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如你》君洇

10、捉妖

　　守门的捕快就跟在他身后，他又不能直接推门进去仔细查探，在换了几个位置，确定蒋昊辰仍然躺在床上，一切无恙后才扭头走了。
　　一夜无眠。
　　东方的天空露出几丝光亮时，冼风华便从县衙溜了出去，跑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练习法术。
　　休息时，他解下腰间的勾玉放在手心，听爹说，这块玉里头蕴藏着巨大的灵力，万不能落在心存邪念的术士或妖孽手中。
　　若是有一天他自身灵力足够强大，就能发挥出它全部的力量。
　　可按照自己如今的水平，要到达爹说的那个境界，得要花多长时间啊。
　　巳时初刻，他才拖着步子回了县衙，一进门铁碧就急匆匆地把他拉到一旁，语气很急：“冼大哥你去哪儿了？清水村又出事了！衙门里正缺人，雄哥没找到你，正大发雷霆呢！”
　　冼风华立刻清醒了，吓得脑门冒汗：“我……我现在就去！”
　　可他并没有找到艾雄，却被县官逮了个正着，蒋昊辰那边正好缺人守着，于是他便被赶到了那儿。
　　冼风华依旧有点懵，这哪里是坏事？分明是好事啊！正好可以去查探昨夜女鬼的踪迹。
　　推开蒋昊辰的房门，冼风华先是去查看他的情况，蒋昊辰呼吸平稳，仍然还未苏醒。
　　他又去书架上看玄女神像，却发现原来的位置空空如也，神像已经不翼而飞了。
　　“这是怎么回事？”冼风华惊道，“难道昨晚有女鬼来犯，玄女娘娘显灵将她消灭，金身尽毁？一点痕迹也没留下，那这个女鬼的力量是有多强大？”
　　还有，冼风华瞟了瞟蒋昊辰那边，蒋大人难不成是天生易招惹妖邪的体质？还专门吸引女妖和女鬼？
　　前者兴许是命格问题，那后者恐怕就是脸蛋问题了。
　　不然怎么神像在这里放了一晚上就发生这么惊险的事，在他那儿放了三天却一点儿事儿也没有？
　　冼风华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神像丢了就丢了吧，蒋少卿没事就好。
　　他缓步走到蒋昊辰床边，看着他精致深邃的五官，喃喃道：“要是大人你别长这么好看就好了……”
　　这样他真的很有危机感。
　　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待到午时三刻，去伙房弄了点饭菜到房里吃，便再也没出过门，直到艾雄领着一干捕快回来。
　　冼风华忐忑地去见了艾雄，捕快头虽然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但因为是县官的命令，他也不敢怪罪，说了几句就让冼风华走了。
　　从其他同僚口中得知，这次清水村遇害的人并非壮年男子，而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年方十八，死时却形容枯槁，与垂死老妪无异。
　　这作案手法，肯定还是妖。
　　冼风华心想，难道这一次狐妖改成对女子下手了？
　　无论如何，他今晚定要去与那狐妖一战！
　　江州县里惨案频发，人心惶惶，不仅宵禁时刻提前，连夜晚巡逻的捕快也多了起来。
　　冼风华收拾好捉妖法宝，背着包袱便县城外小树林奔去。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冼风华很快便找到了之前他与蒋昊辰遇袭的地方，拿出自己制作的罗盘，它能探测感知妖力，并为他指引方向。
　　罗盘的指针不停地摇摆，终于在某一个方位停住。
　　就在那儿！
　　顺着罗盘的指引，冼风华很快找到一个洞穴，高度可容纳一成年男子挺身而立，罗盘的感应也愈来愈强。
　　正当冼风华靠近洞口时，有一个漆黑的影子从里面蹿出，速度快到冼风华根本看不清它的长相！
　　冼风华立刻跟上，可拿东西跑得很快，他还是跟丢了，这下连罗盘也没了动静。
　　他摇摇头，很是懊恼，难不成他今晚要无功而返吗？
　　正当他转头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向他扑来，他来不及看清来人，急忙念咒用剑格挡，却还是被震得连连后退，突然他的眼前好像闪过一抹黑影，就在自己快要撞到树干上时，腰身被人搂住扑进了他的怀中。
　　低沉而熟悉的笑声从他的耳畔传来，冼风华面上一热，猛地将那人推开，吼道：“你谁啊？！”
　　与他拉开距离后，冼风华看清面前人黑衣遮面，却有一双让他心跳不已的双眸，惊道：“怎么是你？”
　　蒋昊辰将长剑抱在胸前，语气十分慵懒：“怎么？不能是我？”
　　冼风华差点儿脱口而出：“你不是……”
　　你不是还躺在床上吗？
　　不对！蒋少卿如今伤重卧床，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黑衣人的模样，好像并没有受伤？
　　难道他猜错了？蒋昊辰跟黑衣杀手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冼风华惊魂未定：“你……”
　　蒋昊辰朝着冼风华走了两步，话中含着戏谑的笑意：“多日不见，你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才不会说话呢！”冼风华向他翻个白眼，弯腰捡起摔在地上的罗盘，擦拭了好几下，他轻哼一声，“幸好没坏，不然啊，我饶不了你！”
　　“哟，小道士，没想到你功夫不见长，胆子倒大了不少。”蒋昊辰笑道，“你来做什么？”
　　冼风华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不知道附近闹妖怪啊？还敢在晚上这么明目张胆出来出来溜达，我看你就活该被妖怪抓去吃了！”
　　蒋昊辰无所谓道：“反正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被人杀还是被妖吃又有什么分别？”
　　冼风华语塞：“你！”
　　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气呼呼地转身，今晚的任务他还没完成呢，不跟这人一般见识。
　　“你去哪儿？”黑衣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冼风华脚步微顿，若是没见过他的长相，恐怕他自己还真会以为是蒋少卿在说话。
　　“不用你管！”冼风华头也没回，继续朝前走去。
　　“我知道你想找什么。”黑衣人的话成功让冼风华再次停下了脚步，“我知道它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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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濮王府。
　　着一袭黑衣的女子对座上人恭敬拱手道：“主上，蒋昊辰传信说，他会很快完成主上交付的任务。”
　　被称为“主上”男人戴着一副金色龙形面具，着一身玄色衣袍，胸口处绣着一只腾飞的五爪金龙，其心昭然若揭。
　　“是么？”男人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过几日我会亲自出手，你也不必回复他了。”
　　“是，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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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地方，就是这儿？”冼风华对着面前一个杂草丛生的土洞，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按照这大小，最多只能进去一只狗。
　　那狐妖看着还挺精致的，应该会为自己寻一处较为宽敞舒服的地儿吧？怎么会甘心缩在这里？
　　蒋昊辰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淡淡道：“她再怎么精致，也只是只畜生。”
　　冼风华：“……”
　　方才罗盘指示的地方分明就是个大洞穴啊，难不成他的家伙也出问题了？
　　冼风华掏出罗盘，没想到指针疯狂转动起来，停下来时就指着面前这个洞。
　　真是见鬼了。
　　这么小的洞，可让冼风华犯了难，狐妖真的会在里面吗？
　　他解下后背的包袱，蹲着在里面搜寻了许久，摸出一个圆形飞镖，蒋昊辰站在他身后，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自创的飞镖，能帮我找到妖物，现在我不知道狐妖有没有躲在里头，得用这东西试探一下。”
　　“找到妖物？什么意思？难道和你手上的盘子一个用处？”
　　“这叫罗盘，不是什么盘子，”冼风华白了他一眼，“这两种东西当然不一样了，罗盘能分辨妖力的来源，却不能辨认出幻化成人形的妖物，尤其是当他们特意隐藏起妖气的时候，罗盘就更没什么用了。”
　　“而这个飞镖，虽不能指引方向，却能辨别哪些人是妖。”
　　蒋昊辰的双眸中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它真能分辨出哪些是化形的妖？”
　　“那当然了，你站远点儿，”冼风华将灵力灌入其中，飞镖就自动飞进了洞中，“接下来等着就行了。”
　　蒋昊辰看着冼风华的背影沉默了，他微微垂眸，便看见了他腰间佩戴着的碧绿色勾玉。
　　之前听他说，这东西能降妖。
　　“这是什么？能给我看看吗？”蒋昊辰突然问道。
　　冼风华顺着他的目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的传家宝，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你怕我偷走？”蒋昊辰冷笑一声，“我是杀手，不是窃贼。”
　　冼风华见他确实无甚恶意，便乖乖解下来递给他，蒋昊辰接过勾玉，置于左手掌心中。
　　冼风华则移开眼，继续盯着洞口的情况。
　　蒋昊辰见他注意力不在此，暗暗在掌心蓄起灵力，绽放出赤色光芒，如同一团烈火，将勾玉包裹在内。勾玉受到催动，表面泛起阵阵清冷荧光。两股灵力渐渐缠斗在一起，蒋昊辰的右手覆住勾玉，眼神渐渐凶狠起来，他的瞳孔也迅速被黑褐色铺满。
　　“出来了！”冼风华惊喜地叫起来，回头看向蒋昊辰，却看到他将勾玉递到自己面前，眼眸浅淡：“还你。”
　　冼风华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将勾玉收好，飞镖在他面前绕了两圈，才落回他的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