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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三回(4)【修改】 ...

  •   送清浅会宜宁宫,邵旒再院子里转了转,看到的尽是物是人非的景象,便要离开。
      见他要走,清浅赶忙问道:“我可以去看看小念么?”
      邵旒回头,盯着清浅,看他脸上的担忧,期盼及祈求,不知为什么邵旒似乎忍不住自己的怒火,上前抓着清浅的肩膀,道:“小念,小念,你眼中就只有小念吗?难道在你的心里就从来不曾装过其他的人?”
      或许从一开始清浅就已经明白邵旒为何如此待他,只是他一直在拒绝,因为一点他承认了,这些年来他所坚持的理由便成了玩笑。
      “小念是我的儿子,我不念着他念着谁。”清浅不躲避。
      “席淮之!你应该念着他!”邵旒吼出来。
      这一层纸被捅破了。
      清浅有些慌,笑道:“呵呵,我为什么要念着他?”
      “你不担心他?”
      “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会懂的如何照顾自己,倒是小念,他还小,一个人在牢狱中,怎么照顾自己……”避开邵旒的眼神,眼睛四处看着。
      “你不能在心里留个位置给席淮之么?”
      “凭什么?席淮之他凭什么!”清浅觉得自己快疯了,声音不觉的提高。口不择言。
      看着清浅无情的冷笑,邵旒愤怒。席淮之究竟喜欢他什么,这个人永远将席淮之放在最后,第一个伤害的却是席淮之。这个人有什么好,为什么席淮之将他捧在心上,甚至奉上生命!
      邵旒为席淮之不值。
      “你又凭什么让席淮之为你付出一生?你可知,若不是他,今日之行便要提前到十年!是席淮之去找当年的朱刺史,换下了原本要被送进宫的你!”终究是没有隐瞒住。
      清浅眨了眨眼睛,道:“不可能。”
      “你又知道,你为什么会去贵来饭馆在意掌柜的么?”
      清浅看着他,不说话。
      “你知道当时没有一家店铺肯雇佣你,是席淮之买下来那家饭馆,契约现在还在姓齐的那个伙计手中!”
      清浅倒退了一步。
      “还有你住的房子。你以为那间房子为什么会很便宜,而且是在你需要的时候变空余下来,真的有这么巧的事?”
      清浅没了表情。
      “不错,是席淮之买下来的,你要看房契么?”邵旒逼近他,想看他痛苦的表情。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朱贺死了,为何朱刺史却没杀了你,你很好奇吧?”邵旒笑了,声音低沉冰冷。昏暗的火红的烛光映照他的脸,狰狞恐怖。“朕也很好奇。抄了朱刺史的家,查点他家的账时发现,他手中竟有十多家的商铺,遍及全国。他只是一个刺史,哪里有能力开了这么许多的商铺?那可都是席家的家业呐。席淮之为了平息那件事,将大半的家业给了朱刺史,是席淮之救了你的命!”
      清浅觉得有什么东西压了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抬不起头。
      清浅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面无表情。
      邵旒逼得他退无可退,可是邵旒还觉得不够,他应该承受更多的痛苦,他应该更加痛苦。
      “你心里清楚的很,席淮之心里只有你,无论朕怎么讨好他,如何顺着他,即便放下了帝王的尊严,却始终走不进他的心里。”
      “不……他是自愿留在你身边的……”如今,清浅也不敢确定了。
      “哈哈哈。那是因为朕拿你威胁他,然后朕想全天下撒谎,说他爱上了皇帝。其实,就是说给你听的!”
      清浅被压得没了力气,滑坐在地上。果然是这样,他一直拒绝承认的,偏偏是真的。
      邵旒满意清浅的反应,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清浅。
      清浅缓了口气,道:“我要休息了,请陛下回宫吧。”
      “好啊,愿你有个好梦。”邵旒残酷的笑道。

      邵旒走了很久,清浅坐在地上,秋风捶打着敞开的门。

      席淮之,像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可怜吧……所以,即便你早已离开皇宫,也没有再回来……

      邵旒独自走在御花园中,皎皎月光,照亮菊花花瓣上的露珠,剔透明亮,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邵旒驻步,抬头望天,浓重的夜,如丝绸一般的天空,月亮像一盏明灯,照亮了他的人。
      说是折磨清浅,其实他是在折磨自己,与清浅说的每一回话都是在对自己残忍,“席淮之从来没有爱过你,他的心里只有清浅。”
      当初愈合的伤口又被撕裂,鲜血淋漓。
      他一直将席淮之装在心里,偶尔念一念。可有一天,他突然发现他不记得席淮之的脸了,忘记了席淮之的声音,对于席淮之的一切都开始模糊。
      邵旒不想忘记,他要一个人与他一同想念席淮之,这一辈子都不忘记,哪怕想起的都是痛苦的也甘愿。
      于是他向天下撒了个弥天大谎,欺骗所有人,也欺骗自己。而夜夜无法入睡时,便靠着小安子,听他说席淮之的事,秉烛天明。
      邵旒突然觉得很好笑,他仰天大笑。
      笑自己的痴傻,也笑席淮之的。

      清浅坐在地上一夜,他一直想要站起来,可是浑身无力,使不出力气。
      窗外的光,慢慢的变亮,变成条条丝线,穿透窗户缠在身上,帮他抵挡住地面的寒气。
      小竹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连忙扶起清浅。
      “主子,您怎么坐在地上了?”
      清浅笑了笑,道:“没什么。”
      “主子,将衣服换了吧,奴才给您换身干净的。”
      清浅点头。
      小竹刚为他松了要带,小安子进来道:“传陛下口谕,宣詹清浅去往明池。”说完便离开。
      清浅问道:“明池在哪里?”
      小竹道:“明池就在桃花林旁,那里种了一池的莲花。”
      “哦。”清浅淡淡的,邵旒是下定决心要折磨他,可是应该再没有比昨夜的话更能让他发疯的了。
      清浅换好衣服,走出宜宁宫。
      阳光和煦,是个好日子。
      席淮之,我一直都在想,是我的命好,今生遇到了你与小公子吗?如若不是,那么从现在起,我便开始还债了。等你我两清之日,便是亡命之时。下辈子,清浅不愿再为人了。

      来到明池,邵旒站在池边,似乎一直在等他。
      清浅一步步走过去。
      邵旒对他笑了笑,道:“听说你学过吹箫?”
      清浅点头,“是。”
      邵旒凑近他,问道:“那你可知什么竹子做的箫是最好的么?”
      清浅一震。只见邵旒伸手,小安子递过一支箫。颜色是浅城没有的,清浅还戏说那颜色是被刷上去的;九节的,有人说,时节不对,若是春天的就更好了。
      可世上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呢。
      “你是如何得到的?”清浅问道,声音有些颤,脸上却没有表情。
      “朕去过你的家。席淮之也曾说过你的事。”那是邵旒还高兴,高兴席淮之终于肯对他敞开心胸了。
      清浅看着他,邵旒冷冷的笑,一挥手,箫被扔进明池里。
      清浅毫不犹豫的冲进池水中,小竹手快拉住他,道:“竹子,那里面可全是淤泥呀,进去了会没命的。”
      清浅扒开小竹的手,疯了一样的冲进明池。可进了池中,双脚便陷进淤泥中,无法前进。清浅奋力挣扎,却越陷越深。
      不行,不行,要找到,那是唯一的,唯一的一个了。清浅真的疯了,甩开上前来拉他的侍卫,向前走,然后脚下一沉,又陷进去,整个人也沉到水里,呛了几口水。
      那是唯一的……不能被抢走……

      后来清浅被视为拉上来,回身的污秽,瘫坐在地上。
      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还有娉婷袅袅的娇莲。清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可以这么平静。
      “就让它在这里腐烂吧。”邵旒道。
      清浅脸上还有水珠,他抬起手擦了擦,道:“席淮之呢,他在哪里?”
      “想知道?自己去找。”说着,邵旒离开。
      让他去找?他说席淮之离开皇后,那怎么找!
      清浅有点冷。现在他什么都没了,席淮之,詹念,紫竹箫……想都没了。一瞬间,清浅觉得人世间没有可留恋的,也没有活着的理由了。
      死,死了的话,也是没有关系的吧。
      “主子,咱们回宫吧。”小竹扶起清浅道。
      清浅老实的跟他走。
      可是为何他活着,为了什么,他从未想过要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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