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歌》SciKiller

19、病皇后

　　一入凤栖宫，便见到龙凤呈祥的锦屏，前面横摆着六盆兰花。兰花生得茂盛，青葱的叶子，给满宫的阴沉添了一丝亮色。
　　华贵的雁羽帐中，脸色苍白的皇后半倚在榻上。旁边雪青色纱裙的女子站在她身边，正收起针包。李经烜也在一旁。
　　“阿照，你来了。”皇后见到他，挤出一丝笑容。她的容貌与白夫人有七分相似，多了些沉稳和威严。
　　“母后，儿臣先送大夫出宫。”李经烜说道。
　　“草民告退。”
　　“去吧。”皇后轻声说。两人离开后，转而看向对白长照：“你许久没来看姨母了，是不是刑部事务太多？”
　　“尚可。姨母头疼之症可有缓解？”白长照七岁入宫，作太子伴读，与姨母相处甚多。她的头疼早有征兆，这半年来却频频发生，实在令人忧心。宋家姐妹深厚，白夫人几次进宫探望，忧心忡忡。无奈宫墙之隔，不可往来过密，免得遭人闲话。白夫人便催着儿子代她去看看姐姐。
　　“每次大夫针灸之后，就好多了。”皇后缓缓说道，“宫里养了这么多太医，竟不如宫外小姑娘！”说完，她笑着摇头叹气。
　　“她来几次了？”
　　“第三次了。”
　　“每次都是针灸吗？”
　　“平时还按她的方子喝药。”
　　“皇上驾到。”凤栖宫外传来盛公公声音。
　　皇后神色微动，最终又归于平静。
　　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皇帝走进来，看了一眼床上的皇后，却先对白长照说了话：“长照，在刑部待得可还顺利？”一边问，一边在床沿坐下。
　　“尚可。”
　　问完了工作，又开始关心白长照的生活。近日读了哪些书？身上的衣服是哪家成衣坊做的？他进了凤栖宫，似乎是来看白长照的。
　　皇后在一边静静地听着，眼睛看着地上。
　　再问下去，就该问他今早梳头掉了几根头发了。白长照便主动告退。
　　外甥走了，皇帝可算看向了皇后，轻咳一声，说：“听盛吉说，烜儿从宫外找了神医。”
　　“嗯，神医刚离开。”皇后面无表情地说道。
　　“朕来得不巧了。”皇上打哈哈，“对了，烜儿也到了娶妻的年纪。皇后看什么时候合适，把朝中贵女，都召进宫来。”
　　像是担心会被拒绝，皇上又说：“烜儿是皇储，选妃之事重大。而且，他到底是你的孩子。不可再将此事推给齐妃。”

　　白长照一出凤栖宫，见李经烜站在不远处的西月阁上，向远处眺望。走到他的近旁，往前看去，重重叠叠的楼宇。长长的宫道上，窈窕的雪青色身影由风行引着路，低头匆匆走着。
　　“她就是那天在妙春堂的女神医？”白长照问。
　　“不必怀疑，她就是大夫，来为我母后治头疼。她出的药方子都经太医看过，针灸之法也曾与太医探讨，确保无误。况且，母后头疼确有缓解。”李经烜说道。白长照正想说话，又听见他说：“我把会随便把人往宫里带吗？贾堂德养在外边的小妾生的女儿，有意送给平武侯做妾。走投无路，从贾堂德处听闻皇后病重，便在妙春堂坐诊，欲借我的势力，帮她推了这一门亲事。”
　　“为何偏偏是妙春堂，她如何知道你的行踪？”
　　“不是我的行踪，是你的行踪。”李经烜一拍白长照的肩膀，说，“整个京城都知道白家公子常去楼外楼，在旁边的妙春堂，迟早能等到你。她本打算搭上你这条线来寻我的。”

　　与皇后商议妥了为太子选妃之事后，皇帝身心愉快地从凤栖宫走出。盛公公看着皇帝，忍不住笑了。
　　“盛吉，你笑什么？”
　　“老奴为皇上高兴。”盛公公在皇帝身边伺候了几十年，最是了解他的心思。在宫里随意走走，绕来绕去在凤栖宫周围打转。最后已经直接到了凤栖宫门口，硬是不进去。他斗胆大喊了一声“皇上驾到”，这才让皇帝走进去。
　　“刚才朕没打算进去的。”
　　“是老奴的错。”盛公公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