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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三回(3)【修改】 ...

  •   邵旒知道,将小念关押在大牢中,他人又长时间不出现,清浅定会着急。
      事实上也是如此,小安子说,清浅已经禀明过几次要觐见,都被他给挡了回去。
      邵旒笑了笑。算起来也有一个月未见清浅,想必他就要急疯了。带上小安子去了宜宁宫。
      进到宜宁宫门,只见清浅笑容可掬的站在院子里,似乎已经知道他要来,特意前来接驾的。这倒是稀奇了,他居然也会主动?
      “恭迎陛下。陛下万安。”清浅跪下行礼。
      邵旒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清浅的脊背,压的低,身体几乎与地面相贴。看他匍匐在自己脚下,邵旒突然很高兴。
      他坐在院子里,并不说话。看天高云淡,看凋零黯淡的花,看这栋雕饰精美的楼宇。
      清浅知道他是故意为难自己。安分的跪着,丝毫不敢怨言。这些也都没什么,小时候,詹家账房的经常这般罚他。也算是习惯了吧。
      小竹一旁看着,心里着急,这要跪倒什么时候。想要说出来,却看到小安子警告的眼神,便不敢说话。
      一个时辰后,邵旒慢悠悠的道:“起来吧,陪朕说说话。”
      清浅道:“是。”起身的时候,全凭小竹扶着,双腿僵住,一时半刻不能走路。
      坐在邵旒面前,邵旒看看他,笑着问道:“清浅可会下棋?”
      “只懂些皮毛。”
      邵旒皱了一下眉头,旋即抚平,道:“可喜爱看书?”
      “打发时间而已,大都没领悟其中精髓。”
      邵旒明显有些疑惑,又问道:“那……写字呢?”
      “惭愧,羞于见人的笔墨。”
      与想象的有差异,他以为席淮之瞧得上眼的,才貌必占其中之一,却不想,这詹清浅从头至尾都是个普通人。
      清浅耐着性子与他周旋聊天,只希望能从他的嘴里获得一些关于小念的事,可邵旒一直东拉西扯,问了一些奇怪却琐碎的事。
      说着说着,院子里起风了,柔柔缓缓的在眼前掠过,清浅突然间不想说话了,没有原因,只是看着邵旒,张开嘴,一个字也不想说。清浅试了几次,终是不行,最后放弃,便沉默不语。
      邵旒也不勉强,看了他一眼,起身走了。
      小竹担心道:“主子,您,没事吧?”
      清浅轻轻的摇了摇头。清浅也弄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邵旒又是许久不见,清浅没有法子,去了凤坤宫,而皇后却不见他。听人说,皇后已经好久不曾露面了,即便是皇帝和江自流也一样不曾见过。

      这年的中秋节,皇帝特意为了清浅而泛舟湖上。京城外的麟湖,邵旒还从未去玩过。问了皇后,没有任何音讯回答,问了江自流,亦是如此。邵旒知道他二人是怎么想的,一意孤行的人是他,他心里也清楚的很,遂亦不勉强他们。
      这条路是他选的,哪怕是鲜血淋漓,他也认了。

      皇帝游湖自是不一样的,麟湖周围的道路都被封死了,不允许任何人的进入。
      邵旒一手拦着清浅的腰,一边和大臣们周旋。
      清浅瞧了瞧,都是谄媚殷勤的小人。想来这也算是邵旒的计策了。
      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这些人,可邵旒钳住他的手,在众人之中走过,如赏花节那日一样,说是羡慕嫉妒的目光,倒不如说是不屑与不齿的。邵旒走的极慢,与每个人都会说上两句,清浅在人群之中有凌迟一般的感觉,那些目光是锐利的刀,一刀一刀的割下他的肉,血肉模糊。
      清浅想要挣脱,不愿在这里。
      邵旒握紧了他的手腕,感觉他的反抗,邵旒回头,微笑的看着他,柔声道:“怎么,不舒服?”
      清浅皱眉。
      邵旒贴近他,伸手帮他捋了捋散乱的头发,道:“若是不舒服,与朕说一声,太医也来了。”
      清浅垂了头,道:“谢过陛下,清浅很好。”
      邵旒良久没有说话,清浅抬起头,看见他目光温柔如水,出神的看着自己。
      “来,跟朕来。”
      邵旒拉着清浅抛却了船上的一些人,独自坐着小船,漂荡湖上。
      月光皎洁,映照在平镜似的湖面上,交相辉映。清浅不会划船,邵旒更是不会,两个人也不去管,任船漂荡。

      夜。
      两个人各怀心思,各望一边,又各自坐在船头船尾。
      其实,他二人对彼此都是无话说的,若不是因席淮之,他们此生是根本不可能有相交的。
      清浅回过头,看着他,道:“小念,还好么?”
      不知为什么,邵旒听了他的话,突然之间怒不可遏。他就只想着詹念么,他就没有想想其他的人?
      邵旒笑了,道:“小念,很好。朕可是在大牢中给找了独间留给他。”
      清浅一窒,问道:“清浅一直想知道,陛下为何如此待清浅,在入宫之前,陛下与清浅仅有两面之缘。清浅不曾记得在言语中得罪过陛下。”
      邵旒冷冷一笑,“有时候,无须得罪,便是想念,就可得罪一个人。”
      “清浅不明白。”
      邵旒不笑了,脸上落寞了些,声音轻微的,怕惊动了谁一般。
      “清浅,你有没有过想念一个人,想念到只要与他有所联系的一切都要拉到身边,来告诉自己,其实自己并未忘记?”邵旒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与他说这些。不过,果真如席淮之所说,清浅就这样的人,只要在他身边就会很平静,所有烦人的事都会有所头绪,不再烦恼。像是有了依靠一般。
      清浅吃惊。
      “陛下……”
      吹过的秋风,萧索凄凉。
      清浅想伸手抱住他。此时的邵旒犹如一个被抛弃了孩子,蜷缩在角落里,对外界惊恐。
      邵旒抬起头,“为什么,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清浅摇头。
      邵旒又呵呵的笑了,道:“是啊,你是个无情的人,你怎么会知道何为‘思念’。”
      清浅垂头。思念,思念又有何用?一年一年的秋夜,就这么过去,他便是再思念,那人也是回不来的。与其思念,不如忘记。
      粼粼的水光映在清浅的脸上,脸上是那种透明的白皙。本就长了一双清澈的眼睛,此时更是明亮的如星辰。长发飘然,浅皱眉头,淡淡的一点愁。仿佛是天上的仙人,坐在天池边,为了恼人的事而发愁。
      邵旒一时间看的痴了。
      “清浅。”
      目光流转,看向邵旒。
      “你真的很好看。”多年前,有人这么说过。
      好似多年藏在心中的秘密被人揭穿,清浅不愿听到这句话。那年的秋夜,他似乎在等着这么一句话,可惜却未听到,得来的是一句“天凉了”,而后便再无言语。
      那时没有在意,其实还是失落。
      清浅咽了一下,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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