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歌》SciKiller

13、细盘问

　　杨烟袅和白长照回到山脚搬救兵，却在半路遇到了负责千骑冈守卫的将军彭超带兵前来找他们。
　　彭家世代为将，皆是忠臣，但是依旧逃不开家族日渐衰微的命运。到了这一代，只有彭超一人，在朝中担了职位。他性情忠厚，被安排到了千骑冈，也算得上尽忠职守，未出过差错。今日太子突然过来狩猎，恰恰出现了刺客。好在太子无恙，否则事儿就大了。
　　彭超一边带着他们往营地走，一边说：“幸得杨将军和误入千骑冈的一个少年相救。除了风侍卫受伤，其他人都无碍。”
　　“我爹怎么在这儿？”杨烟袅惊喜——爹提前回来了？
　　“杨将军经过千骑冈，捉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黑衣人，盘问一番，担心此处出了事，便和我一起带着兵进了树林。等我们赶到时，战况正烈。对方见援兵到了，也就撤了。”
　　白长照问：“少年是怎么回事？”千骑冈看守严密，况且方圆几百里都应知道此处是皇家猎场。误入此处，说不通。
　　“少年名叫单化，此时也在营地。”彭超同样发觉这人来路不简单。

　　说着，几人就到了营地。
　　李经烜坐于中间，眼中平静无波，却莫名带着压迫的气息。与杨烟袅印象中的嬉笑和善大为不同。
　　父亲杨成临立在太子身侧，亦是神情肃穆。
　　他们面前的地上跪了一个手脚受缚的黑衣人，应该是捉到的活口。他的旁边站着一人，十三四岁的年纪，穿着粗布衣衫，脚踩一双草鞋，脚趾缝间藏着污泥，背着一张长弓，想来就是单化了。
　　陶舒云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坐在一张椅子上，右手握着左手放在胸前，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她只见过明月娇花，哪见过搏命厮杀？无奈贴身的丫鬟在宫门口上马车时便分开了，现在身边的都是男人，无人劝慰。
　　杨烟袅走过去将她半拥入怀，轻声安慰：“没事了。”陶舒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攥着她的手不放，稍稍安定了些。
　　钱眼儿厉声问道：“你受何人指派？”
　　黑衣人未发一言，扫视一圈后，目光恶狠狠地停留在了陶舒云身上，吓得她直哆嗦。
　　“乱看什么？”单化见此，就抬腿欲猛踢他的腹部一脚。
　　可是，脚还没碰到他，刺客就头一歪，口吐鲜血，死了。
　　彭超上前查看，说：“咬舌自尽了。”
　　李经烜手一挥，尸体被带了下去。接着，他紧绷的表情松弛了，笑着对单化说：“多谢救命之恩，小小谢礼，不成敬意。”钱眼儿收到指示，端出了准备好的黄金。
　　“我不要金子。”单化摆摆手。
　　李经烜在扶手处轻轻敲击的手指停了下来，向前半倾上身，似乎来了兴趣，问：“那你要什么？”
　　“我……我……”单化吞吞吐吐，“我要做你的侍卫。”
　　李经烜微微一愣，没想到他这么直接，问：“为何？”
　　“我要……”单化的眼神一阵飘忽后，像是想到说辞，“我要……用我的功夫，干出一番天地！”
　　他越像在隐瞒，李经烜的顾虑越是消除了——无论哪方人马，都应该不会派这么笨的眼线吧？“你这身本事，做山野间的猎户实在可惜。”可是，来路不明的人放在身边又有点儿危险。他咽下了后一句话，问身侧的杨成临：“杨将军，要不你给他安排个位置？”
　　“臣遵旨。”杨成临见识过他的功夫，勇猛有余，章法不足，稍加指点，便可大有所为。
　　“你可愿意？”李经烜问。
　　单化似乎心有不甘，看了一眼杨成临，最后点了点头。

　　经过突袭一事，几人便不在千骑冈停留。杨成临带着女儿、白长照和单化骑马回去。
　　方才只顾着审理刺客，白长照这才注意到杨成临的脸上尽显疲态，问道：“伯父此去济南府八咏山剿匪可顺利？”
　　“还算顺利，不然也不能提前回来。”杨成临原本心不在焉，现在回过神来。
　　“以后我带你去西市玩儿。”杨烟袅兴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白长照回头一看，杨烟袅正在拍单化的肩膀，一副“姐姐我罩着你”的样子。单化的情绪刚才有些低落，现在倒是活跃多了。虽说知道她自来熟的性子，白长照心中依旧有些酸酸的，说：“一天到晚净想着玩。”还是想着和别人一起……
　　杨烟袅不服气地争辩道：“你怎么说话和我娘似的？再说了，我哪有一天到晚玩？今天我可是救了你！要不是我熟读兵书，见识广博，怎么能发现黑衣人布了八方阵呢？我们又怎么能逃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