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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123章 归来 ...

  •   123章归来

      云寐在临时搭建的厕房解决了生理问题,冷风从通风口簌簌地刮进来,吹得脸颊冰凉,思绪也分外凌乱,他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君国长公主,便站在里面发了会儿呆。

      空气并不怎么好闻,却比马厩猪栏和难以入口的潲水好上太多。

      少年站了很久,也想了许多,久到他觉得对方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这才满怀心绪地低垂着头,抬起站得僵直的双腿慢慢从厕房里走出来。

      他的双脚下意识地朝着深蓝营帐那边走,才走了两步,便听到黎明将至前密不透光的夜色里,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陪我走走?”

      云寐脚步一顿,垂下的眼睫轻颤,两片薄薄的嘴唇无声地张开,似是要拒绝,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刘虞泷也不催,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平原上寒风朔朔,广袤得没有避风处,他只是站了一会儿便觉得冷了,她却在外面站了这样久。

      几息后,他慢慢地转过身,依旧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地朝她走过去。

      短短一月有余,以前那般鲜亮灵动的少年,竟便被磋磨至此,就是如今见到她,也是如同鹌鹑般畏缩着身子。刘虞泷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眼底酸意上涌,她只瞧了两眼,便猝然移开目光,转而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夜色,迈开鞋靴大步跨出去,想叫拂过的冷风吹散眼角的热意。

      二人走在冷寂的深夜里,久久无人说话。

      他们离营地越来越远,目之所及皆是沉沉夜色,除了他们二人,再看不见有侍卫随行保护刘虞泷。她如今是君国的长公主,出身本就金贵不说,以后只怕会更贵重,长公主的身份让她享尽了特权,却也带来了诸多危险。在不为人知的时候,许多势力恐怕已经将她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

      云寐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忧虑,下意识地叫住了她:“殿……”

      刘虞泷突然出声打断他:“云师弟。”

      云寐被打断后,便说不下去了,他有些怔然,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这一句熟稔的称呼,好像短暂地打碎了他们身份的隔阂,让他觉得自己还是蜀青书院里的那个不问世事,只一心沉迷在造物堂做发明创造的云师弟。

      而不是现在这个跪于人下的亡国奴。

      他垂下眼睫,压住眼底剧烈翻滚的情绪。

      “粗略一算,其实也不过才半年的光景,事情就不受控制地走到了如今的境地。那个时候多好啊,有你和我,有寒师弟,有庆师弟,有小师妹,还有小师弟,我们一块儿出岛去吃喝玩乐。少年人最烦恼的事情,也不过是被书院里的先生责罚。”

      少女的音色染上了几许柔和。

      云寐怔怔然抬眼,少女腰佩宝剑,回首看他时,眸光在月光下如同她的剑刃一般清冽。有极短的一瞬,清冷的眼底乍然露出笑意,那笑被冷白的月光一照后,清亮如水,仿佛眨一下,便会流泻进如墨的夜色中。

      他听她轻叹道:“然而如今想来,先生的责罚竟也这般叫人怀念。”

      许是月色太美,云寐着魔般,不管不顾地让自己沉浸回那段时光里,他也忍不住笑起来:“整个蜀青书院里,被责罚最多的大约是我了。”

      刘虞泷笑着连连点头:“是了是了,你日日夜宿造物堂,都快当成自个儿的书舍了,先生能不恼怒,能不责罚你么?”

      那时候他为了新发明,总是白天黑夜废寝忘食地熬,也不管身体受不受得住,所以最后往往都会把自己熬晕在造物堂里。听同窗们说,每当这时,蜀青书院里就会响起小师兄响彻云霄的呐喊声,只要大师姐在书院内,最长不超过一刻钟,她便会踏着山峦间错错落落的屋檐飞掠而来,神色匆匆地将昏倒的他带去看大夫,不过等他醒来后,她又会端着大师姐的架子训斥他不知轻重,再冷着脸说下不为例。

      然而到了下次,她还是会抛下手中事,如神仙般从天边踏至。

      蜀青书院内将之传得神乎其技,他却从未得见,于是云寐便起了念头,有次为了亲眼一睹大师姐的风采,他偷偷装晕过一回。

      ……最后当然是被发现了。

      往事如串珠般接连撞进脑海里,少年耳朵微红,忍不住又抿唇笑了一下:“每次先生罚我去后山的小木屋思过几日,你便会寻了缘由带着师妹师弟过来,明明说的是帮杂事堂砍柴,最后却是附近的野兔肥鱼遭了殃。”

      “至今想来,那些野味还甚是鲜美。”刘虞泷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青丝,有些愧疚道,“说来我那时也真是为难小师弟了,他既不想拂了我的面子,又不愿落下学业,两厢不能舍,后来竟是把书籍也带上了。”

      “这我记得,他那时经常捧着书坐在火堆边上,就着火光认真看书,一旁鲜美的兔肉都被烤得焦香四溢,令人垂涎欲滴了,偏生就他眼睛都不肯移一下,像是被钉在了薄薄的书页上。”云寐眼底露出怀念之色,玩笑道,“寒师兄也最是纵容他,烤了好吃的第一个便想到给他,小师弟这不考个状元还真说不过去。”

      “毕竟是老幺嘛,人又是寒师弟接回来的,不免看顾着点。”刘虞泷挑了下眉,“不过你别说,还真给他考上状元了。”

      云寐瞳孔大睁,惊叹道:“当真?我就知道小师弟聪慧沉稳,早晚都会考上状元。”他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笑容。

      刘虞泷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冷冬的寒夜,没有烈酒,只有薄凉的月光和冷峭的北风,他们却笑着交谈了许久。

      然而天终归是要亮的,云寐的余光远眺到天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天亮了,再美的梦也该醒了,虽然万般不舍,但他还是狠下心将自己拉回了现实,打断她道:“……殿下,天要亮了,是不是该回了?”

      “……”

      刘虞泷的情绪一瞬间淡了下去。

      云寐见她不说话,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便压着舌尖的苦意,语气艰涩地解释道:“被他人看到你和我在一处,终归不太好。”

      他大约不知道,天一亮,他就下意识地缩起了脊背,像是惧怕光线的小兽,叫人看得心中有些难受。

      刘虞泷叹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思绪,问道:“还有两日便要抵达君临城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云寐沉默片刻,方道:“岐海战败亡国,不论是为奴,还是囚禁一生,都该是我与岐海王室的结局。”

      刘虞泷冷静地看着他:“云寐,只要你说,我便可以向父王求一个恩典,保你性命无虞……”

      “不必为我做这样的事。”云寐摇了摇头,眼睫垂下遮住眼底的情绪,“亡国奴矣,苟活长一日短一日,也无甚区别。”

      刘虞泷欲言又止,有心再劝,可有些话却不是她这个立场能说出口的。

      在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时,亲卫过来禀报要事,她便让云寐先回去。

      云寐走出数丈远后,不知为何忽然想回头看她一眼,于是他便看了,丝丝缕缕的阳光已经穿破云层,但她此刻的神色却莫名阴沉,凝肃得仿佛覆了层冷霜。

      半个时辰后,这支临时驻扎在平原上的军队拔营起寨,朝着两百里地外的君临城进发,除去夜间休憩的时间,一路几乎马不停蹄。

      天际泛白,山林间晨光熹微。

      远处的一座山头上,有一个身披纯黑大氅的青年正站在山巅处,也不知他是何时站在这里的,山间寒冷,他的大氅上已经凝了一层细碎的冷霜,根根墨黑的皮毛尖上闪着晶莹之色,纤长的眼睫上也结了霜,他却丝毫不觉,一双薄瓷般细白的瑞凤眼似古井寒潭,举目注视着那条长龙般的队伍蜿蜒远去。

      他一动不动,静止得仿佛一个冰人儿。

      “主上,卫西城有消息传回。”

      一个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背后。

      青年偏头,眼睫上的冷霜被阳光一照,又化成了水珠,闪出灿灿微光:“说。”

      “平月受卫西城县令李枸所邀,昨夜到卫西城赴宴,随行之人有南王世子刘弗陵和苏鲤镇刘家长媳卫五嘉。宴席至半,刘弗陵忽然离席,同来寻他的王府暗卫返回君临城,卫五嘉将李枸刺死在李府深宅之中,后被他的同伙救走,血罗卫派去的人没追上,又遍寻李府没有找到平月的踪迹,便扩大搜寻范围,最后只在城外找到了一些刺客的尸体。”

      也就是说,平月至今下落不明。

      付仁目光一寒,眼底掠过一丝掺杂着忧色的狠意,他语气沉冷地吩咐道:“即刻传信回去,务必要尽快将平月找到,护她周全。”

      “是!”

      他皱了皱眉:“还是派去的人手不够,你再派两队血罗卫去。”

      血九额角一抽,默默低下头,不敢让自己的神情被主上看到,只敢在心中嘟囔道:一队血罗卫十人,虽然只有十人,但无一不是从刀山血海中磨炼出来。此前主上去两淮战场也只带了一队去,这平月何德何能,竟然能让主上派三队保护她?

      付仁并不知道属下心中所想,他继续问:“刺客的身份查到了么?”

      “李府的刺客尚未查明,但城外的刺客死尸,血罗卫查到了一点线索,疑似与四公主有关系。”

      这里面有刘姝的手笔?

      付仁眉目骤冷:“继续查。另外再查查卫五嘉和苏鲤镇刘家。”

      血九想起密信上还备注了平月救下卫五嘉一事,他不敢拖延,立刻禀报了。除此之外,那密信上还例行记录了铸币厂内诸多无关紧要的小事,以前都是不需要禀报的,但作为付仁的心腹,他心中隐约察觉出平月对于主上来说不太一般,可以说到了事无巨细的地步,因此不等主上提,他便主动将密信递上了。

      付仁接过,一目十行地扫过,看完后,他神色平静地垂下眼睫,将密信化为一抔湮粉:“以后有关平月的密信,都呈与我看。”

      血九应下,心中将平月的重要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此人到底是做了什么,竟能得主上这般关照?

      他心中虽然好奇,却极有分寸地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多话,禀报完正事后,嗖的一下又不见踪影了。

      两日后的清晨,君国长公主刘虞泷率军进入君临城,城内万人空巷,百姓夹道欢迎。岐海王室俘虏则被关押进奴隶营,听凭君王的旨意处置。

      ·

      卫西铸币厂。

      办事堂内外的官员和侍卫一片噤若寒蝉,尤其是在堂内直面周景和怒火的官员,他们心中暗暗叫苦。

      这位正在发怒的周大人作为新任铸钱使平月的副手,刚来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懒散样子,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所以在平大人离开铸币厂后,他们便松懈了下来。

      没想到一夜过去,随着平大人失踪的消息传回来,周大人突然就跟个哑炮似的爆发了,一改吊儿郎当的懒散模样,变得雷厉风行,他除了派人不分昼夜地去寻找平大人外,还以一种极其严苛的标准要求他们立刻推进重铸新币的事宜。

      一开始他们都有些不以为意,他们能进得了卫西铸币厂,背后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重铸新币推进得越快,他们背后家族的利益就会损失得越多,因此他们推进得不是很积极,甚至可以说是毫不作为。

      然而这样的人,后来被周大人下狱了三个,有一个太过嚣张还被斩杀了。

      他们顿时不敢再试其锋芒,只好一边暗地里给家族传信,一边飞快地推进自己手里重铸新币的事宜,不过即便如此,这两日办事堂内的气氛还是没有松快下来,反倒因着至今没有一星半点平大人的消息,变得愈来愈沉闷压抑。

      周景和坐在办事堂的主位上,垂眸看着手中的文书,他不笑的时候,周身霎时一扫从前的懒散之感,温和无害的眉眼像是被刀锋削出了几分凌厉,逼得人不敢直视。

      堂内的气氛犹如黏稠的泥水,凝重得可怕。

      半晌,周景和冷沉的音色响起:“第一批新币铸造出了问题,为什么不立刻禀报?”

      许是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了一股浸入骨髓的寒意,底下负责此事的官员身子不自觉地一抖,他畏惧地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辩解道:“发现收回来的旧币里掺杂了过量的杂质时……我、我已经下值归家了。”

      他怎么敢说自己提前下值了,当时正在苏鲤镇上的青楼里和美人卿卿我我,下面的人根本找不到他。

      然而,虽然他没有说出事实,但对上周大人冷沉的眸光后,他却莫名觉得对方早就知道了他的行径,以至于眼底露出来的不是探究之色,而是看向一个将死之人的冰冷平静。想到这种可能,这名官员蓦然忆起先前那三个同僚的下场,不由惶恐得脑子一阵阵发晕,后背不自觉地冒出了一身冷汗。

      完了,他就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沉溺美人乡……

      更不该试图蒙骗上司……

      周景和表情冷沉地盯着他,薄唇微张,正要说什么时。

      一阵北风骤起,屋内刮过凛凛寒意,与此同时,办事堂外传来一个饱含激动的声音。

      “大人,找到平大人了!”

      上一秒还冷沉着一张阎王脸的周景和蓦地站起来,撇开一干官员,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去。

      方走近铸币厂后山,便看见三人衣衫褴褛,风尘仆仆地从山上而来,为首一人正是食月,后面两个是陌生面孔,大概是陪同她去赴宴的侍卫之流。

      姬聆察觉有人看他的眼神含着探究,倒也不慌,食月给他易过容,不论是容貌、肤色都与之前判若两人,他身上那件最为显眼的红色外裳也早在下山前烧毁了,他不认为对方一眼就能勘破自己的身份。

      周景和只扫了一眼,目光便回到食月身上,他眸中掠过千般思绪,最终只是轻叹一句:“你回来了。”

      食月含笑点了点头:“命不该绝。”

      她先回屋梳洗,换了身崭新衣裳,再用些易消化的汤粥,方到办事堂见周景和,同他说了此行遭遇:“那夜贼人将我从李府掳走后,途中虽得侍卫所救,但终究势单力薄,这才不得已逃进山林,隐匿行踪翻山越岭回来。”

      周景和松了口气,问道:“没受伤吧?”

      “无碍。”

      食月见他定定看着自己,便顺手撸起袖子给他瞧了一眼。

      “小伤而已,都已经结痂了。”

      周景和见果然都是些树枝灌木刮出来的小伤口,又观她眉宇间虽有倦意,但精气神还不错,这才真正放下心,吊儿郎当地笑道:“大人回来就好,不然这铸币厂还真没人能扛得起来。”

      说到正事,食月便让人唤了一干官员到办事堂,了解新币铸造的最新进展。

      末了,她赞道:“我不在这两日,各项事宜还能如期推进,有劳各位了。”

      周景和笑道:“都是大人计划定得合理。”

      众执行官员:“……”

      你要不要瞧瞧自己和前两天是不是判若两人?

      正午用过午食后,下午,食月带着众官员到铸币厂内视察了一圈,回来后,她让人调出记载旧币来源的账本,并将所有回收到库房的旧币运到办事堂,动员众官员一一进行辨识,通过观察成色、称量重量、聆听声音等方式,找出了一批造假的旧币,最终汇总成一册《辨识□□手册》。

      各式各样的造假方式令人啧啧称奇,除了浇铸时掺入过量的铜、铁或其他杂质外,竟然还有将铜固定在银元宝中间的,用铁的鲜少,因为用磁铁就能检测出来,更甚者,还有在铸造好的银元宝上挖一个洞,抠出些许白银,再往洞内灌入铅水增重,最后用银片封焊洞口。这些旧币从外观来看都瞧不出什么端倪,只能通过称重、听声,或是剪开来看才能看出问题。

      食月就此事分别写了两封文书,让人连夜送回君临城。

      辨识出这批□□后,铸币厂正常运转了起来,五日后,第一批新币铸造完成,银含量七成的新币虽然成色看起来比九成五的旧币差一些,但外表锃亮、形状规整、文字清晰,倒还显得新币更贵重一些。

      这五日,除了重铸新币的事宜外,食月也没有闲着,她派遣工匠改善奴隶的居住环境,将原本的破布帐篷全部拆除掉,原地搭建起一座座小木屋,又在铸币厂外开垦了大片荒地,将奴隶划分成队,每队负责一块。此外,她还在工作时长上做了规定,铸币厂必须要十二个时辰不停运转才能保证产出,她便根据铸币厂奴隶的数量,将一日划分为六个班次,每个班次为两个时辰,每个奴隶每日必须工作三个班次,也就是一日要工作六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吃饭睡觉娱乐五个时辰,农耕一个时辰。

      她一开始提出这些想法时,除了周景和,众官员皆是反对,他们没有办法共情奴隶,认为奴隶像牛马一样没日没夜地干活很正常,但食月自小就是从社会最底层的泥潭中出身,她是最能共情奴隶的人,因此当她现在有了能力后,不免想要改善奴隶的生存环境,让本为人,却被视为牲畜的奴隶尚有一席喘息的空间。

      不过,食月虽然是铸钱使,是铸币厂目前最大的官,但强行将这些利于奴隶的事项推行下去时,还是碰到了不少的阻力,直到某一日——

      在以往日复一日地磋磨下,奴隶终于爆发了小规模暴动,他们于混乱中杀死三名炉头和一名官员,那名官员不巧正是反对声最大的,其他官员见其惨状,不免心生畏惧,反对声这才沉寂下来,默认食月继续推行下去。

      而暴动的奴隶,则被食月命人秘密处理掉了。

      ·

      周景和走进办事堂,他手中拿着一本宽大的册子,上面绘制着目前开垦出来的荒地,一块块田仿佛鱼鳞般整齐地镶嵌在纸上,旁边还用正楷标注了说明,让人一眼便知土地的情况:编号多少,面积大小,土质如何,地势高低,归哪一队耕种。

      “荒地开垦出来了,你看看种些什么?”

      “嗯,我想想啊,冬天适合种的作物不多,就种白菜、生菜、白萝卜和韭菜吧,长得也快,一两个月就能收成了。”

      “土豆能当主食,要不要种一些?”

      “可以,那三分之一的地都种土豆吧。”

      “行,我马上派人去买种子。”

      “等等啊,天气越来越冷了,辣椒、大蒜、小葱等辛辣的香料也种上一些,可以祛祛寒。”食月想了想,最后摆摆手说,“先就这些吧,种子全部买上双份。”

      周景和点头应下:“好。”

      他正要走出办事堂,迎面走来一名侍卫,对坐在桌案前批阅公文的食月禀报道:“大人,君临城派人来了,要召您立刻动身回去。”

      君国长公主率军回到君临城的消息,她已经于两日前知道了,不过岐海王室俘虏尚未处置,想必君王召她回去便是为了此事。

      食月握着手中的毛笔写下最后两个字,方神情平静地说:“备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3章 123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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