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歌》SciKiller

15、香满路

　　谷矗一行人押着犯人离开后，杨烟袅发现四周环境陌生，一时怀疑是不是已经出了西市的范围。等看到了对面的楼挂着五彩灯笼，飘着红粉丝带，一群穿红戴绿的姑娘拈着帕子不住地向来往的行人招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带到了白府车夫朱顺口中的“西市禁地”——金土街。
　　金土街，金钱如粪土，一夜千金无。
　　虽然杨烟袅之前从未踏足金土街，但是闻名已久。与西市其他区域一样，街上自然有正常的酒楼茶馆。真正使金土街出名的，是青楼、赌坊、铸□□的、刻假印章的、卖书画赝品的、印发淫词艳曲的……可谓是鱼龙混杂。朝廷想管，却也无从下手。再加上一些朝廷大员也会私下到金土街享受一番，明里暗里护着这里。所以，只要不出大事，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六壬赌坊原来也在这里。”杨烟袅看向不远处，“顺叔每次都不让我们进金土街，他自己常来六壬赌坊。”白府的车夫朱顺好赌，常在赌坊输银子，还因此被他的娘子毒打，可是始终改不了这毛病。他最常去的就是六壬赌坊：“六壬赌坊花样多，而且可以赊账，比别的赌坊好多了！”

　　“杨姐姐，你看那边。”单化也是第一次来金土街，四处好奇地看着。
　　单化所指之处，正是京城最著名的青楼——披香楼。据说里面的姑娘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只要是个男人，都能找到合胃口的。
　　此时披香楼的前面停了一架马车，四角各用红线挂了一个精巧的铜铃，车厢顶四周的檐垂下的不是流苏，而是碧玉。马车四周围了两三圈人 ，均是穿着锦衣，应该都是富家少爷。
　　突然，聚集的人群骚动得更加厉害。
　　眼如秋波，面似桃花，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眼前。她只取了部分头发松松地挽了堕马髻，其余的如墨长发飘于身后，更添娇美之姿。雪青色云缎裙衬出其婀娜身姿，外笼一层薄如蝉翼的淡紫色纱衣，玉臂若隐若现，极尽妩媚。一步一步，像是踏在人的心上，让心发痒。
　　杨烟袅一个女子也觉得心神一荡，不禁问：“她是谁呀？”
　　“这便是披香楼的新晋花魁紫裳姑娘。披香楼的老鸨为她订制了这架宝雕车，做车厢的木头都用名贵香料熏了七七四十九日。紫裳姑娘今天应该又是被哪个有钱人家的老爷接去了家里。”
　　紫裳姑娘的马车恰好从他们的面前驶过，微风拂起帘子一角，露出她的倾城之姿。余下淡淡的香气。不知是来自香薰过的宝雕车，还是来自紫裳身上的脂粉，抑或，是来自佳人本身。

　　杨烟袅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人。他的胸前抱着一个大大的竹筐，两侧提手处绑着一条粗粗的草绳，套在他的脖子上。竹筐上面盖着一块黑布，不知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他满脸笑容地问：“您买书吗？”
　　杨烟袅揭开黑布，里面乱放着许多蓝色封面的书，看着没什么特别。
　　“我叫钱小田。我这里的书，绝对是整条金土街最全的。无论是经典的，还是新出的，我这里应有尽有。”钱小田一边说话，一边从竹筐里拿出三本递过来。
　　杨烟袅接过来，书的右上角写着书名：“《红袖诗集》，《镜花诗精选》，《水月诗三百首》。”
　　“您手中的这三本，都很畅销！”钱小田在竹筐里翻来翻去，“还有这本《春宵度》，可谓是经典中的经典。可惜这个白玉郎君只在五年前出了这一本，之后就封笔了。您看，您喜欢吗？”
　　“白玉郎君？”杨烟袅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番回忆后，终于想起来了，“什么什么红色的浪？”
　　“对对对！”钱小田压根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浪，但是能把书卖出去就成！
　　杨烟袅爽快地掏出铜板：“我要一本。”
　　“多谢小姐！下次买书，再来找我钱小田，包您满意。”钱小田卖出书就乐呵呵地走了。
　　杨烟袅转头发现单化在出神，说：“你不会还在想紫裳吧？走了，白长照他们应该已经到楼外楼了。”
　　单化总算回过神来，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杨烟袅离开了金土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