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I'll Be There ...
-
“我的想法和你一样。”
？？？？？
日向耀头顶再次飘过一堆问号……
“呃……”
对于流川枫的话，她几乎可以在一瞬间便确定，他们说的应该不是一件事，“流川，不……”嘴角微微抽搐之后，她立即摆手，“我想说的其实是……”
正准备果断决绝的把“真相”说出来，没想到，却在下一刻又被打断了……
“流川？……欸？还有日向……”
一个熟悉的男声，像是随着夜风灌进体育馆。
日向耀微微侧头，目光越过挡在前方的流川枫的身躯，视野中迎来三井寿的身影。
此刻，男生正站在体育馆门口，脸上挂着明显的惊讶，“你们还没走吗？”
“三井学长。”日向耀不由自主的上前两步，向三井寿微微鞠了一躬，“你好，我和流川刚刚是在PLUS训练。”
“PLUS……”男生微微一怔，似乎没有理解到这个单词的意思，但他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纠结，只是径直穿过大门，朝这边走了过来，“你们两人，训练？”语气里似乎透着诧异，
“嗯。”日向耀点头，蓦地注意到三井的手里拿着一个颇为眼熟的东西，“学长，这是……”下意识的靠近男生，终于在看清之后确定了，“这是……珍珠奶茶！？”
“欸？”三井愣了一下，随即看了一眼手中拿着的杯状物体，“日向，你说这是……TAPI……什么？”（注：珍珠奶茶在日语中的发音是：TAPIOKA）
“珍珠奶茶。”日向耀喃喃，目光定在三井手中的杯子上，里面装着浅棕色的液体下面，沉着一堆棕黑色珍珠状的凝胶，“请问学长……这是哪里来的？”她的语气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没，没想到这个年代就有珍珠奶茶了……
也，也就说，她可以过奶茶瘾了吗！？
“……是一个朋友刚刚给我的。”三井大概没有想到女生会对这杯饮料这么激动，一边思考着措辞一边说道，“他说，是他自己做的。”
“欸……这样啊。”日向耀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惋惜，“我还以为有哪家店在卖呢。”
“日向，你很喜欢这个吗？”三井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浅棕色液体中的黑棕色胶状物体迅速的在容器中浮了起来。
“……还好。”日向耀收回目光，一边想着改天找时间试着自己做珍珠奶茶好了，一边朝三井微微一笑，“不好意思三井学长，我刚刚忘记说敬语了。”
“……没关系。”三井愣了一下，大概是天气有些热的缘故，他的耳根有些微微泛红，“日向，你……”这么说着的时候，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流川枫，不知为何突然哆嗦了一下。
“？”日向耀一脸迷惑的等他发话，没想到却突然断在半空中，她眨了眨眼，“三井学长，我们的PLUS训练差不多了，打算走了。”
“……好。”男生点点头，神色似是一凛，不知在想些什么。
日向耀也不CARE他在想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珍珠奶茶的事……贡茶、鹿角巷、Pearl Lady、茶BAR……这些几乎支配了她整个高三生涯的珍珠奶茶品牌的门头店招像是走马灯一样略过脑海……贡茶的特色奶盖，鹿角巷的黑糖鲜奶，Pearl Lady的原味珍珠……55555好想喝啊！
回想起自己有一次在COOKPAD上瞄到过珍珠奶茶的详细做法，可是当时她觉得既然到处都能买到好喝的奶茶价格又不贵干嘛要自己做呢，就没有仔细去看……现在想来真是太后悔了！
被这些想法占据着，她全然忘记了自己要和流川枫坦白女生身份这件事，也全然忘记了男生的那句“你和我想法一样”，回家路上，坐在男生自行车后座上的她，甚至产生了夜风里都是奶茶味的错觉，直到车突然停了下来，流动的“奶茶味”替换为停滞的薄荷气息，她才回过神来……
“日向。”
男生清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日向耀这才注意到已经快到家门口了。
她赶紧从车上跳下来，“流川，谢谢。”正准备告别男生回家思索珍珠奶茶的制作方法，结果却看到男生突然朝他伸出了手臂。
一瞬的愣神。
愣神是因为，她差点以为流川要抱住她……
结果，男生只是用手拦了一下她，然后……从车筐里的运动包里，摸出了一本薄薄的书，递了过来。
日向耀想也没想便接过，注意到这竟是一本英语练习册。
“帮我看看。”
留下这句话后，男生的身影便随着自行车车轴转动的声音在面前消失，而日向耀也总算没再陷入被奶茶支配的幻觉里，而是在回家以后，认真的看起流川枫给她英语练习册来。
因为早就知道英语似乎是男生唯一感兴趣的科目，所以看到他已经把这本练习册做了一大半时，日向耀并没有太过惊讶，但，感动还是有的，她感动于像流川枫这样除了篮球和睡觉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少年，原来是真的有在好好学英语 ……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确实有去美国留学的打算呢？
不过，如果真的要去美国留学的话，即便是读高中，他现在的水平，确实还有些差强人意……
日向耀认真的批改着这本练习册，从男生写的答案来看，他的词汇量相比正常的高一生而言并不算差……可是不知为何，单词老是拼错，并且在介词的使用上存在比较严重的问题。
想了一下，她从书桌抽屉中摸出那本之前在文具店买的迷你活页本，是她原本打算用来做英语单词记忆卡的，按照A-Z的顺序，每张活页的正面写上单词，背面则写上日文的翻译，因为方便携带，可以随时揣在身上随时看……可以说是记英语单词最经典方法了。
索性高一的词汇量并不多，而且对她而言没有什么难度，在写完400张单词活页以后，这些单词对她而言已经就像好朋友一样熟悉了。
又想了一下男生在介词使用上的问题，她脑海中滑过以前记介词的时候看到过的一本书，便拿出笔记本，开始在上面描画起来……
等全部弄完以后，时间已接近凌晨三点。
第二天，便顶着一张非常疲惫的脸赶到学校体育馆，到的时候，大家正准备整队集合。
“抱歉，我来晚了。”
日向耀向大家鞠了一躬……昨天弄得太晚，今天早上差点没起得来。
“日向……”木暮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倒不是惊讶于她的黑眼圈，而是他明明告诉过她周末可以不用来训练的，但她还是来了……想到赤木说她应该只是纯粹的喜欢篮球，木暮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过去集合吧。”
“好！”
日向耀松口气，赶紧加入队伍里，然后听到木暮说今天要练习变向过人，她愣了一下，便见到木暮对着大家微笑着说，“昨天练习赛日向同学用的变向过人很适合小个子的球员在快攻时冻结个子高大的防守人，所以我们今天练这个。”说完，他还特意看了日向耀两眼。
经常在课堂上被老师CUE到就算了，没想到会在篮球队的训练里被CUE到，日向耀有些紧张又有些不好意思……就她那点皮毛功夫，唬弄一下没见过的人也就算了，昨晚和流川枫的对抗练习也印证了这点，她掌握的技术还远远不够。
“日向，可以拜托你教一下大家吗？”
“欸？可是……”被木暮继续CUE到的她蹙起眉头，她觉得自己的实力远不及可以教人的地步，“……木暮学长，我……”
“没关系的，日向。”木暮神色温和的看着她，“你只需要做一下示范就好。”
“……好。”
这种心情，也算非常神奇了。
在原来的世界里，作为队长的她，经常会收集一些优秀的训练视频，然后每天都会抽时间出来和大家一起观摩，再跟着实践练习，就像是偶像组合的成员对着舞蹈视频扒动作一样……她们的流程也大抵是如此，可是在这个时代，大家围在一起看视频不太可能，给大家现场示范……她总有一种在公开处刑的尴尬感。
可是木暮都这么说了，连经常一脸严肃的赤木队长都似乎有些期待的看了过来，日向耀只好硬着头皮站到了队伍的前面。
“我，我知道的变向过人的步伐有十种……”
她一边示范着，一边回想起自己曾经追过的某个偶像组合的CENTER位在接受采访时说，C位其实是非常孤独的，因为她要站在最前面带领大家，而她的前面没有可以追逐的人，只有聚光灯和大家严苛的目光……她当时还觉得这话有点装逼，说实话混组合谁不想站C位啊，现在想来……她突然理解了那位妹子，嗯，C位啥的……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站的。
“在这种时候可以加大跨步，做个犹豫步……最重要的是球侧手探步的动作要大……”
她一边拍着球，一边向大家解说着，队伍里时不时传来疑惑的声音，“做这样的动作需要运球的基本功非常好才行。”
“没错。”说话的是赤木，“日向示范的这些，都是建立在基本功扎实的基础上。”
日向耀自然赞同这个说法。
同时，她也不得不承认湘北队几位主力球员确实牛逼……她只示范过一次的动作，就能够非常完美的做出来，并且做的，比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无论是运球的速度，控球的节奏，都几乎将她秒杀。
她愣在原地，看到宫城良田正以她刚刚示范的“艾弗森式变向法”快速越过赤木的防守……心里又不得不升起更多的感叹。
与此同时，一些郁闷的情绪也含混在了这些感叹里……她郁闷自己好不容易提升起来的（打赢泽北的）信心这么快就被打击，只能在心里暗暗苦笑，然后在训练时又更加认真了几分，认真到她的身体几乎被疲惫填满，快要听不清楚周围其他人的说话，只有篮球拍动和入框的声音在耳侧回响着。
“如果你的天分只有别人的十分之一，那就比他们努力十倍吧。”
这是父亲曾对她说过的话。
也是她一直以来的人生信念。
在她眼中，父亲不仅是父亲，还是她的人生导师。
即便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父亲自己独自前行，但她还是无法接受没有父亲在的世界。
所以，她一定要赢。
“大家辛苦了。”
“辛苦了，明天见。”
结束一天的训练，日向耀继续和其他一年级一起留下来拖地板，大概是由于昨晚没休息好的缘故，再加上整天的训练过于疲累，她感觉自己快要累到站着都能睡着的地步……只剩最后一丝神智，感觉到樱木花道在面前晃来晃去的，好像说了几句什么，她也没有认真听，只是敷衍的点头，直到男生哈哈大笑着离去，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
……他刚刚说啥来着？
恍惚的意识终于有了一丝恢复，注意到所有的一年级都走光了，只剩下……流川枫。
男生正站在不远处，不偏不倚的注视着她。
迎着男生认真的神情，日向耀知道流川少年大概又有话要说了……便下意识的挺直了背脊。
结果，男生并没有如她所料一般开口，而是几步走上前来，迅速抓起她的手……在粗糙又温暖的触感侵袭手腕的一瞬，她感觉到自己被他拉了一下。
下一刻，她被拉到了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稳的一瞬，迎来男生俯身的动作，擦过她的肩膀，在注意到他紧挨着她坐到了一旁时，她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
正准备发问，却感觉到有一股轻柔的力度迅速穿过自己的后颈，然后，她的头顶被轻轻拍了拍，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般，回过神来时，她的头已经靠在了男生的肩上。
……欸？
她的喉咙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鼻腔中再次被淡淡的薄荷气息填满。
即便心中升起了各式各样的疑惑，可是侵袭全身的疲惫……又令她一下子觉得，这么靠着……挺舒服的……
就……靠一会儿吧……
困倦在这一瞬战胜了理智。
在脑海蓦的变成一片混沌之时，她闭上了眼睛。
*****
好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好了。
什么事都没想，什么梦都没做……全身心都放松下来的，纯粹休息的感觉。
醒过来的时候，视野先是出现一阵朦胧的光，随后感觉到自己的头正靠在什么温暖的、柔软的“物体”上，而这个“物体”，不仅带着令她熟悉的薄荷的气息，还发出了浅浅的呼吸声。
“呃……”
日向耀一下子彻底清醒，整个身子都僵直了……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盖着一件宽大的湘北红黑队服外套，而外套的主人，自然是……
“……”
心跳在一瞬加速。
随之而来的，还有不由自主的行动……
日向耀从椅子弹起来，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自己刚刚靠着的“物体”……名为流川枫的、本来也在闭目休憩的少年，很明显的被她刚刚突如其来的行动吵醒，此刻已经睁开了双眼，并以一种她实在难以解读的……幽深的目光注视着她。
“流……流川。”她有些颤抖的开口，“抱……抱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他道歉……她只知道，自己靠着流川枫的肩膀睡了一觉，然后流川少年不仅一点也没有在意，还跟着陷入了睡眠中，“我，我……”
日向耀突然语塞。
面对此情此景，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似乎，流川枫也不想发表任何感想，只是继续一言不发的，以那种幽幽的目光望着她……
久违的尴尬的感觉顿时侵袭全身，像是被夏日的温度蒸腾着，这份尴尬又迅速窜进了周遭的空气里，霎时弥漫了整条走廊。
迎着男生难以解读的眼神，日向耀的身躯僵在原地，大脑却飞速运转着……像是竭力的用手摸索，在黑暗之中寻找光源一般，片刻之后，她终于摸到了那一束由她创造的灯的开关。
“……对了流川，我有东西要给你。”
抛下这么一句话，身体终于和心思一样活络起来，她快速的回到更衣室，从包中翻出昨晚熬夜制作的东西，又快速的回到了这条在前一刻还满溢尴尬的走廊里。
“这个……”
继续迎着男生的目光，日向耀顶着有些发麻的头皮，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他。
男生似是微微一怔，随即一言不发的将东西接了过去。
“这是单词记忆卡。”为了方便解说，她下意识的蹲到了男生的面前，先是指着男生手里的那叠每张都写着单词的迷你活页本快速的解释道，“每张的前面都写着单词，后面是注释，这个你可以带着随时看，很方便的。”
说完，她就着蹲着的姿势，微微扬起下巴，看向流川枫。
“……”
男生的眼中，正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微妙光芒。
令日向耀以为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像那种上门推销产品的推销员……把他吓到了。
“咳……”她轻咳一声，收回目光，语气认真的补充道，“你的练习册我看了，明明很多填空你都知道是哪个词，却在写的时候拼错了，所以……”注意到男生开始翻阅起手里的单词卡，日向耀暗暗松口气，“……所以，这个可以便于你记单词拼写的。”
男生翻阅单词卡的手停了下来，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趁着这个间隙，日向耀又拿出一个笔记本，“还有这个。”这次，她没有递给男生，而是拿在自己的手里打开，在男生面前展现着，“这是给你用来记英语介词的。”
比起单词记忆卡，这个笔记本里的内容才是让她凌晨三点才得以入睡的原因……
里面用图画描绘着不同英语里不同介词的区别，为了更形象易懂，她还用了篮球来作为绘画的主体……
“比如这个across，就是穿过的意思，你可以理解为过人。”
“round就是你被几个人围着盯。”
“between就是你被两个人包夹了。”
“past是你的球被人劫走了。”
大概是因为觉得自己的画工实在是有些糟心，她怕男生看不出来，只好用力的解释着……
“into的话是球落入篮筐，out off的话就是从篮筐上弹出来……”
说到这里，她的嘴角微微抽搐起来……因为，她确实有点看不下去自己画的篮筐了。
这个连菜篮子都不如的东西是什么鬼……
“抱歉，我画的不太好……”一边想着果然绘画是需要天分的啊，她的目光离开手里的笔记本，再度回到男生的脸上。
“……”
并不是错觉。
她注意到男生的瞳孔，正在颤动着。
像是捕捉了周遭所有的光线一般，他的眼神明亮，又灼热……
……灼热到，令她的心骤然一紧。
仿佛按下了耳中的某个开关，她在一瞬间，听到了自己轰然的心跳。
“日向。”
含混在他清淡的声音里，铺天盖地的袭来。
——“等下去趟我家。”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I'll Be There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