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成狂》风漠漠

10、十

　　东方煜在院子里逛了一圈也未曾找到她，有小厮说，李姑娘和夏河公子在后院花树下戏耍呢！他便微微泛起酸意往后院去了。

　　然而后院静悄悄毫无半点人声，默默站了一阵，他便打算离开。

　　季小小本在观察着他，却忽然被一阵灰迷了鼻子，“阿嚏！”喷嚏打得急了后脑勺还不受控地磕在了石头上，季小小眼泪汪汪地捂着后脑勺痛呼，后脑勺一痛，石头洞就显得令人窒息了，于是，便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

　　“烦人！”她恨恨地往石头上踹了一脚，踹得重了，险些没把脚腕子给踹折了。

　　东方煜望着她的模样心里软软的，笑容便不自觉地露了出来。

　　“怎么？与夏河公子耍的是猫捉老鼠啊？”

　　季小小回头瞪他，想说什么，却咬了咬牙没有说。

　　“你要留在这里吗？”她粗声粗气地问，言下之意是，他若是留在这里她走就是了。

　　东方煜没说话，只是目光热烈地望着她。

　　季小小有些怒意，抬起脚便风一般地掠过了他。

　　“小小……”他惊得伸手去抓，她却已经跑远了，“季小小！”他急得又喊了一声，然而季小小已然跑到了前院，柳夏河正在前院着急地寻她，她一惊，便急忙跑回头，没成想跑到长廊的拐角处却一个猛子扎进东方煜的怀里。

　　“啊……”鼻子撞得快要断掉，季小小的眼泪便刷地下来了。

　　“嘘！”巨大的动静引起了柳夏河的注意，东方煜便搂着季小小一个脚尖点地跃上了屋顶。

　　“谁在那……李姑娘……是你吗？”柳夏河静静地听了一阵便上了长廊，长廊上空无一人，他愣了愣，转头走了。

　　季小小被东方煜搂在怀里，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她便瞪了他一眼，“东方煜！你不怕被莺莺小姐看见吃醋吗？”

　　东方煜勾了勾唇，“为何要怕？”

　　“我怕！”季小小咬牙切齿地又瞪了他眼，“放开！我要下去！”

　　东方煜并未放手，“怎么？你吃醋了？”

　　“我吃个鬼醋！”

　　“那你生什么气？”

　　“我当然生气啊！明明说好了陪我找我娘，你居然流连温柔乡？！”

　　东方煜无辜地笑道，“我哪里流连温柔乡了？”

　　季小小鄙视了他一眼，“斗花魁的时候还装正人君子呢！原来是早已有了心上人！”

　　东方煜的笑意更明显，“我可是听说，你才是我的心上人。”

　　“我那是……”季小小一时语塞，“东方煜！”

　　“讲。”

　　“你把我娘的银票还给我吧！”

　　“还给你做什么？你需要钱吗？”

　　“那本来就是我的！你还给我，我可以自己去找我娘。”

　　东方煜闻言，笑容便渐渐敛去了，季小小趁热打铁道，“我知道你是江湖好汉，可江湖好汉不都是行侠仗义的么？你就仗义一点把银票还给我，我自己去找就好了，那样，也不会耽误你和姑娘相好啊！”

　　东方煜的脸色极冷。

　　“东方煜！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季小小，你即便是认了你吃醋又能如何呢？”

　　“我没有吃醋啊！你和莺莺小姐认识了那么久，郎才女貌理应如此，我不过是个外人！总是跟着你不好啊！”

　　“……”

　　“东方煜！你说句话！”

　　“你当真要自己去，不需要我么？”

　　季小小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眉目间冷淡，是喜是怒倒是看不出来。

　　“嗯。”她点头。

　　东方煜一咬牙，便松开手放开了她。

　　“东方煜……”

　　“银票不在我这里，不过，我倒是可以差人送过来，你只需耐性等待两日即可。”

　　季小小一听，“好！从此以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东方煜一张脸便阴沉沉的犹如暮色压近。

　　季小小道，“东方煜，那我下去啦！”

　　东方煜板着一张脸，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季小小便纵身一跃，跳下了屋顶，柳温和柳夏河迎面走来，好在低头商议着什么并不曾抬头，季小小便撒开脚丫子一阵风似的跑了。

　　东方煜忍了忍，却是没忍住，从怀里掏.出了季小小的银票，他忽然有些鄙视自己的幼稚来。

　　次日，季小小在院子里见着柳莺莺时便觉得好生奇怪，但碍于她只是客人的身份也就不好过多地问什么，待得和东方煜靠得近了，她便问，“昨日你搂着我的时候可是被她看见了？”

　　东方煜清冷着一张脸根本无意回答，季小小便用胳膊撞了撞他，“东方煜，你聋了还是哑了？”

　　东方煜这才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

　　“东方煜，你没发现莺莺小姐不高兴吗？”

　　“发现了，所以呢？”

　　“那你干嘛给人家了嘛！”

　　“非得是我干嘛吗？不能是你干嘛？”

　　季小小一惊，忙睁大了眼睛惊恐地问道，“你……你是不是没跟人家解释清楚啊？”

　　“解释什么？”

　　“解释我不是你心上人啊！你是猪么？”

　　“我看你才是猪！”东方煜不屑的表情简直把她嫌弃到了九千里之外，“你若是真认为不是我心上人你直说了便是，昨日却吞吐什么？”

　　“我……”季小小觉得自己冤大了，“你这是倒打一耙么？人家问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为何要说呀？”

　　东方煜愤愤地恨了她一眼，“也是，我本也不该指望你能明白这些事情！”

　　“……”哼，什么嘛！好好地关心了一下他的红颜知己，他倒跟她生起气来了，季小小没好气地躲开了几步。

　　“季小小！”他莫名其妙地望着她。

　　“叫我干嘛呀！那么讨厌我我走就是了！”

　　“我说你什么了就讨厌你了？”

　　“每一句都是讨厌！”季小小白了他一眼，“虽然莺莺小姐深得你心，但对她和对我的态度也太天差地别了吧！”季小小本不想说得那么直白，可真说得那么直白后，她发现自己真的生气了。

　　东方煜愣了愣，季小小却一扭头走了。

　　“你去哪？”

　　“出去玩！不行吗？”

　　季小小一出门便没了踪影，东方煜暗暗叫苦，武功不怎么样，逃跑的功力倒是日日渐长，若是日后一生气便跑得无影无踪，他可真是头都要大了。

　　但他有急事要办，只得吩咐了小厮到茶楼给严西臣送信后，便往城郊去了。

　　季小小在街上逛了一圈，又发现了一些与前一日不同的好玩之处，于是，一玩起来便忘了午饭时间，待得饿了时，她才想起来该回去了，可一想到回去又得对着柳莺莺和柳夏河，便又没了兴趣。

　　“唉。”百无聊赖地坐在桥边，季小小目不转睛地望着潺潺河水，“要是娘在，这么深的河得绑我三块大石头才扔下去吧！”

　　想起季男，季小小便有些低落，柳树的枝丫随风舞动，季小小小小的身影躲在柳枝里。

　　严西臣则在桥的另一头望着她，东方煜写信只让他看着她，却并未说若她想不开欲跳河时该如何做。

　　“公子，咱是救还是不救？”

　　“当然是救，难不成要让她死吗？”

　　“属下的意思是，亲自救还是假手于人地救啊？”

　　“有何区别？”

　　“亲自救免不得暴露了王爷的身份，假手于人万一救不起来呢？”

　　严西臣忍了忍，“怎么会救不起来？是太胖还是有水鬼扯你的脚啊？”

　　“属下……属下的意思是……”

　　“再说了，亲自救又怎么会暴露了王爷的身份？”

　　“我……”还未等俩人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季小小便从桥边站了起来，饿也实在是饿了，就算不回去，路边吃碗馄饨也是好的嘛！

　　可摸了摸肚皮，她才蓦然想起没有拿东方煜的钱袋。

　　“哎呀……”懊恼地坐在路边，季小小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拿了钱袋再怄气就好了。

　　“公子，好像是没有钱吃饭？”

　　严西臣点头，“走，假意掉二两银子。”

　　“是。”

　　于是，季小小便看见二两银子从天而降砸在了脚边。

　　“哎！”她捡起银子正要还，无奈人群涌动，谁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季小小内心顿时经过了激烈的挣扎，因为二两银子季男洗三个月的衣服都挣不到一半，万一是个穷的掉了钱……

　　“可穷人哪来的二两银子啊？即便是有，也不允许它掉啊？”季小小这么一想，又豁然开朗起来，于是，馄饨摊前一吆喝，“来两碗馄饨！”

　　“好咧！您稍等！”

　　热乎乎的馄饨刚吃了两口，东方煜就从城郊回来了，严西臣远远地扶了扶手算是完好地将人交给了他。

　　东方煜点头示意，便缓缓地踱步过去。

　　“怎么？二两银子就吃这个？”

　　季小小一抬头，冷脸，挪开身子背对他继续吃馄饨。

　　他笑了笑，“还跟我生气？”

　　季小小一怒便把嘴里的馄饨吞了，吞得急了险些没烫出眼泪来。

　　“你慢点儿！”东方煜实在看不下去了，拉开凳子坐在她一侧心疼地哄道，“这馄饨外边凉了里边还烫着呢！”

　　“关你屁事！”她烫得伸出舌头来放凉。

　　东方煜无语。

　　叹了口气，他道，“明日，我们就走吧！这次不用走路，我们租辆马车，到了湘城再换水路。”

　　季小小一惊，“这就走了？”

　　“怎么？舍不得夏河？”

　　“你才舍不得呢！”季小小愤愤地剜了他一眼，“莺莺小姐还没给你泡龙井，也没和你一起弹琴舞剑呢！”

　　“你连这些都知道？！”东方煜震惊。

　　“怎么？你能做还不能让人知道了？”

　　“莺莺只是妹妹，你别想太多。”

　　“我什么也没想！”季小小想起这两日的委屈便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东方煜笑了笑，“季小小，我们别吵架了，行么？”

　　季小小噘了噘嘴，虽然她也不想吵架，但是他气她啊！他气她她还不能生气了？

　　“那……”她将另一碗馄饨推过去给他，“你吃掉！马上！”

　　“季小小！这很烫！”

　　“我不管！烫死你活该！”

　　“……你一定要这样吗？”

　　“你吃不吃？不吃明天我自己走！”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