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艾弗里》猫中恶霸

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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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对，金。”我一边把画布泡进药水中一边跟他唠嗑，“我们这次能得到多少？”
　　既然是任务的话，应该会有报酬的吧？但是我没有从界面上看到结算页面，这令我有点慌，因为家里的存款属实不多。我还想攒钱买个游戏机空闲的时候玩玩呢。
　　“反正不低。”金的声音隔着水有点模糊，“你先说说你去那个结界里面看见了什么。”
　　我向他描述破败的街道还有纵横在地上的裂纹，地上有着破碎的玻璃，看不见哪怕一个活物，周围全是我脚步声的回响。
　　“哦还有那个嗯……树？”我努力回想了一下那个应该算是树，即使它看起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就是那种，街道两旁很常见的那种，但是我看见的时候已经枯萎了，树干变得很细，树冠却很大，上面有着暗绿色的物质，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叶子，但是那些在树杈之间的东西就像是卵一样。他们还会动，看上去不太妙。”
　　“听上去就很恶心。”金说，然后开始向我抱怨他在那里面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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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一开始他觉得他能跟我在同一个地点降落，因为点与点之间的联结是固定的，他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把这个做改动，这证明捣乱的人精通空间，实力至少在中等偏上。
　　“你们还有评定水平？”我打断他，好奇的问。
　　这个时候我已经把画布拿出来，等着它变成正常成年人大小，这个时候就可以把金拉出来。这个步骤旁边还特地备注了要耐心并且动作缓慢轻柔，要一次性把人拉出来，防止中途断裂出现不可承担的后果。
　　我想了想如果因为这样金被腰斩或者断手断脚还要我帮忙打扫并且弄回去就感觉麻烦，倒不如小心一点一次性搞完。
　　“对啊不然呢？我都说你有空多关注关注你周边的事儿，别一闲下来就坐在电视前看综艺，那能管什么用？”
　　“综艺怎么了？综艺多好玩儿啊，快快乐乐的不好吗？”
　　“智商低下的傻子才会看那种东西，你为什么就不能读一下世界名著？你前几天还问我要了什么关于法术的东西，但是你一点都没打开看过！”
　　哦，他说的是前几天我突然想起来我似乎想过要接触一下魔法领域，于是便向金要了有关书籍想看看，但是确实，我一次都没有打开过。
　　这个时候如果狡辩反而会让金感到愤怒，甚至他还会动用我身上的契约。我对他的品行已经摸得透透的了。
　　“我回去会看的，你可以监督我。所以评定等级是怎么回事？”
　　“每个领域都有。就好像你在学校上学老师们会根据你的成绩进行排名一样，每个专业内都有，明着的或暗着的，你不向上走，有的是人把你挤下来。”
　　我这个时候正拽住他的脚往外扯，没有说话。
　　这个工作需要十足的耐心和专注。
　　我感受到阻力，画布里跟金连接着的背景也跟着被扯出来，变成扭曲的丝线，然后又跟他慢慢的分离——在我的力的作用下。
　　有点像那种还热乎着的加了双份芝士的披萨，被拉出一米长的丝。
　　我慢慢的把他扯出来，上前抱住他，帮助这位傲娇的大孩子从高台上下来。这个动作过分亲密，我感受到金僵硬了那么一点儿，我没有在意。
　　我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能感受到他的冰冷。
　　本来这是个几秒钟就能结束的事情，但是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抱住他的上半身，双手卡在他的腋下想帮他下来的时候，他像树袋熊一样轻轻的回抱了我。
　　我停住了往后退的动作。
　　现在的情况是这个样子的：我站在金的双腿之间，双手卡在金的腋下，而脸因为金的姿势导致埋在他的胸膛里，他的腿缠在我的腰上。
　　“我以为我再也没有办法拥抱你了。”
　　我听见他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响起。
　　“这不是好好的。”我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这个。
　　我明白前面的人心情正处于低谷，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苦痛并不相通，有的时候甚至连快乐也是如此，我只能避开他的雷区，小心翼翼地对答。
　　这是在外面，发脾气砸了东西赔不起的。我跟他现在还是很穷的。
　　“不是这个。”他说，我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在那个房间待着的时候，我看不见你，我心急的快要死了。”
　　好的，占有欲，或者说，不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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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给我发消息联系我？”他下一秒开始指责。
　　他的思维太跳了，我还以为他能够在悲伤里面多沉浸一会。难得我们父慈子孝，彼此之间气氛良好的贴身拥抱了十秒以上。
　　“我为什么一定要什么事情都向你汇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皱着眉头一点都不认输，“而且我当时还以为你没来呢，你难道不应该自我反省一下？”
　　“我反省什么？我哪儿错了？”
　　我们久久地对视，彼此之间都觉得现在并不是吵架的好时机。
　　我们还都在外面。
　　我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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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久没有跟金吵过架了。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在那天他把药拿回来之后，他似乎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对我采取了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教育方针，买回来一大堆的母婴教育书籍整天研读，并且还对我的三餐营养均衡设定了严格的计划，只会在当我拒绝吃掉胡萝卜的时候用契约把我恩在盘子里；加上我基本上都是与他一起行动，他不用借助外力就能对我的行动了如指掌，不再对我问东问西说话也不阴阳怪气，有的时候被我顶撞了也不是很在意。
　　总而言之，我这些天过得都很不错。
　　但是这次的短暂分别似乎让他一下子回到了以前。我能感受到的，那种属于古堡的，沉迷于实验室的孤僻的吸血鬼法师又回来了，他时刻警惕着四周，对于我做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充满了猜疑，又因为别人能够看到我感受到冒犯并且嫉妒的痛苦不堪。他没有说话，但是我知道他回来了。
　　我不是很喜欢被约束的感觉，在这些天里他完美的饰演了一位好爸爸的角色，几乎让我忘记了本来在古堡内跟他斗争的那些时光——现在看来那应该是他的伪装，演戏可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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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许他变成现在的样子是因为分别？这么一想的话以前我去上学一天都不回家然后一回家就能看到他木着脸坐在沙发里，手里还捧着茶杯，端着那些我看来可笑的贵族礼节向我问话。
　　我讨厌他的贵族礼节，带着高高在上的矜持和高傲的轻视，仿佛我在他面前就必须要像那些仆人一样讨好他，对他言听计从。
　　我才不要言听计从，我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被人说什么你应该这么做。
　　我决定金要是用之前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就用拳头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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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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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没有。
　　他一直都没有说话，甚至在我惊悚的目光中给我去厨房下了一大碗西红柿鸡蛋面，坐在桌子对面看我吃完。
　　“吃饱了就睡觉。”他看着我喝完剩下的汤，起身，然后开门进了我的卧室。
　　这是什么意思？
　　我抱着碗不知所措，金一直以来的怪异举动都令我摸不着头脑，但肯定事出有因。
　　考虑到他跳脱的思维和延时的反应以及奇怪的自尊心，我认为可能是之前的某件事引起了他的不快。
　　但是到底是哪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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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躺在被窝里，看着艾弗里爬上来。
　　他的确如艾弗里想的那样迟钝，而且正在因为在那扇绿门里经历的事情感到生气。
　　他感觉到不安，并且烦躁。
　　他在一片幻象中看着他的孩子逐渐的离他远去，对他的呼喊充耳不闻。
　　他还在昏迷之中梦见刚遇到猫咪时的情景，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来，在那个孤立无援的时候。
　　在光线昏暗的杂货店里，他在距离门口不到十厘米的地方站着，身上披了斗篷，手里拿着法杖，对着店里杂乱的货物发愁，不知道何处才能落脚。
　　那个装扮是很久之前的装扮了，在他深居古堡闭门不出之前。
　　那时候的猫咪也不是现在的样子，她呈现的面貌是一个成年的女子，有长长的黑发拢在一旁，有着前凸后翘的身体曲线。
　　“欢迎光临，你想要点什么？”她拿着长长的金色烟斗抽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
　　“我听说你这里什么都卖。”金的脸隐藏在兜帽下，只露出下巴，“我想创造生命，你这里有没有材料可以帮我。”
　　猫咪挑了挑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是只有神才能做的事情’，”金模仿着那些人讽刺他的时候的语气“但是我想，如果我们可以创造供我们驱使的傀儡，那我们为什么不能突破那一条看不见的界限呢？”
　　“所以你来找了我。”
　　“对。”
　　“送上门来的生意为什么不做呢？”猫咪发出一声感叹，“我正好认识异世界的神明，她今天来找我玩，给了我些东西，说不定那里面就有你想要的。你缺什么？”
　　“我现在能够创造出生命，他们在原始的培育环境中生存良好……”
　　猫咪踢开放在地上的箱子，清出一条窄窄的只能放得下单只脚的道路。金顺着这条路走到店铺里面，被打断了话语。
　　“茶？”猫咪问。
　　“不谢谢……他们在原始的环境里生存得很好，但是我一旦把他们放出来，他们就会立马死去。对我们来说必不可少的空气对他们而言是致命的毒药。”
　　“那看来你需要点调和剂~”
　　狭小的空间里有第三个人的声音冒出来。
　　那是个小孩子，金忘记了她的面貌，只记得当时的错愕。
　　“我的朋友，我跟你说过的。”猫咪看他一眼，解释道，“茶？”
　　“谢谢。”
　　金看着那杯茶被拿走。
　　“神？”
　　小孩子没理会他的话。
　　金转头看向猫咪。
　　“她有着神的权能。”这位猫妖解释道。
　　金一时间对面前这位商店老板的身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忌惮。
　　“或许你用的材料本来就不适合在人间生存。”
　　这么说就说的过去了，纯血的恶魔根本无法凭空在地面上生存，但是他创造的也不是恶魔啊，他还加了别的东西。
　　“他有点笨，”小孩子用自认为金听不见的声音跟猫咪咬耳朵，然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面对他，“显露的特性是根据材料中谁占上风决定的，你运用了现代医学吧？那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材料的主次呢？嗯……中医的……”小女孩不确定的看着正在吞云吐雾的猫妖，见她没有反驳继续把话说下去，“君药和臣药？总之材料跟材料之间是有主次的！再用点别的手段……随便什么能让恶魔留在地面上的手段。”
　　“你怎么知道？”
　　“你害怕我，所以我能听见——你刚刚想说没有血液你做不出来是吧？”
　　这就很可怕了，他在身上加了护盾的，包括阻挡心灵窥探。
　　金不说话，默认了。
　　“我有个东西，或许能够帮你。”猫咪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盒子，正在划开上面封口的胶带，“不过能不能帮得了你，还是要靠你的个人魅力。”
　　一个小小的光球慢悠悠的从里面飘出来，金能感觉它在好奇地环顾四周。
　　它对没有把脸露出来的金很感兴趣，一直尝试钻进他的兜帽里。
　　“好了，它喜欢你，交易达成。”猫咪合上箱子，话说的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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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艾弗里很喜欢他。
　　金悄悄地叹了口气，百思不得其解。
　　那为什么变成人之后艾弗里就不再喜欢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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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金没有睡，他一直在翻来覆去，最后有些颓废地停下来，还叹了口气。
　　他在想什么？我开始思考。
　　还没等我想出来我哪里惹到他了，我就感觉到金凑过来，悄咪咪的抬头看我睡没睡。
　　“艾弗里？”
　　他为数不多的呼喊我的名字，老实说，他每次这么叫我的时候，我心里的感觉比他叫我甜心宝贝的时候有点不一样。
　　这给我一种真实，我明白他是在叫我。
　　所以我回应了他。
　　“干嘛？”
　　“你讨厌我吗？”我听见他小心翼翼的问。
　　这着实吓了我一跳，他从来没这么跟我说话过，从来没有。
　　“怎么了？”我决定先不回答，用反问来摸清楚情况。
　　“我在那扇门里面的时候，我想起了你的小时候，你那个时候非常的亲近我。”
　　我第一时间想到说的是在笼子里的时光，但是那不符合他说的话里面的“亲近”二字。我痛恨他用契约约束我的自由，只要干掉他我就能拿回那个东西，但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没有找到机会。
　　“我不记得。”我生硬地回答。
　　“你当然不记得，”我听见金笑出声来，“那个时候你还是一个这么大的球，”他把手拿出被子比划了一下，冷风进来了，“我做什么事的时候都要凑到我身上看，赶都赶不走，但是找不到的时候都是你碰上麻烦事儿的时候，所以我后来都不赶你了。”
　　我拒绝承认这是我。
　　“我不记得。”
　　“当然你那个时候还是个球，”金说上瘾了，语气很欢快，“你凑过来还是会导致我办事情出岔子的，我想把你关起来，结果你生气的把家里弄得一团糟……”
　　他突然住了口。
　　“我认同这个。”我说道。
　　金突然坐起来。
　　“你干什么！？”我生气地指责他，我好不容易暖和过来的被子，就因为他突然坐起来，热乎气全跑了。
　　我就不应该跟他睡一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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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弗里。”
　　我听见他叫我的名字，气急败坏的回应。
　　“干嘛！？”
　　“你为什么想要杀掉我？”
　　我听见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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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脏话）心里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对吧！？
　　我很生气。
　　我感觉我这么长时间的脾气都白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