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梦魇》自誩自語

3、魔法咖啡屋

　　江海市闹中取静的环山路上，有一家名为“魔法玫瑰”的咖啡屋悄悄的开张了。
　　这家咖啡屋有个很大的后花园，种满了各种颜色的玫瑰，就像一家花店。客人可以在这里喝咖啡，看书，聊天。甚至小寐一会。
　　据说，这里可以满足客人们各种古古怪怪的要求。因为这里的主人是位魔术师。这样的咖啡屋，曾经在国外很走红，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却销声匿迹了。
　　聂微澜背着包找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她跟着房东看过那家小小店面后，觉得还不错。房间很干净，大小刚好可以开一家诊所。最重要的是，旁边的那家咖啡店，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她忍不住过去看了一下。
　　４月的阳光暖暖的照下来，吹着风在露天喝咖啡，让人心情大好起来。
　　架子上有各种小点心可以自取，不用收费。进入咖啡屋，每人都会得到一本店里的宣传画册。画册纯黑的底色，有一朵朵暗红色的玫瑰。画册的扉页上写着：每个人都有秘密。
　　可是聂微澜坐了整个下午，也没有见到主人的影子。她很想看看这间咖啡屋的主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这里的老板呢？”她问边上一个看上去比较和善的中年女人。
　　女人笑的很暧昧，暧昧的像园子里的玫瑰花，“小姐，你也是慕名而来的吧，可是要见他很难呢。”
　　聂微澜小声笑了，没想到这种年纪的女人对神秘的男人也有兴趣。她不知道，越是上了年纪的女人，越是喜欢年轻，好看，神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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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微澜接连几个礼拜都很忙，她请了读书的时候最要好的女同学舒媛来帮她一起准备店面。她和舒媛自从毕业后就好多年没见了，她们整理好诊所的东西后，一起吃饭。
　　“终于差不多了，打扫一下就可以开张了！”聂微澜愉快的伸了个懒腰。
　　“回来一个礼拜有事才想起联系我。”舒媛埋怨她。她文文静静的，说话声音也很细，长长的头发披下来，经常遮住大半个脸。
　　“你有空来我家嘛，你有多久没来过我家了？”
　　“好几年了呢，还记得你有个哥哥。”
　　“聂之轩？”聂微澜吐吐舌头笑了，读书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聂之轩是她的亲哥哥。
　　“嗯。”舒媛想了想说，“那天我看见他和一个女孩很亲密的走在街上，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亲密的女人？聂微澜一霎那脑子转不过来，她相信聂之轩不是那种人，可是奇怪，她好像并不那么生气。
　　“舒媛，你呢，有没有男朋友？记得以前学校很多男生暗恋你。”她决定不去想。
　　“死微澜，又拿我开玩笑。”舒媛脸都红了，在阳光下很动人。
　　聂微澜想，舒媛应该属于很多男人喜欢的类型吧。她忽然冒出个奇怪的感觉，舒媛和聂之轩都是文文弱弱的，很般配。这个想法连她自己都感到好笑，聂之轩是她的男朋友呀。
　　这时，她的手提响了，来电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高野蹲在芬迪的旁边，看它难过的样子，蹙着眉。芬迪从早上开始上吐下泻，站都站不起来。
　　他想起机场上那个眼睛小小的女孩说的话，“如果不医治，就会有危险。”他考虑了一下，从厚外套的口袋里找出那张有点皱了的便利贴。
　　“我找聂微澜，聂医生。”聂微澜接起电话，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是聂微澜。”聂微澜想了一下说，“你是．．．．．．阿拉斯加？”天哪，他的声音真好听。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快认出他的声音，也许，只有他叫过她“聂医生”。
　　“我是高野。”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钟说。
　　“不好意思，”聂微澜吐了一下舌头，“是你的阿拉斯加有事吗？”
　　“它又开始肚泻，有什么办法？”
　　“你现在方便吗，方便的话带它来环山路１２１号。”
　　“环山路１２１号？”电话那边很惊讶。
　　“怎么了，你离这里很远吗？”
　　“没什么，我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聂微澜对舒媛说，“我有急事，明天打你电话。”
　　“是家里的事吗？”舒媛问她。
　　“不是，是诊所的事，一只阿拉斯加生病了。”说完话，聂微澜已经像风一样走出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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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野挂下电话，不禁笑了，环山路１２１号，真巧。
　　聂微澜在诊所门口等高野，她吃饭的餐厅离诊所很近，可是她没想到，高野也那么快到了。
　　芬迪跟在高野后面，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聂微澜给它注射了一支止泻针，并给它挂了点营养液。芬迪安静下来，躺在宠物床上，耷拉着耳朵，好像睡着了。
　　高野轻轻抚摸了一下它的头，帮它盖好被子，像一个慈祥的父亲。
　　聂微澜在旁边看着他，他的模样很温柔，和第一次见面不太相同。她的心微微颤了一下。他细心的样子使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它叫什么？”
　　“芬迪。”
　　聂微澜走过去看它，它睡得很安稳。“以后不要给它吃狗粮以外的东西，容易引起肠胃道絮乱。我的狗就是因为这个才死的。”
　　“你也养过阿拉斯加吗？”
　　“陪了我许多年，走的时候我哭了很久，所以，我决定当兽医。”聂微澜想起咕咕，有点伤感，“你呢，怎么会养阿拉斯加犬，这种狗在城市很少见。”
　　“小时候有个朋友养过，我很喜欢。”
　　高野从诊所的窗口望到很远处，“这里风景很好。”
　　“是吗，隔壁是一家非常有趣的咖啡屋，有个很大的花园。”
　　“你去过吗？”他扬了扬眉说：“每个进屋的客人都会得到一本画册．．．．．．”
　　“写着每个人都有秘密！”聂微澜跳起来说，“你也去过吗？”
　　高野点头。聂微澜问他，“你看见过那里的主人吗？据说会变魔术。”
　　“你看，我像会变魔术的样子吗？”高野邪邪的笑了。
　　“你说，你是．．．．．．”聂微澜瞪着眼睛看着他，“那间咖啡屋的老板？！”
　　高野笑的更开心，他觉得她的样子很好玩，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有没有兴趣去那个很大的后花园喝杯咖啡？”他问。
　　聂微澜坐在玫瑰花中喝咖啡，她没想到这个她一直想见到的咖啡店主人就是她“病人”的“爸爸”。
　　“为什么会用玫瑰做店名？像女孩子用的。”
　　“玫瑰在古罗马代表秘密，那个时候的人，会在房间外面插上一支玫瑰，这样别人就知道屋里有事，不会去敲门。有点像现在请勿打扰的牌子。”
　　“你有很多秘密吗？”
　　“每个人都有秘密。”
　　“你真的会魔术吗？”
　　“这个，也是秘密。”高野坏坏的笑了，他忽然发现，和这个女孩子在一起很轻松，很想逗她笑。这种感觉，他曾经那么接近过，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傍晚的时候，他们走回几步之远的诊所看芬迪。芬迪刚刚睡醒，伸了个懒腰，轻轻走过来蹭了蹭高野的裤子，然后走到聂微澜身边闻了闻，摇摇尾巴。
　　“它好像很喜欢你。”高野远远的看着说。
　　“因为它知道是我救了它。”聂微澜说，“你知道吗，我的诊所还没开张，它是我的第一个病人。”
　　“芬迪很荣幸。”
　　“所以，这次算免费，庆祝我第一桩生意成功。”
　　“我的咖啡也免费。”
　　两人相视而笑。高野看着聂微澜笑的弯弯的眼睛想，也许，时光真的会倒退，否则，怎么会感觉到柏青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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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野和聂微澜分手后，驱车把芬迪放回家，然后返回咖啡屋。
　　他径直来到后花园，后花园的花圃旁，有一架小小窄窄的钢梯，他很快走了上去。
　　这里是他的办公室。除了他，咖啡屋没有其他人可以进入这里。
　　他轻轻的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本精致的日记本。米娅的日记本。
　　日记本的封面是淡蓝色的，一如米娅的风格，喜欢穿淡色的衣服。高野脑海里，浮现出米娅单薄的身影，冷漠的表情。
　　他想起米娜说过的话：“你到底是忘不了我姐姐，还是那个记忆中的柏青？”
　　他不知道，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他一定要找到柏青，也许找到她之后，会发现当初的感觉不在了，可是，他必须要找到她。他曾经发过誓。
　　他还记得柏青小时候的模样，留着长长的柔软的头发，眼睛小小的，似乎有很多心事。她和她母亲两个人住在一起，离他家很近。他没见过她父亲。她的母亲是个说不上漂亮的女人，眉间总是锁着忧郁。在高野小孩子的眼光看来，她不是很漂亮，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使人很想保护她。他们家有一只很大的阿拉斯加犬，平时，就只有它陪伴柏青。柏青长很像她母亲，很脆弱，经常哭鼻子，只有高野才有本事逗她笑。她笑的时候，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像一弯新月。可是有一天，柏青忽然不见了，后来，她家的房子也卖了。他问遍了周围所有的人，却没有人告诉他。那个时候，高野曾经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找到她，照顾她。这句誓言，使他当时第一次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再是个小孩子了。
　　高野站在窗口，他的身影在夜色里拉出了一道长长的阴影。夜深了，魔法咖啡屋安静下来。这间咖啡屋，一点也不像他以前那家。
　　“柏青，你现在在哪里．．．．．．”他在心里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