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停留的手心》若闻西木

8、乌鸦

　　突然想明白了，我们其实并不应该悲伤。毕竟拥有曾经和回忆的人是幸福的。只是过了很久之后的现在，我还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还爱着你。也不知道那时的付出究竟有没有换来我想要的结局。

　　见到她的时候，只有她自己，允浩没有来。我明白自己被骗了，可她又知道些什么？我们本来就一无所有。
　　她一看就是家世良好的女孩，言谈举止除了优雅之外还带着满满的自信。
　　允浩今天突然要去亲戚家，临时改的主意，又不好让你白等，所以……我自己来，你不会怪他吧？她微笑着，端庄的面孔上看不出实际的想法。
　　何必这么客气，大家都是兄弟，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我耸耸肩。
　　你们是一个班的？
　　嗯……不是，隔壁班……他没告诉你？
　　她不自然的笑笑，他不怎么提起你……
　　那小子真是有福气了……我笑着说，你在外地上学？我也一样。回不去家，真够烦的……

　　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我也知道她并不想和我闲扯，她只是想套我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她忘了，我也是男人，二十多年里因为这样一张脸也和不计其数的女孩子打过交道。她要掌控我们之间的谈话，还差得远。
　　她算不上很漂亮，甚至……不能和我相比，她和允浩，是怎么认识的呢？允浩爱她么……
　　我忽然有了一个恶意的念头，而这念头一旦滋长起来，便很难再压抑下去了。

　　喜欢允浩什么呢？我抬头望着她的眼睛。我的眼睛是被她喜欢的人赞美过的，她会有什么反应？我开始期待起来。
　　嗯，我们从小就认识，说不上喜欢什么……她大大方方的回答。
　　哦，青梅竹马，真令人羡慕。我笑笑，许久没有用过这样的笑容，对女孩子特有的笑容。
　　你不会还是单身吧？
　　怎么？不像吗？他们说我一看就是没女朋友的命。我自嘲的说。
　　不会阿，我以前都没见过像你这么帅的男生……嗯，允浩和你不是一种类型，不算了……她自顾自地说，有点脸红。
　　但是，能有个青梅竹马，多好啊。我叹气。
　　一直都没有女朋友吗？她似乎有些可怜我，突然善心大发地说，那我可以帮你介绍的，我们学校女生很多的……
　　好啊。我痛快地接过话题。不过，她们都像你这么漂亮吗？

　　她的冷静周详终于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败在我违心的赞美之下。我看见她神色的慌乱，只那么一瞬间，接下来的话题就跟着全乱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她故作镇静，拿着茶匙的手却微微的颤抖。
　　还没遇上，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希望是温柔有礼貌的，比较保守的那种。
　　我指指她身后，她跟着回头。一个打扮前卫的女孩和几个男孩坐在一边低声谈论着什么。
　　那样烫着头发，涂着奇怪的指甲油，化浓妆的女孩，我实在没有兴趣。我撇撇嘴，说的很诚心。
　　看不出来你还蛮保守的。她笑话我。
　　我看着她，停顿了两秒后说，你不是也一样。
　　她终于开始窘迫，不知道该拿什么言语应对，看来已经逼迫的差不多了，要懂得有收有放。
　　遇到一个好女孩真的很难啊。我收回目光，把注意力放到面前的食物上。不过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期望的。
　　你为什么总是对自己没信心呢？她有点急，几乎是脱口而出，话音刚落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我装作毫无发觉，苦笑道，长得帅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而且这副样子，一看就没有安全感，现在的女孩子一个个实际得要命，跟你玩玩可以，认真起来是不可能的。
　　不是吧，也不是所有的都这样。她低下头，小声反驳，不知为什么带着点心虚。

　　今天就玩到这儿吧，再这样下去，不知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在心底暗暗的笑，表面上却是深沉无害的忧郁表情。让我心烦到要死的“情敌”，不过是故作聪明的小女孩，我又在担心什么呢？无非是因为遇到你，让我都忘记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镜子里看着自己的嘴唇，美好的粉红色，恰到好处的曲线……就是这样一张嘴，喋喋不休的在这个下午对一个无辜的女孩说出那些不着边际的话。美丽的都是恶魔，甜美的都是毒药，你以为我是为你鸣唱婉转赞歌的黄莺，其实只是诅咒你的恶毒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