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停留的手心》若闻西木

9、两个人的圣经

　　我其实错了，遇见你的时候，我以为遇到了天使，以为你会救赎我。其实我错了，天使只是传说，这个世上早已没有神的眷顾，我们不过是凑在一起，互相救赎的两个可怜虫。

　　和她见面后一刻不停的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坐上计程车才给他发了短信，我回去了，改坐飞机，家里很急。
　　很快收到他的回复：几点？
　　咬住嘴唇，狠心打下几个字：已经登机了。
　　不想见，也不能见，只怕一见到，所下的决心统统前功尽弃。原谅我昨天对她所做的一切，我报复了，已经心满意足。就算没有她，早晚也会有其他女孩子出现。你不该为了我，牺牲掉你的青梅竹马。我只是，希望你幸福。不管这幸福里，有没有我。
　　原谅我的自私，我擅自决定更改我们一同写好的故事，让两个人的圣经，变成一个人的祈祷。

　　喂？到家了吗？这么久才开机。
　　手机打开没多久，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喜悦，是让人心疼的欢喜。刚刚坚强起来的心不知为什么又要开始变软，我深吸一口气，丢掉所有的思念，换回公文式的语气。
　　飞机晚点，你倒是快，我还没来得及给家里打电话。
　　哦……那你先打家里吧，回头有空打给我。
　　挂上电话站在机场大厅里，忽然很后悔要回来。心口一点一点的痛起来，我只好扶着箱子蹲在地上。是真的很想你，可是我已经决定离开了。

　　妈妈意外地看见我站在门口，过了好一会才伸手接行李。回来怎么不说一声，真是坏小子。她嗔怒道，却依然乐颠颠的。
　　我还以为你留在学校光顾着陪女朋友，都忘了老娘了。她迅速帮我理好东西，开始准备晚饭。
　　怎么可能。我走进厨房，顺手拿起菜刀准备帮忙。
　　休息去吧，刚下飞机也不嫌累。她伸手接过菜刀，另一只手把我推了出来。大小伙子了，别老惦记着厨房，否则将来要媳妇干嘛？她笑着，转身继续忙碌。
　　可以做给他吃啊，我在心里暗暗答道。可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直到上高中之前，家里的家务还都是我的任务。父母两个人忙里忙外依旧入不敷出的情况下，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做饭洗衣这样的事已经不算什么负担，因为那是全家一共也没多少衣服可洗，食物也总是那几样。他们把钱都攒下来，说要为了我的将来着想。我的学费是父亲最担心的事，如果只是和母亲两个人生活，他们还是可以过普通人的日子的。
　　父亲现在怎么样了呢，已经快一年没有联系了吧。他似乎没有在娶，依旧做着原来的工作。原来的积蓄母亲和我一分也没有带走，只是希望他能过得好一些。对父亲来说，我和母亲更像是一种负担。所以我不怪我母亲。我们三个，互相都很理解的分开，似乎不是离婚，而只是一次长途旅行。

　　妈，我想……给爸打个电话。我朝厨房的方向说道。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说，去吧，说我不在。

　　她明白我说的是哪个爸爸，对于继父，我从来都是叫“爸爸”，而不是叫“爸”。

　　电话没有通，他没有手机，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加班吧。我按下重拨键，依旧是“嘟……嘟……”的声音，再一次挂断后，脑子突然一片空白的我鬼使神差的拨了允浩的手机。
　　到家了？电话几乎只响了一声他就接了起来，而我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允浩，我低声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
　　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
　　……
　　昨天和她吃饭了，觉得你们在一起……真的挺好的。
　　……
　　我……不想再搅和下去了，很累，你也会很累的……
　　声音突然哑了说不下去，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不希望变成你的负担，两个人那么疲惫的在一起，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没有回应我的话，沉默了一阵，传来轻微的叹息，然后是挂上电话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伤害了你，就让我承担双倍的痛苦吧。但我只能这么选择，趁我们还能抽身。

　　晚上他发来短信：说话方便的话，我要打电话。
　　流着泪，我按下删除键，关掉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