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艾弗里》猫中恶霸

16、第 16 章

　　221、
　　不过这里的人有些奇怪。
　　房子的结构也很奇怪。
　　平房堆叠在一起，像叠叠乐，而且，是纸做的。
　　靠街的一面是空的，外面的人完全可以看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比如着火了。
　　这也难怪，毕竟是纸做的房子。
　　但是周围的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哪怕自己正在位于着火的房子的下方，马上就会烧到自己。
　　“我认为我应该帮助他们。”
　　小小金看了看我。
　　“这很危险。”
　　“当然，我会尽我所能……不不不我不是要冲进去，我明白的，你可对我讲过这种事情。”
　　小小金的脸色好了一点。
　　“我真的说过吗？”
　　“是啊，把我好好的骂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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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不远处街的对面有着正在灭火的人们。
　　他们跳着，大叫，手里的水管喷出水流，面前是大量的白色蒸汽。
　　火熄灭在那些铸造在下水道的房子里。
　　我不得不大声喊叫，以引起他们的注意。
　　“那边的纸房子着火了！最高的那个房子！”
　　他们狂笑着，不予理会。
　　他们说纸怎么可能用来建造房屋，又怎么可能幸免于火和水的交锋。
　　无论是放任火的肆虐还是赶去向那上面喷射水柱，留下的不过是一地残骸罢了。
　　但是我肉眼所见那些火焰被牢牢禁锢在纸做的壳子里面。
　　我继续大喊引起他们的注意。
　　那些壮汉不耐烦地走过来，想要驱赶我。
　　但是他们还没走进，他们就看见了燃烧的黑烟。
　　几近本能的，他们冲了上去拿起水枪，开始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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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被扑灭了。
　　我没有见到原本应该坐在房子中间的那个人。
　　这里真的是太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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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金抱住我的脖子，催促我快走。
　　我也想快点到达他说的那个城堡，因为他实在是太重了，一直抱着会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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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金打了个哈欠。
　　“你知道我们要找的泡泡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
　　他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来。
　　我根本就不知道泡泡在哪里。
　　“你知道吗？”我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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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他鼻子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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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你揍哭行不行。
　　我冷漠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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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不告诉我，那么你这辈子都别想让我做你的新娘了。”
　　我如此威胁他。
　　显然当时我忘掉了金对我的教诲：不要随便的答应什么或者许诺什么，语言的力量是可怕的。
　　其实我觉得这应该是他太啰嗦说的太多——我怎么能记住他说的每一句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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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这个让后来的我每每想起都忍不住打爆现在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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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是你说的。”小小金一脸严肃，“它就在我们要去的那个城堡里。”
　　“你怎么知道？”
　　“那是庇护所啊。”他回答的理所当然，“它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肯定会在那里呆着，城堡能保护它，当然如果不在那里面，我们基本可以宣布这位泡泡已经死亡了。各种意义上的。”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对劲。
　　“金？”我试探着叫他一声，紧接着感觉到身上重量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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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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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松开手面无表情地想让他摔在地上，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个家伙速度极快的抱住我的脖子挂在我身上，腿还缠着我，就是不让自己掉下去。
　　“垃圾玩意儿。”我拽不下来他还弄的自己站不稳，只能骂他。
　　“嗯哼。”金挑起一边眉毛，“让我想想，刚刚是谁说新娘子……”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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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我就不用因为自己那些幼稚的言行举止而感到羞愧了。
　　——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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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到了城堡。
　　暗绿色的，有着嫩黄色点缀的，像个摆满装饰的大裙子的城堡。
　　“这品味可真差。”金评价说。
　　他已经穿戴整齐——在他无理取闹要求我给他找水来洗干净脚并且擦拭干净还让我给他整理衣服边角之后——看起来很像个人样。
　　“是啊跟你一样。”我在他背后阴阳怪气，“你小时候可比你现在可爱多了。”
　　金沉默了一会。
　　“好的，”他说，“给我一个亲亲吗，甜心？”
　　他用的是之前小小金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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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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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矜持的用手里的手杖推开大门。那是从路边某家商店顺来的，见到的时候金对它很是感兴趣，放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觉得重量合适，还向我摆了几个姿势来表示他很中意这个小玩意儿。
　　城堡的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画。客厅里有着柔软的沙发，当然也是绿色的。
　　还有着淡奶油一样的金边。
　　金放松了骨头，整个人倒在沙发里，舒舒服服的窝起来。
　　“我想要曲奇。”他对着我说。
　　我白了他一眼：“不会。”
　　他没说什么，翘起二郎腿，眼睛转了一圈：“那你去看看城堡里面有没有泡泡吧。”
　　“好好。”我敷衍的答应着他，随便找了扇门走了。
　　金在我身后给了我一个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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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让我有一点不舒服。
　　也不是配色的原因，我觉得至少从色彩搭配而言，绿色配上淡奶油一般的黄色算是中规中矩，没有那么的辣眼睛。
　　让我不舒服的是这里的视线。
　　这座城堡里面有很多悬挂在墙壁上的画，不止我们刚刚进来的那个客厅有，我所在的房间里也有，它们密密麻麻的挂在四周的墙壁上，我至今没有看到过一面没有任何画的墙壁。
　　我想可能是我的心里作用，毕竟这些画作上大部分画的是人像，我可能在移动过程中产生了错觉，觉得那些眼睛在盯着我。
　　不知道建造这座庇护所的人有什么奇怪的喜好，这种在所有的墙上挂上画的行为令我无法认同。
　　我在寻找途中十分顺利。
　　然后在一个种满植物的花房找到了躲在叶子下的泡泡。
　　它看起来很虚弱，一动不动。
　　我试探着接近它。
　　“你好？”我趴在地上观察着它的反应，“我是艾弗里，第17836号调查员。”
　　我等了一会，没有看见泡泡动弹一下。
　　我听见周围有微小的声响，但是当我凝神去听时，它又不见了。
　　可能是我衣服摩擦的声响，我分了回神，觉得身上临时从商店找的衣服不太实用。
　　金光顾着好看，但是它们穿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泡泡……先生？”我把神拉回来，又喊了一声。
　　泡泡还是没有动，我有点儿担心它是不是死掉了。
　　“呃……我先去找人来。”这个情况有点超出我的知识范围，在非人管理局打工的这几个月，我明白不同的种族有着截然不同甚至无法理解的特性，出于谨慎，我还是问问金比较好。
　　毕竟那什么我还不是很记得的注意事项里有说过不要轻易移动重伤病人。
　　我因为我的莽撞在最开始出生的好几个月里惹了不少事儿，起码在这个时候，谨慎点没错。
　　但是金不接电话。
　　我不得不离开。
　　“我马上回来。”我对泡泡说，我不知道它是不是能听到，能听到就更棒了，可以有那个坚持下去的信念。
　　我火速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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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金不见了。
　　我没有见到他刚刚才喜欢上的那个小玩意儿手杖，只看见他的大衣放在沙发背上，沙发上的凹陷还没有缩回去，表明他离开的并不久。
　　但是他也不像是，能把我丢下的人。
　　我环顾四周，听见有被压抑着的尖叫在房间的某处响起。
　　那是金，在喊着。
　　“救命！！”
　　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
　　但是那个声音还是喊着，歇斯底里的风格十分符合金的一贯作风。
　　他到底在哪里？
　　我又转了一圈，这次看的仔细了一些，发现他就在里自己原本坐着的沙发不远的，一幅画里。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们隔着画布相望。
　　好笑的是，那幅画里本来还有个女人，她对金很是热情，以至于金十分迫不及待地让我把他弄出去。
　　“怎么弄？”我好笑的看着他，“嘛，你这样也不错嘛，她还蛮好看的。”
　　我用眼神指了指那位娇滴滴的少女，脸上全是幸灾乐祸。
　　“不，你快把我整出去！”
　　“好吧好吧。”我把画从墙上摘下来，“怎么弄？”
　　“把我撕下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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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的是简单粗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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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有着他的画布割下来，想放进口袋里，金又闹着说不舒服不让我这么干。
　　我怀疑他还停留在小孩子的时候。
　　“那我怎么弄？”我看着手里按比例缩小的金，“你总不能让我捧着你吧？”
　　“你就这样对你亲爱的爸比，我很心痛，我无法呼吸。”
　　他开始入戏了我的天哪！
　　“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呢，你难道不知道口袋里又冷又黑，你怎么忍心呢？”
　　他拿出手帕来抹眼泪。
　　“……”我真的受不了他这样，我完全没有抵挡力。
　　“那你要干嘛？”我问他，“把你挂我胸前？”
　　“我觉得可以。”他一本正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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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系列的协商，或者说争吵，金同意我把他卷成卷拿在手里。
　　我感觉到他在碰我的手，隔着画布都能试到那凉凉的触感。
　　“干嘛？”
　　“拉一下。”
　　想拉就拉吧，我说了你也不听。
　　我由着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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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跟我说过你是怎么成为法师的，亡灵法师。”我想起在他变成小孩的时候还没有问完的问题，试图继续进行那个对话。
　　金没理我。
　　他很显然的不想跟我进行这个话题。
　　我拿着他走到了我发现泡泡的地方，按照他的指示把这位虚弱的泡泡拿起来，又找到节点，回到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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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是凌晨。
　　看来里面和外面的时间流速并不一样。
　　我对于应付现在的紧急事件已经很有心得了，除了一些我实在是不知道的事情，我已经学会了如何在人群之中深藏不露，并且轻车熟路的找到去非人管理局的近道，以及摆脱一直缠着自己的某些不知好歹的人类。
　　我也知道出什么事情应该找什么人，比如现在，我应该去找的是医疗人员。
　　以及特殊事件处理中心。
　　然后再写一份报告将我跟金的所见详细的写下来，这是金的活，我才不干这种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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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了非人管理局，冲向医疗室。
　　穿着白大褂的人围过来，对着我拿回来的泡泡皱眉。
　　他们把它推进了急救室。
　　接下来这里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我也不知道这位泡泡身上发生了什么，把它交给医疗人员后，我就穿过弯折的走廊，去了特殊事件处理中心。
　　“劳驾，有人能帮这位先生从画里出来吗？”
　　我推开门走进去，向着离我最近的一位员工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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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站在器材前，面前立着写了注意事项的硬纸板，手里拿着里面有金的画布。
　　他们说这种事情只能让最亲近的人来，不然画里面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出来的。
　　这就很荒谬！难不成还有人想在画里面待一辈子？
　　但是金狠狠的打了我的脸，我把他递给工作人员的时候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像个聒噪并且精神充沛的小孩子一样大喊大叫。
　　“不要碰我！”他尖叫着在画布里跑来跑去，“甜心！甜心不要离开我！”
　　虽然我刚刚被告知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人的心境会被影响，但是这太吵了。
　　“其实你不觉得你冷静多了吗，艾弗里先生？”工作人员看上去早就习惯了这种异常影响引起的后遗症，见怪不怪的把金归还给我，“人受到影响的时候自己是没有感觉的。”
　　我把金接过来，认命的自己去处理。
　　我不觉得我比平时冷静多了，我应该只是习惯了金这个样子而已。
　　“好了好了，我把你拿回来了。”我把画布展开，发现金坐在远处的小屋子门口，变成一个几乎看不清的小点。
　　他看上去还有点儿生气。
　　“你根本不在乎我！”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有点歇斯底里的味道，“你怎么能把我随随便便交给别人呢？你是不是想在我不在的时候做什么事情？”
　　我觉得金也很正常，他的占有欲极其旺盛，也极其的缺乏安全感，平常我看个电视突然站起来想去个洗手间他都要问我去哪里多长时间回来，我晚一秒钟他都会变得十分的焦虑。
　　这一点我已经在城堡的时候体会过了，也在那个一百多平米的屋子里体会得很彻底，经过我长时间的激烈的反抗并且发现无效后，我已经学会了干什么事儿之前先给这位大爷说说我要干啥以及要花费多长时间。
　　“没有，我保证，真的没有。”我拿着他去接了一大杯水，喝完之后觉得整个人好多了，“我只是觉得别人更有经验而已。”
　　他没说话。
　　这个时候只需要违心的恭维他一下就可以了，我对这种事情已经十分熟练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保证。”
　　他终于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