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成狂》风漠漠

11、十一

　　东方煜和柳莺莺告别花了一些时间，但总算是该讲的都讲清楚了，柳温说，东方公子那样的身份你也敢痴心妄想？若是真的有意，待得他功成名就之时，你去求个侧房就应满足了。

　　于是，柳莺莺便咬着一嘴的血牙忍痛道了别。

　　季小小倒是没敢和柳夏河多说什么，也不是柳夏河长得强差人意或是礼数不周到，总之，她就是不愿意和他多说话。

　　“柳庄主，城里的事要多仰仗你去打点了，若是有难处，随时告知。”

　　“公子放心。”

　　“嗯。”

　　东方煜便和季小小上了马车，马车绝尘而去，柳夏河这才从院里默默地出来。

　　“哥！瞧你那点出息！”柳莺莺眼眶发红，骂的是哥哥，然而，心里比谁都痛。

　　马车跑出了沅江城，季小小的心情总算是彻底好起来了，时而看看树，时而数数云。

　　“东方煜！你说，是我跑得快还是马跑得快？”

　　东方煜低笑，“怎么？你这是要和畜生比啊？”

　　“哎呀你好无趣！说嘛！谁快？”

　　“你快。”

　　“哈哈！那我们还租什么马车嘛！我跑一程，你跑一程，何必累马呀？”

　　东方煜道，“不如你下去和马商量让它上来坐？”

　　季小小便笑嘻嘻地回头望他，只见他和颜悦色低低地浅笑，她便来了兴致趴到他身边，“东方煜，你突然爱笑了！”

　　东方煜笑容一敛，然而，目光依旧炯炯地望着她。

　　“东方煜，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好看啊？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

　　东方煜挑了挑眉，“没人说过，不过，在悬崖边时，从你看我的眼神我便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了。”

　　“噗！”季小小被他逗笑，“东方煜！你是不是一直这么自恋？”

　　“嗯。”他老实地答道。

　　季小小便乐得笑趴在一旁。

　　“对了，东方煜，你在沅江城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啊？”

　　冷不丁被问了这么一句，东方煜瞬间顿了一下，不过，细想过后，他觉得自己行事隐秘，季小小不可能发现什么端倪才对。

　　存了个心眼，他道，“为何有此一问？”

　　“因为你好端端地非得在这里留了两日啊，而且，我出去你也没有跟着我，证明这里是你的地界嘛！”

　　“嗯，还算聪明……”于是，他信口胡诌道，“也没什么，你也知道我很有钱，无非就是做做生意，但是生意做大了总免不了和官府打交道，但是呢，有些生意又不好和官府打交道，所以啊！那些不好打交道的我就得把把关了！”

　　她一听便来了兴趣，“东方煜！你还干坏事呐？”

　　他笑了笑，“偶尔吧！不过，这个偶尔居然没能瞒过你？”

　　季小小抿起嘴偷笑，“我又不会报官府，你怕什么？”

　　“那我谢谢你了？”

　　“客气客气！嘿嘿！”季小小便靠着他数起了云，云朵厚重，偶尔有几朵还随着风变幻出不同的样子，她在那些不同的样子里似乎看出了东方煜的模样来。

　　“东方煜。”

　　“嗯？”

　　“那个柳姑娘……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看啊？”

　　他眉眼一舒，“怎么？还吃醋呢？”

　　“哪有……只是，你们是不是都喜欢娇滴滴会撒娇的姑娘啊？”

　　“那如果我说是，你会对我撒娇吗？”

　　“不会！”

　　“……季小小，投其所好你不懂啊？”

　　“懂啊！但是我为什么要投你所好？你喜欢你找她去就好啦！反正你都说即便是酒后乱性你也不会乱我的嘛！”

　　“……好吧！这算是我做的最没有脑子的一件事了！”

　　“哪件事？”

　　“没什么，随口一说。”东方煜无奈地叹了叹气。

　　季小小抬头望了他一眼，“有古怪！”

　　马车进入林区，季小小抬头看了看惊起的一片黑鸦。

　　东方煜也注意到了，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季小小道，“东方煜！是不是又有人追上来了？”

　　东方煜没说话，只专注地注意着马车的状况，片刻后，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他便稍稍松了神，“出了城，我们得万般小心了，追捕过你的人认得你的样貌，若是被发现了，恐怕很难再瞒过他们。”

　　“那怎么办？”

　　“只能尽快了，马不停蹄一直往京城去的话，大概半个月时间，但是，我们沿途需要休整，官驿对直奔京城的马车一向都特别留意，所以，我们不能一直靠马车。”

　　“你不是说我们改水路么？”

　　“嗯，水路需走上三天……”东方煜本意是想让她知道虽是路途遥远，但他已尽力安排，不料话只说一半却发现她的脸色逐渐在苍白，“怎么了？”

　　季小小也愣了一下，“不知道……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头也有些晕……”

　　东方煜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后颈，冰凉黏腻的触感让他心中一紧。

　　“我让马车停下来！”

　　“不用……我躺一下就好了……”

　　东方煜闻言便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意，于是，扶了她的肩道，“躺下吧！有我在，别担心。”

　　“嗯。”季小小忽觉疲累感袭来，好在马车宽敞，她便躺在一边睡了起来。

　　睡得太沉，便噩梦连连，东方煜还是叫停了马车。

　　“小小？小小！”一连叫了几声她都没有醒来，“小小！”东方煜急了，而她的唇色也渐渐透出了些诡异的黑紫色来。

　　东方煜一惊急忙捏住她的手腕探脉象，这一探不得了，“噬心散！莺莺？！”他目光微震。

　　“唔……”季小小在梦里呻.吟，东方煜握住她的手，摸了摸额头，发现她的体温正在急剧下降，体温一下降，季小小便缩成一团剧烈地发起抖来。

　　这种时候，东方煜不敢离开，可解药半个时辰之内未服用的话，她便会全身筋脉因冻僵断裂而死。

　　“马夫！”他急得大吼一声，然而，马夫并未回应，他怒得一掀帘子，却发现马夫早已无声无息地死在了马脚边。

　　东方煜万万没料到柳莺莺会如此狠毒，再顾不得思考其他，他跃上前座，狠狠地抽了马身一鞭子。

　　“驾！”

　　柳温未料到马车去而又返，一时瞳孔震惊，“公公子……”

　　然而，东方煜却一步跨过他，直往柳莺莺的厢房而去。

　　“柳莺莺！”他砰一声踹开了门，仿佛雷霆之怒般掐住她的脖子，“解药给我！马上！”

　　没料到他发现得这么快，柳莺莺艰难地道，“煜，煜哥哥……”

　　“别让我说第三遍！解药！”东方煜怒不可遏地咬着牙道，“我最不喜欢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手段！她若是无事便算了，她若是死了！你们整个柳庄就给她陪葬吧！”用力一推，他将她狠狠地推了出去，“解药！！”

　　柳莺莺委屈极了，从小到大，他还未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别说动手了。

　　“什么解药！我不知道！煜哥哥！你怎能含血喷人呢！”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东方煜蓦地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软剑不偏不倚正正刺入距离心脏三寸处，柳莺莺惊了，也哭了。

　　“煜哥哥……”

　　东方煜目眦尽裂，“解药给我！没时间陪你玩！”

　　“东方公子！东方公子！”紧急赶来的柳温和柳夏河见此情景立即吓得腿都软了，柳夏河哭哭喊喊地抱着东方煜的大腿，“公子！发生何事要如此动怒啊！”

　　东方煜不厌其烦，便一脚将他蹬开了，软剑抽.出，他豁然又指向了柳夏河，“噬心散的解药！”

　　“公子！为何突然……”

　　“柳莺莺对李姑娘下了噬心散！”

　　“……什么？！”

　　“解药给我！！！”东方煜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耐性，这解药已经一刻都耽误不得了，然而柳夏河还在愣！

　　柳温怕极了，因为他知道，噬心散的确是莺莺所创，只是，此毒为何连东方煜都知道？

　　“公公子……”他颤抖地爬了进来，“老朽无能，教出了逆子！老朽这就给您拿解药！”

　　柳莺莺一听，便再也绷不住了，“爹！你让她死！”

　　柳温立即重重地甩了她一巴掌，柳莺莺已经受伤，这一巴掌下去便撑不住了，柳温颤抖着手取下她头上的发簪，发簪上有颗小手指般大小的珍珠，他将珍珠取下来双手奉上。

　　“公子，敲碎，解药便在珍珠内。”

　　东方煜一把捞过珍珠疾步离去，季小小在车内早已冻僵，气若游丝只剩最后一口气，东方煜又急又怒，待得解药喂下她渐渐恢复了些体温才稍稍舒心。

　　“王爷！”不久，严西臣便神色慌张地出现在马车旁，“属下来迟！”

　　东方煜一双冷目嗜血非常，他道，“西臣，托你照顾个人，我去去就回。”

　　严西臣急忙拱手，“是！王爷放心！”

　　东方煜便一掀帘子又进了柳庄，柳莺莺伤得重了，柳夏河正心疼地给她包扎，柳温则大祸临头地呆坐一旁双目颤抖。

　　东方煜走进来，软剑怒指柳温，柳温扑通一声跪下，“公子……老朽有错……”

　　东方煜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的人也敢动！”

　　柳温便拼命磕头，“公子，一切都由老朽一人承担，请您莫要怪罪小女啊……”

　　“爹……”柳莺莺闻言便连滚带爬地爬到柳温身边，柳温老泪纵横地抱住她，“你这个傻孩子！何苦来着，何苦来着……”

　　柳夏河心急道，“公子，李姑娘还安好吗？”

　　东方煜冷冷地望了他一眼，“还轮不到你来关心！”

　　柳夏河便默了。

　　东方煜剑指柳莺莺，“莺莺！我当你是个好姑娘！当初你自创噬心散时我何曾阻过你！你万不该用此等手段对付她！”

　　柳莺莺愁苦满面，“如今被你知晓了我已无话可说，可你根本不知道我这些年是如何等你如何盼你的！我学骑射，学女红，可等来的却是你爱上了别人！”

　　“所以你就要杀了她吗？！”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