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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暗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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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戚澜的屋子里越发的洇湿潮冷。
知秋在戚澜的身上又加了一双锦被，口中抱怨，“二夫人也不知道按的什么心，以往二夫人对姑娘，好歹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可是这次姑娘病的这么重，大夫不给姑娘请，炭火也不肯拨给姑娘，难道就真的不惧将军回来怪罪吗？”
戚澜倚着床边，将喝完的药碗递还给侍立在侧的知画，脸上没什么喜怒。
一旁的知画这些日子也多有抱怨，为自家姑娘愤然不平，“姑娘病的如此重，不给请大夫不说，二夫人连看都不来看望一眼，倒是每日都派上一个小厮，早晚来打听姑娘的病情，不过不像是来关心咱们姑娘病情的，倒像是，倒像是……”
知画的眼中晕了红，手指使劲的绞着手中的帕子。
“盼着我死。”戚澜几日来，如同死潭一般的杏眼，布了光泽，眼皮微微一挑，就连黛眉也跟着微微上翘。
知画看的有些发呆，虽说自家姑娘通过这几日的调养，病情已有好转，可面色依旧没有血色，满是病态，可刚刚的那双眼里，却有一种她从前没有见过的情绪。
自家姑娘生病前，眼神总是有些木讷的，耳根子又软，总能被东院的那几位哄的团团转，被人算计着，还当人家是好人。
她们私下里也没少明话暗话的劝，可是她家姑娘从来就没有听进去过，反而说她们疑心重，不该连自家人都怀疑。
可是就刚刚，只是那一个眼神，就让知画莫名的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没有木讷，倒像是有种笑看世间的睿智。
戚澜看着有些发呆的知画，唇角微微勾起，“是吗？”
知画有些意外的微张着嘴，不应该啊，这样的态度不应该啊，二夫人盼着姑娘死，姑娘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这是睿智？
不对，这应该是病傻了吧？
“姑娘！”一旁的知秋口吻中也充满了担忧。
戚澜笑着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如同小刷子，在她苍白的脸上留下一抹小小的倒影，却没人能看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荆芒。
“可是，二夫人她怎么敢？就算她盼着姑娘没了，难道她就不怕姑娘向将军告状，被将军责罚？”
“死人怎么会告状。”戚澜的声音依旧清冷，像是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
知秋和知画两个人面面相觑，可背上却各自生出浓浓的寒意。
“若是再有人来问，依旧说我昏迷不醒。”
戚澜声音有些散漫，又重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是。”
“在我好起来以前，不论吃食和用度都看仔细一些，如果我死了，她也不会给你们两个活路。”
戚澜的声音轻飘飘的，听上去不过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一般，可是却足够让知画两个人如芒在背，惊出一身冷汗。
“小姐放心，奴婢两人一定会亲力亲为。”
戚澜轻轻的挥了挥手，两个丫鬟轻轻一福，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戚澜想要运转内力，将体内的毒素尽早的全部逼出体外，奈何这俱身躯从未修炼过内功，实行起来也只不过才能达到过去十分之一的效果。
几滴乌黑的血液从指尖滴出，戚澜身子又添了一层虚汗，甚是疲累。
顾春堂，二夫人李梅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四喜如意云纹襦裙，梳着倾髻，头上插满了珠钗，本不白皙清透的面颊，被鹅黄色映衬的更显脸色暗黄，不过三十多岁的女人，此刻倒像是多长了五六岁的模样。
一个小厮从外面跑了进来，李梅身边的戚芳菲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先开口，“如何了？”
“回夫人小姐，依旧昏迷不醒。”
戚芳菲有些安奈不住的嗓音微高，“什么？”
李梅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右手清浅的暗暗拍了拍戚芳菲的手背，声音平和的对小厮说了一声，“下去吧。”
见小厮出去，顾春堂里除了几个心腹丫鬟，没有外人，戚芳菲就更加肆无忌惮的对李梅抱怨，“这个死丫头，就那么一口气了，怎么这么难咽呢？”
李梅到底是年长，比戚芳菲沉得住气，“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罢了，有什么可心急的。”
“娘——”戚芳菲依旧按捺不住内心的急躁，却也比刚才好了一些。
李梅将戚芳菲的手放在自己的双手中，轻轻的抚摸安抚，“娘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最终想要的不过是三皇子，可是即便戚澜此刻就死了，那也要等你父亲征战回来，将为娘的提了正室，你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嫡女。”
戚芳菲身子一拧，目光撇向别处，脸上的不悦丝毫不掩饰，“可是女儿就是看不下去戚澜那个小贱人窥视三皇子，更不愿因为她的愚蠢，平白让三皇子因他染了诸多嘲笑。
三皇子那般清明高洁之人，和戚澜的名字扯到一起，简直是对三皇子的侮辱。
如今因着戚澜在京城中的那些污名，女儿也觉得丢人。”
李梅一笑，“她那些污名，还不是你的功劳。”
戚芳菲眼中闪过几分得意，“女儿不过是想让众人，让三皇子，看清楚她的蠢笨不堪罢了。”
李梅松开戚芳菲的手，单手支颐，斜倚着软榻的看着自家的女儿，“你这般的小性子，在为娘面前使使也就算了，万不可在外人面前展露，你素来在京城的名声都已才学著称，那就要有才女的风范，要沉的住性子。
别说你现在还没有嫁进三皇子的府邸，就算是嫁入，你也断不得露出此刻这样善妒的模样，免得有朝一日落人口舌，惹的三皇子不悦。”
李梅微叹，“你总是要有心理准备的，像三皇子那样的身份地位，日后免不了妻妾成群，如果区区一个戚澜就能让你坐立不安，那你日后的日子，岂不是更加的不顺遂？”
李梅的话，戚芳菲倒是听进去了，虽然心中仍有不甘，却还是将脸上的扭曲抹去，换上一副端庄大方，温婉贤淑的模样，“女儿谨遵娘亲教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