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色乐章>》麦克辰

4、ROUND 1

　　学校里这两天有些人心惶惶，人丛中仿佛藏匿着无数台监视器，时刻为偷窥准备着。

　　被赋予了“不可能的任务”的美术班，ACTION。

　　闵道泓架起眼镜在天台上享清闲，一手啤酒，一手卷成筒状的杂志，伸长脖子探索着底下的学生们，十足的怪叔叔相。偶尔被人顺着脖颈后的一阵凉风追来，一瞪眼，他木木地还笑着招个手，就显得更变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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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智妍本来就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恐慌制造商和散布者，遇到这种无须她一字一句编织的事情，她倒也乐于做个二道贩子，不过依旧是很精心的那种。“校风日下啊，校风日下。我看我们得每天抱团上下课，帮彼此留意四周，堤防那些变态色魔了。”就说这两句话的光景，她已经跟个猫头鹰似地转了N次脑袋，幻想自己的眼睛就是电影里那些机械战警的，可以随心所欲地调焦距，自动锁定可疑人物。

　　“别说‘变态色魔’那么严重的词嘛。我们学校不太可能有这样的人出入啊。”柳茉年那么说着，但心里可没底，挽住彩英，凑近再凑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也开始觉得背后凉凉的，好像被什么东西跟着，窃窃地转头，又啥也没有。“哎呀，被你说的，我现在都不知道我是在怕人还是怕鬼了。你们能帮我瞧一瞧，我背后有人吗？”茉年说话声音都变得飘了。

　　“哪有啊？还不是被智妍说出来的。什－么－都－没－有。”彩英替茉年看了看，然后一字一顿地告诉她。总算让茉年暂时把心跳缓和下来。

　　“什么被我说出来的？！文彩英，你这丫头，唉，真是一点点的忧患意识都没有！你你你......”崔智妍横着眉毛想数落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手指着彩英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我我我怎么了呀？”文彩英拍掉崔智妍的手，一笑，“你真的想太多了。学校里本来就那么多摄影系的人，有人拿相机到处拍也很正常啊。”

　　“哎呦～你是还没听说吧！你是活在冥王星，跟着被踢出太阳系了吧。我们音乐学院里有人在厕所里被偷拍啦！！！！这还不够变态，不算色魔？！”
　　“啊？！”茉年听到又缩作一团，“谁啊？被拍的那个。还好吗？！没有抓到偷拍的人吗？！”
　　“跳窗逃走了！”
　　“啊？！”

　　“就在二楼，下面又有草地没摔死他。”说到这里，崔智妍一脸失望，“被偷拍的啊是声乐系的宝恩，李宝恩。把她吓得啊，从女中音直接飙到VITAS的海豚音了。”

　　文彩英看着崔智妍做的手势，只觉得好笑。

　　“你这丫头。真不知道是缺了哪根神经了，等你自己出事了就知道我没吓你了。真是的！”崔智妍抱起双臂，真是不满文彩英这丫头每次面对这么严重的事情都还能摆出‘事不关己’时才该有的轻巧姿态。

　　“好嘛。因为知道有智妍你在，就一定会保障我们全部人的安全，所以才敢放心的。”彩英看智妍不高兴了，赶紧那么哄她。

　　“这到是。虽然知道你们都是没心没肺的家伙，但我崔智妍更不愿意放任那种变态的杂碎。哪家教出来的坏胚，简直降了整个学校的档次。”

　　没人记得崔智妍到底是学的什么专业，但没有人会忘记她的志愿是将来能成为这所学校的训导主任，修理那些在她看来缺乏品德，素养和质感的学生，把学生素质提高到一个让世人景仰的境界。而知道她的志愿的那些人，很多都已经把自己的人生信条改做了：［我将来要是有孩子，死也不能让他／她来这里上学！！！Ps.还要记得通知七大姑八大姨！！！］后边还加一串惊叹号和血红的［切记。切记。］

　　其实，［李宝恩］这个名字只出现在了崔智妍这个版本的故事里。音乐学院的其他人口中流传的受害人名字，串起来几乎可以塞爆过一张考勤表，什么［裴秀娜］［宋允淑］［安尚彗］之类的，更不知道是啥时候开始学校里冒出了众多山寨版的［金喜善］［宋慧乔］［李英爱］......一向来就只知道学校里有两个［河利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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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那位被传得越来越神乎的［勇闯女厕所的变态色魔]，其实就是凭身材应该叫人过目难忘才是的小胖同学呐。此刻他正窝在房间里只打喷嚏。冤枉啊。他就是从来没缺过色心和色胆，也还不具备那玲珑纤细的身段，让他可以从二楼轻松跃下，且不在草地上留下个伟岸的人形巨坑。
　　天可见怜。体型硕大的小胖同学可是光明正大地进的一楼的男厕所。
　　因为，他的主角是音乐学院舞蹈系的全能天才，同时也是学校街舞社团的大师兄－［安尚浩］。要观察他的最大难度就是，这个人每天花十几个钟头练街舞，所以，小胖能窥到的他在舞蹈教室里的状态，几乎没有连续两秒他的各个关节是在同样位置的。
　　小胖是撕了一张又一张的画纸，还没画成一条线，快把头皮都抓破了，终于想出了这么个下下策－跟进厕所，窝到格间里，往旁边那格探过手机镜头 偷－拍。
　　虽说这办法很是下流，且拍到的画面也着实不太文雅，但至少画面非常之清晰稳定。哈哈哈。小胖踏在马桶盖上的时候就咬着手指想笑出声了。
　　大－功－告－成！
　　管他出的什么题目呢，总之，能成画了就好。

　　相比之下，帅气的张孝元大少爷要应付的主角可容易多了。
　　只要去蹭一节设计原理课，就能好好观察坐在他斜前方的［崔世娜］。再抽个中午去食堂吃一顿饭，美眉们兴奋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排斥被他微笑着多瞄两眼。

　　“怎么了，这个时候躺在这里？是找不到事做了吗？！”一身轻松的张大少爷提早端起胜利者的姿态，怜悯地看着申福润正枕着双手躺在草地上。
　　福润睁开眼睛，阳光很刺眼，她拿手挡了一下，慢慢才看到背光的张孝元犹如一个黑色魅影带着诡异的笑容笼罩在她头上。
　　“也是啊。不是什么人都有这理解能力。一个礼拜时间，对于某些人是绰绰有余的，对于另外一些人嘛。哼。”
　　“人家睡午觉呢，你吵什么吵啊，烦不烦人啊。”福润一手遮住眼睛，懒得理会。
　　“午睡？！呵。好啊，你慢慢睡吧。不过假小子可别做那睡美人的梦哦。小朋友们看童话的时候会被吓到的。”张大少爷自鸣得意的样子，总算离开了。

　　福润等这家伙看不到影了才一下跳起来。哥哥还没有下课呢。自己早晨的尝试又惨败。
　　在阶梯上看到文彩英和几个朋友，就像哥哥说的，在人群里要认出她真的挺容易的。她头上就像是被贴上了某种标示，远远地也能把人召唤过去。
　　但福润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滑过自己眼前，慢慢地隐入人群里。提不起勇气去做个“跟踪者”。
　　不过等哥哥来了就会好的。她也不知道是凭什么那么认为的。反正就这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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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乐学院－院长办公室］
　　李郑雅惠女士从众多案卷中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贤。“什么叫做‘实验教学’？！是要把我的学生都吓坏了吗？！”
　　“事情也没那么严重，就一个星期，您别跟着孩子们反应过度了。”李贤站在对面，好声好气。
　　“反应过度？！我说，校董大人呐，知道您把美术学院当成了扶植的对象，我也不反对帮助弱者，但美术学院的事就是美术学院，他们的要做什么实验，要改革，就请在自己的学院里闹吧。不要把我们的学生也牵扯进去。闵道泓这么做，是在教唆他的学生去妨害我学生的人身安全。如果您认为保护自己学院的学生是不恰当的，请别忘了，我们学院的学生不仅仅是学生而已，是他们让这个学校在各个媒体上被称做了“首尔最高艺术殿堂”的，他们是学校的招牌。要保护呢还是要砸了这块招牌？我看您还是欠思量啊。”
　　“婶婶。”李贤恭敬地唤道，虽然看起来不像，但只长自己几岁的李郑雅惠女士的确是自己的长辈。
　　“校董大人。公事时间还是职位相称的好。别让人说‘公私不分’的闲话了。”李郑雅惠一笑，充满了权威性。
　　李贤语塞。
　　“如果要用亲缘关系来说话，我只建议你，尽快确定美术学院的院长人选吧。已经够乱了。现在又多了个出人意料的闵道泓，想拆了整所学校吗？！”
　　“已经确定了，我想其他人也不会反对的。”
　　“哦？”
　　“有我亲自担任。”
　　李郑雅惠抿着嘴打量着李贤，“好啊。既然你已经那么坚定了要帮他们的心，我也祝你早日让那个学院站 起来吧。”
　　李贤听出了婶婶话语里的不信任，但在他什么成就都没有做出之前，也只好礼貌地接受了。“我也知道新手上路难免给大家都带来困扰，我会尽快适应的，不妥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
　　“那是一定的。先人交下的担子，我也不希望它垮在这一辈手上。”李郑雅惠意有所指地盯着李贤。
　　李贤一笑，“那么关于闵老师布置的作业 ，就请您通融一下，暂时保密。我用我的院长身份担保，会让孩子们有些分寸的。暂时，就请您多担待了。”

　　“好吧。就这一次。”

　　“谢谢婶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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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润儿。”申英福这次总算吸取教训地没从背后下手，直接跳到了申福润面前，结果对方还是被吓到了。
　　“哥哥你别出现得那么突然呀，给点提示嘛，远远地喊一声，再慢慢走过来嘛。”挑三拣四的，好像当自己是导演，在要求演员再出场一次。
　　“你这孩子老是心不在焉的。我就是敲着锣一路过来，到你面前你还是会吓一跳的。关心一下你哥我好不？！你总知道我什么时候下课吧。做好心理准备呀。”英福敲一下福润的脑袋，温和地说。
　　“好啦，好啦。别说了。做正经事去！”福润拖着哥哥就是一阵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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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彩英下了车，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接近崔智妍，被她洗脑了，一个人走在路上，总情不自禁地回头，一来二去，也变得自己吓自己了，虽然什么也没看到，却总觉得被人跟踪着。
　　越走越僻静了，她的心跳也开始加快。她仿佛能够听到另一个人的心跳声，亦近亦远。

　　“哇哦，她原来住在这附近的啊。”申英福被福润挡着，探头探脑地欣赏起来。
　　“嘘。”福润食指抵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侧着身子贴在岔口的围墙后边，小心翼翼地露出半边脑袋看上一眼。
　　“你不觉得她这么一个人走，其实真的很危险呐。还好今天是咱们。你这家伙连这点跟近一点的胆子都没有。”申英福跟在后边发牢骚。这活宝妹妹把他拉来也不知道做什么，自己想按个快门都被喝止了。想想，摄影系的要是连按快门的资格都没有了，还混个什么劲儿呀。
　　“你别说话了！会把人吓到的。”
　　“吓到什么呀，我又不是鬼。你连照片都不准我拍，真是的。喂，快跟上。不然就跟丢了。”
　　两兄妹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地贴着墙一通疾走，个子高过院墙的英福还不得不弓着背，两人跟着拐向了又一道巷子。文彩英竟然就站在巷子正中。福润做贼心虚地倒吸一口气，倒退。英福没预料到这动静，和润儿撞上了，还想喊两声，又被妹妹心急火燎地捂住嘴巴。她手忙脚乱地也不知道在比划什么。总之，她要保持绝对的安静，被对方抓到可就不好了。她贴在墙上，竖起耳朵听着对方的声响。

　　彩英这回更确定被人跟踪了。她得镇定又迅速，家里并没有别人，要是被坏人跟去了，更加危险。

　　“恩恩恩恩......”被捂得太掩饰，英福只能发着气音。
　　福润怨愤地盯着他。
　　“哪有像你这样的，人早走了。”英福笃定地说。
　　福润不敢动。脑袋里竟然一瞬间闪过了某些恐怖片的情景，害怕自己悄悄凑过去，就会有一个长发掩面的脑袋跟她撞上。瘪着嘴，央求着哥哥。
　　英福一叹气，站直起身子，踮一踮脚看过去。“跟着我！”

　　彩英刚才踮着脚尖走已经和跟踪者拉开了一些距离，可心里的慌张让她有些草木皆兵，没了气力。她能感觉到后边的人又跟上来了。
　　“哥哥，”她讲起了电话，“好啊，你出来接我吧。”她故意说得大声些，试图装作镇定自若，但声音还是有些虚。

　　英福做起“狗仔”还真是驾轻就熟的，利用手机的摄像头和身高优势观察敌情，灵敏的动作，总能完美地拿捏时间，“捕捉”到对方又不被发现。
　　福润很想偷看，但老是不够哥哥反应迅速，被英福当是提线木偶一样地揪来揪去。
　　“我想看嘛。”福润跟在后面，有些不满地嘟囔着。
　　“看照片不是一样。”
　　“不一样。”
　　“真是的。”
　　福润灿烂地一笑，英福哥哥就得做牛做马了，不是说说而已哦，货真价实滴！福润手比划一下，又比划一下。英福挣扎了，又无奈地只能认命，蹲到墙边，让福润踩他肩膀上去。墙上有一排花盆，很好的掩护，福润透过缝隙观察着她的女主角。“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福润自言自语，只看得出对方不压于自己的紧张。
　　“好了吗？！”
　　“再等会儿。她紧张的时候好像在打节拍一样，手指还一直在敲手机诶，好像弹琴一样。”福润还模仿起了那动作。
　　“人家不就是弹钢琴的嘛。你快点啊。别踮脚了，我肩膀都断了。”英福根本没心思听她说。
　　“喂，你们在做什么？”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两兄妹吓得僵住了。
　　福润慢慢转过头，路灯的光亮还足够让她认出对方的样子。“......老师？”
　　英福还被福润踩在脚下，只有竖起耳朵，了解状况。
　　“天还没全黑呢，你们就出来偷东西吗？！”闵道泓以为自己抓到了两个小贼，揪住福润的胳膊把她拉了下来。“小小年纪。”
　　“老师！老师！！是我啊！我不是......”福润摆摆手。
　　闵道泓慢慢看清了小贼的样子，但是没认出来，“少跟我装熟了，走，你们两个，去派出所！”
　　“老师。老师！！我是申福润啊。我是你的学生啊。差一点是申－润－福的那个呀。”福润急急忙忙地说出身份。
　　“哦～～”闵道泓这才想起来，“是你个小不点啊。是我学生，我也不能纵容你偷鸡摸狗的事！”
“不是的，不是的！老师。我是在，是......我的东西掉进去了，我只不过要进去捡。”
　　英福站起来，听妹妹说谎了，立刻低下头去，他不擅长帮人圆慌。
　　“什么东西？说啊。我帮你叫这家主人啊。”闵道泓不肯罢休。
　　“啊，不用了。不重要，别打扰人家了。哥，我们走吧。”福润拉起哥哥准备落跑。
　　闵道泓一把夺过英福试图藏起的相机。“你当我会信你的鬼话吗？”他检查了相片，脸上很是不悦，“老实说，这是什么？”
　　福润见事情也瞒不下去了，又想反正是这家伙布置的作业，干脆豁出去了，“老师。还不是因为你的作业啊。”
　　“作业？！”闵道泓寻思了一会儿，“这么说，这个人是你的主角？”
　　“是。文彩英。05级。主修钢琴。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所以你，不对，你还拉一个人来跟踪她？！我好像说过别告诉外人，还有，我要的也不是一堆相片。”闵道泓作势要砸了相机。
　　两兄妹赶忙阻拦。
　　“不是这样的。哥哥不是外人，我也不是想照着相片画给你......给您，我想了解她，了解她的生活，可是莫名其妙地去跟着人家也怪尴尬的，我心里没底，才拉了哥哥来壮壮胆子，一切都跟他没关系的。我不想只画一个人的样子，我想感觉到她的生活，我想看懂她，不说一句话的那种了解。”福润真诚地望着闵道泓，“老师，也许我违规了，也许您也不想听什么解释了。可是，别把哥哥牵涉进来好吗。他是无辜的。这台相机是他打工赚来的，您不要弄坏了。”
　　英福看着一心维护自己的妹妹，有些欣慰，又看了眼那位先生，一声不吭。
　　闵道泓把相机丢给英福。“哥哥不是这么当的。这些照片看过就删掉，别让我发现你用它们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他严厉地说，“还有你。小不点。”转向福润，“别用那么吓人的方法嘛！不许再这样了！记你一次过，这次作业扣掉一半分数。要不要再努力你自己决定吧。”
　　申福润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先生，您，是闵道泓吗？”英福困惑了许久，总觉得这张脸很熟悉。
　　“是啊，怎么了？”
　　“你真的是闵道泓 ！”两兄妹都像中了头彩一样，脸上一下子乐开了花。
　　“怎么不早说啊，老师！”福润激动地推了闵道泓一下，“我七岁时候爸爸就带我去看了您的画展了呢。”
　　“我是9岁！”英福也用看到偶像的眼神激动地说。
　　听这两兄妹这么一说，闵道泓一下就觉得自己是个老怪物了，不舒服地咳嗽着。
　　“老师。为什么会来当老师呢？”
　　“是不是您教润儿的方法就是您当年您的老师教您的方法？”
　　“老师怎么不那么多年都没有消息了呢？”
　　“不是去欧洲了吗？！”
　　闵道泓倒是被两个小家伙喋喋不休地盘问起来，跟疲劳轰炸似地，让他快崩溃了，“好啦！！我现在是你的老师，就这么简单。再烦一个字，你这次的作业就不用交了！”
　　两兄妹安静了，脸上的表情还是激动不已的。
　　“好了。好了。不准再跟了。也不准再问了。回家去！回家去。”闵道泓赶鸭子似地把这两个小家伙赶走。

　　“原来他就是闵道泓啊！真是不敢想啊。”
　　“原来闵道泓真的是你的老师！润儿，你可赚到了！”英福搭着福润的肩膀，替她开心。
　　“赚到什么呀？没有看到他画画啊。”

　　“哦，这两个小鬼，”闵道泓远远地看着这两兄妹一蹦一跳地离开了，摇摇头，“真是的。”不小心发觉自己像个老头子背着手走路，立刻纠正，“了不起吗？！”闵道泓看左右没人也学样地一蹦一跳，无奈一个小石子很不识相地钻到他皮鞋底下，“哗啦”一下，大叔就脸冲下地摊到了地上。

　　在远处。申福润回头。
　　“怎么了？”英福问。
　　“好像听到什么声音？！”福润张望着。
　　“有吗？”英福张望着。
　　一片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啊哟喂。”闵道泓坚强地撑了起来，自顾左右，“幸好没让人看见”，趁着夜色茫茫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