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歌》SciKiller

16、女神医

　　杨烟袅和单化与从楼外楼出来的李经烜撞个正着。他身着乌金暗纹锦服，右手摇着一把白色纸扇。
　　“你们去哪儿了？怎么包厢里一个人都没有？”李经烜自知可能迟到，便一路上急匆匆地赶过来，没想到包厢里空无一人。他的身后跟着钱眼儿和风行，皆是便装。
　　“帮刑部抓了一个逃犯，追到了金土街。”杨烟袅在他面前甩了甩刚买的《春宵度》，说，“还顺道买了一本书。”
　　李经烜一看书名，笑出声来：“你怎么买了这本？”
　　“里面有句话不懂，记了好几年了。正好你在这儿，告诉我是什么意思。之前问了白长照，他推来推去不肯说。”杨烟袅翻开书，在第一页上就找到了那句困扰她许久的话，“就这句，‘切切私语，红浪翻滚，夜长梦短’，哪里会有红色的浪呢？”
　　李经烜压住上扬的嘴角，说：“等你成亲了就知道了。”他身后跟着的钱眼儿虽说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看到主子的表情，加上知道这书是在金土街买的，猜到了大概，也压着笑意。
　　“你怎么也不肯说。”杨烟袅将书收起来，心想：等我成亲了，非得让夫君告诉我。
　　“长照呢？怎么也不在？”
　　“陶丞相在刑部骂人，他在挨骂。” 说起白长照现在的境况，杨烟袅有些幸灾乐祸——谁见他都是满口夸，他难得挨一次骂。

　　“妙春堂来了位女神医，年纪轻轻，医术高超。喝了她开的方子五六天，我多年来的积食之症就好了。”旁边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入楼外楼。
　　母后头疼了近半年，愈有严重之势，有时竟昏昏沉沉说些胡话，什么“折了她的兰花”。宫里的太医用名贵的药材养着，却总也不见好。李经烜对母后极为孝顺，暗中派人寻名医进宫医治。因此，听到“神医”二字便警觉起来。
　　“妙春堂哪来的女神医？”杨烟袅对楼外楼附近一片区域极其熟悉，自然知道离此处不远的妙春堂，里面坐诊的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大夫。
　　“走，去看看。”李经烜便带着其他人前往妙春堂。

　　一行人站在妙春堂的门外向里看去，看见桌前坐着一女子，二十岁上下。她身穿素色绢裙，一条白色面纱遮住了口鼻，只在上方露出一双如夜空中寒星般的眼睛，明亮而清冷。
　　不知怎的，她向着他们看来。随后她眼眸一闪，又专注于眼前的病人。
　　“抱歉，来迟了。”白长照一路匆忙赶来，看见他们几个聚在妙春堂的门口，便直接过来了。
　　“女神医。”李经烜右手中的扇子轻轻敲击左手掌，示意他往里面看去。
　　白长照看了一眼正在为病人切脉的女子，又与李经烜对视。
　　空气中突然一声咕噜叫，杨烟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帮谷矗追犯人，跑了大半个西市，肚子早饿了。”
　　“吃了再说。”李经烜带头向楼外楼走去。
　　杨烟袅扭头一看，发现单化目不转睛地盯着神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今天怎么老是发呆？走了。”

　　几人总算到了包厢内，杨烟袅看着满桌的清蒸鲤鱼、糖醋排骨、东坡肘子，迫不及待地就下筷了。
　　“陶典挑了刑部什么错？”李经烜问。
　　“他还在刑部，让我们半个时辰内必须回去。”虽说时间紧迫，白长照仍是优雅地吃着，“刑部卷宗杂乱。几天前他派人来调卷宗，第二天上午送过去，嫌迟了。今天直接过来，训斥刑部懒散松懈。”
　　“在凶老头手下还敢偷懒？”杨烟袅虽对刑部具体事务不甚了解，但是见过几次魏致。他每次都板着脸，仿佛下一秒就要拿着大铁链子把你捆住，押进刑部牢房大刑伺候。
　　“之前负责卷宗管理的员外郎是太傅唯一的亲弟弟。”白长照点到为止。太傅学识渊博，贤良方正，皇帝对他极为尊敬。太傅的弟弟才能却极为一般，但是因着太傅的这层关系，他在刑部做了员外郎。他在刑部待了二十多年，时间比魏致还长，有些倚老卖老。再加上他自恃皇上钦点，不服魏致管理，没脸没皮地混沌度日。魏致虽说强硬，却也拿他没办法，想着管理卷宗总出不了大问题，也就不大管他了。没成想，卷宗乱成一团，查找起来很费时间。其他人调卷宗，缓几天也不追究。可巧碰上了雷厉风行的陶典，只拖了一天，就直接杀到了刑部。
　　李经烜问：“调的什么卷宗？”
　　“不知。”白长照摇摇头。那人行事小心，只带了刑部一人进去卷宗室，调了什么卷宗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李经烜不大喜欢陶典，却不得不承认他总体还算干得不错。但是，对于立场不同者，他向来是毫不手软，铲除为快。调卷宗，八成是盯上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