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艾弗里》猫中恶霸

18、第 18 章

　　258、
　　“你出去。”我一脸不耐烦的踹金，“下去，别跟我睡一张床。”
　　金显然对于我为什么这么做感到不解，我看出来他有点不开心，大概是觉得我生气的毫无理由而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怎么了？”他对于我拿脚踹他这种事情表示出不满，“我就问问你，怎么冲我发脾气？”
　　我们拿脚互蹬了一会，最后都累了，休战。
　　259、
　　金自己想明白了。
　　他终于能自己想明白了。
　　“你一直想杀掉我，因为契约？”他问我。
　　我不说话，我还生着他的气，我不想说话。
　　金沉默了一会。
　　“契约的确是一种束缚，但是没了它你没有办法在地面上生存。”
　　260、
　　他说什么？
　　261、
　　“地面上的空气对于纯血的恶魔来说是剧毒，对你来说毒性没有那么强但也能把你杀死。”金偏头看着我，“所以恶魔们才会跟人类签订契约，这样才能在地面上自由活动。”
　　262、
　　这算什么？
　　我一直以为那是对我的束缚，所以才耿耿于怀。
　　金凑过来：“我一开始以为你叛逆期呢。”
　　“……你心真大。”
　　我真的尴尬死了，这算什么事儿啊，我本来还对金颇有怨言，现在看来我们两个都不太聪明。
　　“快睡吧，”金很慈祥地给我掖了掖被角，“这个事儿还没完，我们要后续跟进的。”
　　263、
　　金说的没错，等我们睡的天昏地暗天色渐晚的时候，我们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
　　真的是惊醒，冲击太大我连躺回去睡个回笼觉都做不到。
　　“好了，走，干活了。”金放下电话，过来把我从被子里扒拉出来。
　　“我不想去……”
　　我满脸不情愿，被拎着脚踝从床上拖下来，不起也不行了。
　　“这件事情跟之前的那个……”金疯狂眨眼睛，刚起床他的眼睛还有点酸，“那个女孩有关系。”
　　“有什么关系？”
　　“来源地，那个凶手跟导致这次事件的人似乎是同一个。”
　　“哦。”
　　“待会去找负责人了解一下事件经过，我们就该出发了。”
　　“嗯嗯嗯。”
　　“给我从床上下来。”
　　金又把我从床上拖下来，带着我抓的一大片被子一起丢到沙发上。
　　264、
　　我们掐着点赶到了负责人办公室。
　　几天不见，猫咪的黑眼圈更重了。
　　“上次的事情，刘瑜，”她看了一眼我们茫然的样子，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接着补充，“那个你们发现的受害人，导致我现在加班的罪魁祸首。”
　　她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咬牙切齿，想必这么多天来日子过得不是很好。
　　她递给我们一份资料，让我们看。
　　金抢先我一步，我只能等他看完再看。
　　“这么多天我们一直在严密监控网络上信息的动向，排除了大部分的虚假信息，结合时间地点总结出规律，但是当我们抢先一步找到那个嫌疑人的目标的时候，他终止了行动。”
　　我想起我之前在手机上找到的传言，之后我也一直有在看，这么多天没动静原来是打草惊蛇了吗？
　　“打草惊蛇这个我们也有考虑过，”猫咪继续有气无力地说，她看我表现出震惊，打了个手势，“我这些天能力没停过，听到你想啥很正常，理解一下加班猫。”
　　“但是不是打草惊蛇，可能他临时变了目标但我们不知道，也可能他这么多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猫咪又从旁边的档案里拿出一份来给我们，金接过来，同时我拿到了第一份资料，“看看这个。”
　　我翻了几页我手里的资料，凑过去看金手里的。
　　“在调查过程中我也处理了一点其他的事情，比如这个。”
　　我看见一张图片上拍摄的正是我在结界里发现的树，只不过那些卵嵌在树干里。
　　“结界出现异常，本来我们以为是小事，派过去的维护人员反馈回来的信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现在想想应该是被影响了大脑吧，精神操纵者同时也很擅长控制别人的大脑让他们出现幻觉，或者是你说过的那位空间法师把他们弄到了别的区域。然后就是这个，驻扎在第七童话小镇的前调查员向调查科递交了自己发现的情报，这份情报没有引起重视，我是刚刚冲进他们工作地点拿出来的。”
　　“调查科对你这种做法肯定不满。”金说。
　　“手续之后再补，有本事来跟我拳击。”猫咪喘了口气继续说，“本来没什么关联，但是太不对劲了，那些受害者的状况很不对劲，单纯把意识搅乱这么长时间不会一点都不恢复的，但是到现在为止那个孩子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我连进去都不敢进去。”
　　“那你怎么发现有联系的？”
　　“我刚刚说了我这些天一直开着能力，方便办公，晚上我会在楼里转一圈当作锻炼，然后我感觉那些回来的维修工人有点不对劲。”
　　“维修工人是生活科吧？”金用一种我能听出来他在找事的语气说道。
　　“闭嘴。”
　　265、
　　“维修工人这个线索让我们把这些本来联系不到一起的线索拼凑到了一起，最终确定了嫌疑人原产地。”
　　“原产地？”我听着有点不对劲，嫌疑人又不是生产所得，用原产地似乎不恰当。
　　“是他们原本的……呃，本体所在。”猫咪打了个哈欠，她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在外面流窜的可不是本人，想要解决时间还是要从根本抓。好了说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金给你解释，我要办公了。”
　　266、
　　“她的意思是，有人把自己分成了一大一小两部分，方便自己瞒天过海。大的在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被人监视，小的在我们的地盘上惹是生非。”
　　“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好处可多了。被分裂出的个体就算是被抓住了也不会对本体造成什么损失，就算找他对质他也会说什么你们抓错人了我可是天天都呆在这儿哪里都没去；其次是本体可以从个体那里得到不菲的好处。典型的风险小回报高。”
　　我想起猫咪说的那些还没有恢复正常的受害者，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他从那些人的大脑里得到了什么？”
　　“你可真聪明，甜心。不过我可不知道他得到了什么，我不是万能的。”
　　我看着金走来走去，把衣服从衣柜里拿出来丢进行李箱，又开始翻箱倒柜的把自己的各种护肤品发胶从各个角落里找出来，一起丢进行李箱。
　　相比较之下我只放了衣服的行李箱内容上就有点简单。
　　不，过于简单。
　　“你在干嘛？”
　　“整理行李。”
　　“我又不瞎，我是说，”我把一个瓶子捡起来，“保湿精华？你买回来又不用，怎么出门就要带这个？”
　　“在外表上我不能输给别人。”金快把头埋进抽屉里面了，“我的面膜呢！？”
　　“这里，你前几天还用呢。”
　　我从桌子下面拿出来丢进行李箱。
　　金蹲在地上数了数，发现不够，又开始催着我给他买上。
　　“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我们去的地方有猫腻啊。”
　　金没理我。
　　267、
　　我拿起桌子上的报告，逐张逐张的翻阅。
　　我丢开了那位女孩的资料，我想那对于我而言是没有用的，我更好奇的是金如何描述我们在结界里的经历和那位前调查员递交过来的情报。
　　我先打开了金的报告。
　　不愧是熟练工，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写了这么厚厚的一摞，我怀疑他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爬起来写报告以显示自己的游刃有余。
　　我打开第一页。
　　哦好吧，我太抬举他了，里面大部分的资料都是在被分析过程中加进去的注释，方便后来的人更好的理解这个事情。。
　　好厚啊……感觉一口气看完脑子会被塞爆。
　　268、
　　“该结界内部呈现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景象，大多数区域不适合生命生存。我们对侥幸存留下来的地点进行了取样探查，发现这些区域表现出程度不同的变异，所表现出来的景象荒诞不经，并不符合逻辑。”
　　“根据刚开始我与同伴的经历推测，我认为作案人员中有一位对于空间法术极其精通的人存在，他改变了算式，将我们两个传送到不同地点，同时极大程度的干扰了信号，为我们的交流增加了阻碍。但他并没有现身对我们进行过多的阻碍，我想要么是他做的事情已经使他筋疲力尽，要么就是他本体无法进入结界亲自对我们造成伤害。”
　　“经过同伴口述，我得知结界内部有着大量的卵，寄生在枯死的树上。卵跟植物的结合让我想起第七童话小镇独有的生物，建议对此进行调查。”
　　269、
　　嗯……能有板有眼的扯这么多还真的是厉害啊。我这么想着，翻开了前调查员的报告。
　　270、
　　这位调查员名为威洛薇洛，准确的来说，是前调查员，编号一百零八号。
　　不得不说这位真的是敬业，退休了之后还给自己增加工作。
　　271、
　　“第七童话小镇历来是各类生存在黑暗中的生命的容身之所，它欢迎一切讨厌法律拘束，向往自由的手上有着无数鲜血的家伙，详情并不需要我多说，翻开这篇报告的人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一点有关于它的事情……”
　　不，我并不知道。
　　而且听上去很危险，我跟金有自保的能力吗？
　　“如果你并不知道第七童话小镇的可怕之处，请去档案室提取有关资料查阅。”
　　“希望你们已经将它纳入重点监控区域，严密监视。”
　　“因为它对于居民的限制性，这种选择在这里定居的人无法离开第七小镇半步的特性。在退休后我选择了这里作为我的定居场所，因此我明白这里哪怕一丁点的动荡会对外界造成如何程度的恐慌。”
　　“根据我所听到的情报，一位幻术师和一位空间法师——当然他们的危险程度远远高于普通罪犯——他们想要出逃。”
　　“通过寻找合适的躯壳置换灵魂或者利用扭曲空间来躲避这里管理员的探测的办法使自己离开，他们已经厌倦了在这里的生活，想要更多的脆弱的生命来取悦自己，来满足自己。”
　　“请尽快处理这份报告，并派遣调查员来此。”
　　日期是三天前。
　　272、
　　“这个为什么也叫做童话小镇？”我问金。
　　他已经找完了能找到的所有的东西，正喝水休息。
　　“因为它也是童话小镇系列的，创造者就是创造第五童话小镇，也就是我们家的原班人马。”金开始用那种他惯用的夸张语调说话，“他有着尖锐的黑色指甲和突出的尖牙，是怪物。木制的小楼前有河，河上种了小麦。地上长了粗壮的藤蔓，是树，红色的浆果嵌在表面。河对面来了车，带来大批大批的人站在对面。怪物气急败坏，他说那是羊，会吃掉他的小麦。我爬上狭窄的楼梯却又站在河边。羊群向前走去，被河水吞没成了肥料。那年收成很好。”
　　“这句话说的就是第七童话小镇。”他说道。
　　“听起来没有逻辑，但是又能说得过去。”
　　“去了你就知道了。那个地方没有一个正常人。”
　　273、
　　我们收拾妥当，在午夜出了门。
　　“要想去那里，就只能在午夜坐车。”
　　我跟在金身后，将脸埋进围巾里，延长我的鼻尖变得通红的时间。
　　“而且我们还要找到那个叫做曼德里的混蛋车站。”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我说完之后想起来这是我离家出走的时候猫咪带我乘坐的列车，突然有点后悔挑起这个开头。
　　果然，金警觉起来。
　　“你去过？什么时候？”
　　“呃……就，我当时出来的那个晚上。”我支支吾吾地说。
　　离家出走可不是什么值得光荣的事情，至少我觉得我快要尴尬死了。
　　“那种黑车以后少坐，那可是去第七童话小镇的车，上面坐的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
　　“那辆列车只能去第七童话小镇？”
　　“当然不，如果是创造者乘坐的话，它可以绕路的。”
　　金阴阳怪气地说完，不太高兴地瞅我一眼。
　　我说实话他还不开心。
　　我不敢反驳。
　　274、
　　“到了。”
　　金停下来，由于我跟得太紧，来不及收住脚步，撞了他一下。
　　周围的景色已经不一样了，高楼被点着昏黄灯光的古旧站台取代，地面上躺着一条铁轨。
　　跟我那天晚上见到的一模一样，等待上车的乘客除了我们别无他人。
　　“跟紧我。”金这么说着，使劲往我这边挤了挤。
　　他出门的时候狠狠的把自己打扮了一番，从铮亮的皮鞋到用金丝刺绣的厚斗篷，再到因为涂抹了大量护肤品的脸，还有每一根都精心梳洗的头发，让我想起了他以前开舞会的时候，也是花大量的时间去准备，绝对不让自己在无形的竞争下被人压风头。
　　我盲猜第七童话小镇有认识他的人并且会跟他从头到尾比一比。
　　275、
　　火车在一片雾气中顺着铁路行驶过来，悄无声息。
　　金沉默着将车票递给骷髅。然后我跟着他走到一个靠着窗的座位旁，坐在了最里面。
　　火车开动了。
　　车厢里一片安静。
　　“你可以睡一觉。”金凑过来，在我的耳边悄声说。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用。
　　这辆火车给人的感觉太不好了，我暂时睡不着。
　　金坐回自己的座位，闭上了眼睛。但是我知道他并没有睡着，他的手紧紧的握着那个手杖的顶端，浑身上下并没有在放松。
　　他在防备，这辆车或者是周围的乘客。
　　我看着窗外出神。
　　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外面都是白色又浓郁的雾气，里面的影子看的不太清楚。
　　中途火车停下过几次，大概是有新的乘客上来。
　　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火车停了。
　　金果然没有睡，他几乎是立马睁开了眼睛，看我眼睛困得睁不开，还把冰凉凉的手直接从后脖颈伸进了我的后背。
　　我立马清醒。
　　276、
　　我猜对了。
　　我看着面前的少女想。
　　她在几分钟之前挤开了想要上前招呼我们的羊头人绅士，高抬着下巴，傲慢地走到金的面前。
　　“威洛薇洛，前调查员。”
　　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
　　“好久不见，你看起来比之前肤色黄了很多。”金连最基本的客套都没有，他甚至没有握手，就开始了自己的言语攻击。
　　我跟那位羊头人站在一起，心有灵犀的没有说话。
　　“这是环保黄肌，我刚换的新树脂。”她撩了一下自己的金色波浪卷发，十分明显的打量金的脸，“比你那用大量人造材料保养的脸好多了。”
　　“是吗？但是至少我的脸不会遇到火就化掉，还会发出难闻的气味。”
　　“哦，是吗？凭你一照到阳光就会腐烂的脸，还是你身上过时的打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件斗篷你上年已经穿出过来一次了，堂堂吸血鬼伯爵居然没有钱置办新衣服，真让我震惊。”
　　“至少比你身上这些没有什么用处的破布好，让我想想，是为了掩饰你身上的球关节吧。看来你还没有办法改进技术呢。”
　　这两个人对视，沉默着。
　　我觉得下一秒他们两个可能会打起来。
　　“那个……”我顶着两个人的眼神压力插嘴，“有酒店吗？我困了。”
　　威洛薇洛看向我。
　　她有点奇怪，是那种你第一眼就能感觉出来的奇怪。就像是美颜开过头的网红——当然她并不是网红脸——你能感觉到她跟你平常见到的人的不对劲，她太精致了，以至于给人一种她是个假人的错觉。
　　她的眼睛也跟娃娃的眼珠一样没有聚焦。
　　“哦，让我猜猜，”她向我走了一两步，“这肯定就是你的……小宝宝。”
　　“我已经成年了。”我反驳道。
　　威洛薇洛看向金。
　　不得不说她的姿态跟那种我看过的富家小姐们很像，比如抬起的手。
　　“他快一岁了。”金夸大了一点我的年龄。
　　其实我不觉得这个夸大有什么用。
　　“好吧，大男孩。”她更正了自己的称呼，转过头来继续打量着我，“看起来你们关系很不错嘛。”
　　我觉得她话中有话。
　　“不是你想的那样，带路。”
　　威洛薇洛小声惊呼：“我真不敢相信，你当年把那群蠢头蠢脑的小姐们哄的晕头转向的嘴皮子呢？”
　　“这不一样，带路。”
　　“好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