的流水淌过我的脚下,丘比特的雕塑永远的凝视着前方……
      这些只是感觉,自从那次楼道中尴尬的,在自己看来是偶遇的相见后,我就再也没有勇气走上塞纳河畔的舞台了,也没有为她拉过曲子,即使是那首我最骄傲的《月色下的米拉波》。
      琴声抑抑扬扬的从我手中流过,就像我和她的,有的就是那一次次的流过。
      丢了舞台后的我,的确不怕找不到其它的演奏场所,可是心中却一阵阵的空虚。这个广场离我的那栋公寓并不远,我常常会把这里当做我午夜的练琴场所,而且这里还有和我一样来此作曲的人。他们常常都会带些新曲子来演奏,而我却少了灵感,丢了思想,剩下的就只有琴架子了。
      广场上的人随着月光越来越暗淡,天色越来越明亮而逐渐的减少,我跟随着一拨拨的人群朝着太阳升起的彼岸走去。
      回到家后,电话接踵而来,我定了定神,总觉得幸运女神正离我远去:什么事呢?我不敢多想,因为我已经没有再经受一次打击的力量了。
      匆匆跑到电话前的我颤颤巍巍地拿起了听筒,感觉比以往有些重。电话那头是无助的哽咽声然后过了好久,我也等了好久,那头才开始诉说,由于哽咽声我听的不是很清楚,可是我确信那是我母亲的声音:
      “妈,好好说,什么事,你哭了?”我的手把听筒握的滋滋的响。
      “…………你…………爸他,他,死了…………。”
      我不确定我听清楚了没:
      “爸,死了?”我在电话这头似笑非笑地上扬着嘴唇。
      “是的,孩子,本来不想告诉你,可是……”
      我耳边早已没有声响,心中那唯一一块安静的领土终于还是被占据了,终于我垮了。那头,祖国的母亲嘟嚷着什么,我没有听了,也不想再听,啪嗒一声,重重的听筒被我凌空摔下,直直的摆放在座机上。
      爸,死了。事实如此残酷,我立在电话旁,泪水像崩塌的河流,汹涌地从我眼眶中直泻而下,却没有带走任何的悲伤。哭哭,哭声中夹杂着那熟悉的关门声,我知道是她,她又去上班了,而我却早已失去了微笑,失去了追逐她的动力。
      爸,死了。现在的我好累,累的像木偶。全身靠在墙上然后慢慢滑落,重重的跌在了地板上,声音分明很大却一点都没有疼痛感。
      这木偶般的坐姿我保持了一天,不饿,也不渴,因为空壳的人怎么会渴呢。扭过头,月色朦胧的窗外,是繁星点点的夜空,偶尔飘来阵阵塞纳河的喘息声。
      多久没去了,应该好久了。我循着这喘息声走出了门。黑黑的楼道,没有任何的灯光。外面的世界的确很亮堂。我追随着声音,路却异常的熟悉又陌生,这,影峦叠嶂的夜路,不知走了多少年,却被她给改变了。
      很快的,亚历山大三十桥以它以往的庄严面貌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丘比特收起了它的剑,连弓也丢失了方向。我一步一步的走向对岸,视线却被定格了一般,塞纳河下倒映着对岸的树木,树下少女那白色的大衣显得尤为突出。我慢慢的将视线移回岸边,的确,她正等着,等着我吗?
      我急急切切地追着她跑到了对岸,她也看见我了,说了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你,不拉《月色下的米拉波》了吗?”
      磁性十足的声音让我招架不住,我一把扑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她没有拒绝我这突如其来的异常。父亲死了,以前那慈祥,总是在我犯错时帮我解围,总是在我被朋友排挤时帮我出气的父亲就这样……他身体的确不好,从我小时候开始就没好过,总是往医院跑,后来为了让我留学瞒着我生病的事,直到到了法国的一年后我才知道,当时我的第一反应住院,医生也说病不能再拖了,可是父亲到底去没去我也不知道。我甚至因为她的事都忘记了父亲,我好坏,真坏。
      我像个洋娃娃一样哭个没完,她一直搂着我,一天的疲劳在这一刻全都放了下来,轻松,好轻松,只感觉睡意朦胧。
      “爸,别走,别走。”梦话把我拉回现实。睁开眼的我第一次感觉到月光如此的刺眼,她的双眸则更刺眼。她还搂着我,身上多了上次我为她盖上的那件衣裳。
      “我父亲对我很好,他却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对她说这些,可是就是感觉她是唯一愿意听我说话的人。
      话将至,她的眼中的确多了份温情,缠绵的让人融化。
      我握着她的右手,这次的她没有抽回。她的手比以前粗糙了少许,可是依旧很熟悉,依旧是双能够感觉一切的手。我站起了身,背对着她,她很是疑惑的注视着我。
      丘比特似乎又在此地觉醒了,找回了它的弓,拾回了它的箭,印着塞纳河见证着这一切:
      “嗯,其实,我,嗯!”我决定了就着这次机会一定要表白,我也一直相信着我能成功。可是……当那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终点站也随即到来。
      “喜欢我,对吧?”
      我很感谢她自己帮我表了白,这也许是最不寻常的表白方式了。
      “所以你能和我交往吗?”
      ………………………………
      我注视着水面那荡漾着的涟漪,水中的少女由于微风的吹拂变得模糊不清,当我再次注视时倒影已到了桥上,正对着丘比特,我的手中却有种被纽扣击中的木讷感。
      很快,水中的世界就只剩下了少年,而少女早已抛开了一切走的远远的了,不曾回过任何一次头。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她没有把话说完,另一半似乎是一件永远都不能揭开的往事。我回头,没有理由去看着她,盯着的是湖里的那个白衣少女,朦胧下根本分辨不清她说话的表情,河水有些混淆了我的听觉,可是对她却没有任何干扰,这就是不同的世界?
      * 夜幕降临钟声悠悠,时光已逝惟我独留 ,我们脸对着脸手拉着手,那永恒的目光,在我们臂膀的桥下,被永远的埋没。我们注定来自不同的世界,没有理由,我们永远的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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