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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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施蝉注意到几人吵得火热，不过也没过多在意，排完了炸酱面的队伍跟着老杨头找了一空桌就坐。
“小林啊，我刚跟主任们商量了一下，学费什么的呢，我帮你出，你也不要太担心。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跟得上学校的进度啊？”
解施蝉听说不要交钱，立刻疯狂小鸡啄米开始扯谎：“应该没问题......虽然家里穷了点，但是呃......我有个上了大学的好邻居，经常教我点儿东西......我也自学过高中的知识。”
反正他确实能跟得上学校进度也是真的，他有底气扯谎。
“哦，那就好。”老杨头也松了口气。要是这个叫林盛的大字不识一个，那还怎么让他入校？送去小学差不多。
他又随口一问：“那，你自学的怎么样了？我帮你去找相应的年级部主任。”
解施蝉犹豫一下，还是如实说了：“就……高二的一些知识点吧？”
“哦？那我随便考考你。”老杨头是教语文的，空间向量什么的他自己都不懂，就随便叫解施蝉背了两首诗。
好在，都是最近背过的诗。老杨头随机抽个上句，解施蝉不假思索直接将下句脱口而出，熟得滚瓜烂熟不能再熟。
好苗子。老杨头见状宽慰地笑了笑，“那，你文理科有什么区分么？文理科，政史地，还是理化生？”
解施蝉生前是理重的好苗苗，文科那些背死书的东西他也懒得背，闭上眼睛开始瞎扯一气，“理科。我那位邻居就是学理的，也没怎么教我文科的东西。”
“哦，那你过学测有些危险。不过这才上半学期，开学刚两个月，不碍事儿。”老杨头确实有些担忧学测这个问题，但目最大的问题还是应该把林盛塞到哪个班。
“这样，明天上午呢我让学校给你安排一场入学考，看看你的成绩怎么样。”老杨头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找校长请了半天的假，“下午我带你去办身份证户口本这些文件……”
说到户口本，老杨头正在编辑短信的手一顿，装作不经意地问：“小林啊，我看你父母监护人也都不在了，不如认我这个糟老头子做个养父吧，怎么样？我自己也无妻无子，想认你做这个干儿子。”
老杨头半句话噎在嘴边没敢开口。当然，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爸。”
解施蝉答应得毫不犹豫。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老杨头不仅给钱还能管饭，有学上不说，教导主任还是自己干爹。
何乐而不为！
至于生前的父母？解施蝉在心底冷笑一声，有些莫大的悲哀。
自己这个拖油瓶一死，对那个赌鬼父亲而言还是好事呢。就是不知道以后没了自己的照顾，他还能醉生梦死活个几天。
老杨头自然不知道这些，只是发自内心一乐，豪放举杯：“好好好，难得你这么干脆，我个大老爷们儿还犹豫个啥！来，以茶代酒！我们父子俩干了这杯！”
解施蝉硬着头皮举起手中的柠檬茶，感觉周围望过来的目光有些莫名的诡异。
……大概今天之内全校就都能知道杨主任儿子来一中上学的事了。
饭后，老杨头还有值夜班巡视走廊的任务，于是他先回了办公室：“小林，我办公室在那边行政楼三号楼，二层二零四。你把学校逛一遍，都了解完了就来找我。等明天再带你去办个手机卡，这样我们也方便联系是吧？”
老杨头不缺养儿子的钱，他就是怕儿子不给他养，这会让他心里过意不去，觉得没尽好作为一名父亲的职责。
解施蝉知道这层意思，于是百无禁忌，给了就拿，说声谢谢就完了。这让老杨头看着这干儿子越看越顺眼。
目送老杨头离开，解施蝉转身去绕学校操场，执行老杨头给他的任务，了解学校。不过，对他而言，这任务就跟假的一样。
开玩笑，他好歹在这儿待了一年多了，一周七天五天住校，还需要了解？
他在学校超市买了一个皮筋，把长发扎了一下，想着明天要不要去把头发理一下——一中并不太在意学生的发型，只要求所有人必须穿校服。
但长发实在是有些难打理。解施蝉一个人在操场上小跑，趁着天还没黑，把这具身体的各项机能先练上来。跑步的时候长发也会麻烦。
锻炼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跑步，幸好这个时间段跑步减肥健身的人不少，有比他慢的，有比他快的，他就乐呵呵混在里头当人肉幕布。
只是他低估了这张脸放在校内引起的轩然大波。没过多久，路过的学长学姐学弟学妹都会把眼神往自己身上放一会儿。
解施蝉意识到事情正在朝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他甚至看到有人拿出了违反校规的手机，清脆的咔嚓声把他的照片拍进了相册。
拍照的那名同学显然也意识到快门声忘记关上的情况，尴尬地笑了笑表示道歉，并且以绝不删照片的态度表示下次还敢。
高二二班黄同学。解施蝉恰巧见这人眼熟，默默在心里记了一笔。
“哟，人参，那家伙不是老杨头他儿子嘛？”远处篮球场上，胡知远一个漂亮的三分，吹了声口哨让于渊把抢到的篮板甩出来给他，察觉到塑胶跑道上的一小阵骚动，下意识喊来在旁边等轮次的凌仁生，“人参，那小子得跟你抢校草的位儿啦！”
“屁，校草是我啊？”被强行拉过来打球的凌仁生眼神一暗，猛灌一口快乐水，瞪了胡知远一眼。
胡知远不明事理十七年，尚未察觉出凌仁生的心情变化：“校草哪能不是你啊，你同桌不在了，那不就是你了……”
“闭嘴。”凌仁生把手中的篮球往胡知远的方向一砸，正巧于渊手中的球也扔过来了。胡知远应接不暇：“诶诶人参，生哥，凌哥，你别生气，我开玩笑，我没有丝毫不尊重嫂子的意思……”
凌仁生和胡知远互为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偷鸡摸狗的情义情比金坚，对凌仁生明里暗里恋着他家同桌的事了如指掌。
奈何解施蝉同学生前一心向学，还直得不行，女孩子的情书都被他当草稿纸作演算。
死后更别说，没机会了。
“咱老杨头什么时候有儿子了啊？”旁边一个叫深哥的高三球友看情况不对，插了句嘴岔开话题，趁胡知远不注意把球劫走了。
“草！深哥你丫的！”胡知远恶虎下山一个猛扑过去盯死了深哥，于渊过去一拍把球拍到了自己手上，“猜的，老杨头带回来一个小子。可能是养子吧，亲儿子我们能到现在才知道？”
深哥似乎有些遗憾：“啧啧啧，我还以为哪家老太婆瞎了眼让老杨头脱单了……可惜可惜。”
“深哥认识老杨头啊？”胡知远八卦地跟深哥聊起来，两人作为本队主力，互相把对方盯死成桩子，浪费人力资源开始东谈西扯。
“那肯定的，我高一还是老杨头带的呢……”
等轮次的凌仁生看不下去了：“老狐狸你有完没？赶紧下来让哥爽一把！”他现在特别想狠狠地打两把，发泄一下心中的郁积的难受心情。
可以说，解施蝉生前无亲无故，死后一干二净，最难受的大概只有凌仁生这个明里暗里喜欢他一年多的好同桌。
或者揍胡知远一顿也行？凌仁生想着，下意识眯了眯眼。
胡知远对好兄弟这个表情再熟悉不过了，觉得自己再尸位素餐可能活不过下一秒：“我下我下！深哥来我们聊天！”
深哥一脸疑惑：“边打边聊啊，下什么下！”
胡知远深吸一口气。深哥你有所不知，我要是再不下我胡知远狗头就得下来了。
深哥还在搅和：“胡知远你下了那我也得下了啊，那凌子一个人上还不得单出来？”
凌仁生怒了，额角青筋暴起忍住没有爆粗口，转身捡球正看到原来在跑道上的人就在一旁歇着，心生一个想法。
“那边那个坐着的同学！”
解施蝉熟悉这个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凌仁生的视线。
凌仁生没料到他反应那么快，稍微有点高兴：“过来打一把！”
反正也没事，倒不如去结交一下前同桌。解施蝉抱着这样的想法，点点头站了起来。
一旁，凌仁生的几个固定球友都看傻了。
“哦深哥，你有所不知，那就是传说中老杨头的儿子。”胡知远看到来者，又跟深哥添油加醋地把凌仁生看到的说了一遍。
“凌哥，你这是干啥？”于渊接到凌仁生传过来的球，代表人民大众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球场上除了深哥，还有一位全民大哥就是凌仁生，因为他屡次逃课旷课迟到早退的本领太强了，尤其是上了高二之后，次次占据年纪倒数第一的实力太令人震撼了。
在这些差生眼中，打架厉害不一定牛逼，无视校纪校规还不怕老师，除了凌仁生那就没有第二个了！
这句话给凌仁生听到了定要回一句：震撼你妈，老子离校是去抓鬼打怪为人民除害！
“我这不怀疑他是老杨头儿子嘛！”凌仁生活动活动关节，挥挥手把八卦二人组赶下场，“要真是还能套近乎，不是就当找个球伴。”
其实他跟老杨头还挺熟的，认识一下他老杨家的人也是正常想法。
“球伴还是床伴啊？”一个小个子起哄，旁边的几个都哄笑出声。他们不知道解施蝉的死对凌仁生有多大影响，也不知道凌仁生单恋多年迟迟无果的虐恋史，笑得极其没心没肺。
“闭嘴吧。”凌仁生勉强抽出一个玩笑话专用笑脸，解施蝉已经小跑着过来了。
“巧啊，同学。”凌仁生立刻抛下那群没心没肺的球友，跟解施蝉一对拳，显得似乎有点儿默契，“又见面了，我叫凌仁生，两点水的凌，仁义的仁，生死的生。怎么称呼？”
解施蝉被迫一对拳，感觉有点儿像电影桥段：兄弟那条道上的，怎么称呼？
“林盛。树林的林，盛大的盛。”说起来，解施蝉能取这个名字，还是因为他随便取的时候想起来了凌仁生。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就跟你差一个字啊，人参。”胡知远在球上坐着还不忘瞎凑热闹，“小兄弟，你跟老杨……我们杨主任，是什么关系啊？”
“杨主任？我养父。”林盛白吃白喝白嫖了一个上学的好机会，但他回答得坦坦荡荡。
“哟，真是父子啊？”一时间，球场上一波差生立刻见风使舵，要把解施蝉往天上捧捧上月球。
“我我我！我叫单思源！帮我在主任那儿美言两句！”
解施蝉记得这家伙，上周四打球打碎了高一一间教室的玻璃。
“小兄弟，我叫张天启，别忘了我哈！”
解施蝉看着眼熟，想起来是隔壁班的，上周五因为赖床早读迟了半个小时。
“别忘了兄弟我啊！我叫张明浩！”
解施蝉高一在广播的通报里听过这个名字，他手机现在还在老杨头手上。
还是凌仁生这个蝉联大哥的狠人帮解施蝉解了围，“你们几个搞什么啊？别为难人家知不知道？小林子这样很难做人的！”
周围的人嘁了一声散开，凌仁生这才转身看向解施蝉，一双眼睛里很是认真严肃，声音压得很低。
解施蝉没来由地有些尴尬，下意识侧了侧脸，留只耳朵听他要讲什么。
“小林子，看在我们见了两面的份儿上，你跟杨主任说一声我那小错就算了吧，别记大过行不？相逢即是缘啊小林子！”
“......滚。”解施蝉白了他一眼，还是没忍住骂了句脏话，把八荣八耻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随即一脚把人踹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