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通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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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腾与玩笑，解施蝉也记住了队友和对手，三打三的半场赛正式开了场。
篮球并不是解施蝉热衷的运动项目。比起在篮球场上的畅快琳琳，他更宁愿在棋盘上大杀四方。但生前就总是被凌仁生以各种借口拖出教室，美其名曰“呼吸大自然新鲜空气”，篮球这种阳光体育运动自然也没有落下。
运球传球之间隙，解施蝉话不多，但也没闲着，认真思考凌仁生把自己喊过来的目的。
如果是纯粹的好奇心，想知道自己这样一个陌生学生的身份，或许大可不必用这种耗费体力的活动方式？况且凌仁生也并非好奇心旺盛的人，胡知远还差不多。
（胡知远：躺枪.jpg）
难道自己身上会有什么，能够吸引凌仁生的地方？
想到这里，解施蝉竟然有些小小的高兴，披着马甲被认出来，虽然掉马会很尴尬，但到也算是凌仁生对自己的了解，还挺让人感动的。
转念一想，细细一想，解施蝉突然就有些心慌。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言语的暴露，而是自己这幅身体……
千年古尸还魂，那不就算是，诈尸？
他隐约记得凌仁生以前曾经跟自己吹过牛皮，说他是一个特牛逼的通灵师传人什么的，捉鬼超度一类的法术很是在行。
解施蝉记得不大清楚，因为他本身是一个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重生之后，他又隐约觉得，牛顿的棺材板儿大概盖不住了。
想到这儿他就一个激灵，差点儿没接住传过来的球。拿自己重生还魂啊，大概是粽子吧？应该也是属于“鬼”的范畴？
……那他是不是应该跟这位特nb的通灵师传人离得远远儿的才好？
凌仁生也同时观察着解施蝉。解施蝉有一点想的不错，他并不全是因为好奇心作祟，才把解施蝉叫过来“认识一下”；借林盛和老杨头套近乎？不不不，他恨不得逃得越远越好。
但他不放心解施蝉一个人待在操场上——对，不放心。
夕阳西下，天边只剩一些霞光，也即将埋没在星幕之中。凌仁生算着时辰，留意着解施蝉身上的变化。
果不其然，之前在教师公寓内看到他身上的那团黑气，此刻越来越重了。
黑气，也就是死气。死气入体，非死即伤，定有大难大灾。凌仁生目前还没有往借尸还魂这方面想，只是替解施蝉感到着急。
虽说只是两面之缘的同学，凌仁生还是想尽力帮这个新同学一把。或许，也就自己这个身份可以勉强帮到他了吧？
他是滥好人，一直都是。他也挺引以为傲的。凌家的祖训中，为首的一个要求就是，乐善好施。
好人捉鬼，那才是真的造福人类为民除害。坏人捉鬼，那可能就要利用鬼去做些不好的事儿了。
凌仁生皱了皱眉。等打完球之后，一定要好好问问林盛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即使是命中注定有这一劫，他也能看看能不能找办法规避掉。
同样的事，他绝不允许再在自己面前发生第二次。
不等他想完这些前因后果，变故突生。
“小林子小心！”“卧槽浩哥你！”“卧槽我手滑了小林快躲开！”
张明浩站在三分线外出手，准备拿一个潇洒的投篮结束晚自习前的活动，不料手腕处突然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怪疼的——篮球这时已经出手，不偏不倚往背对张明浩的解施蝉脑袋上方砸去。
凌仁生心快提到嗓子眼了，下意识要跑过去把他推开，脚步却顿在了原地；几个球友也瞪大双眼。
解施蝉背后好像长了眼，拿不似常人的速度立刻回身，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一伸手勾住将即将砸中脑袋的球，将罪魁祸球稳稳接在手中，又姿势标准地往篮筐一投。
三分线外，空心篮，中。
“谢谢浩哥的球。”解施蝉一笑，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
张明浩本来和解施蝉不是一队，但他们打的是半场，一个篮筐随便投，谁投中算谁家的。
坐在篮下的胡知远接住那记空心球，震撼他妈：“我靠，可以啊小林子，反应力贼快啊！三十八比三十六绝地反杀！”
刚刚那场解施蝉那队本来三十五，就差一分，被这个漂亮的三分挽救回来了。
“酷啊！”“林盛大佬！牛逼！”“太强了草！”
彩虹屁络绎不绝时，没被篮球干倒的解施蝉有些虚弱地笑了笑，脚下一软眼前一黑。
众人：“……卧槽？”
最后其他人都乖乖回去上自习，见了解施蝉两面的凌仁生被委以重任，火速带解施蝉去医务室吊葡萄糖。
“别担心，他只是有些低血糖。刚打完球吧？”校医呵呵一笑，凌仁生悻悻地应着，看着半躺在椅子上的解施蝉，这才松了口气。
“你那脸色怎么那么差......”解施蝉直到扎上一针才缓缓恢复，睁开眼看到凌仁生沉下来的脸，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拿另一只手摸了摸脸，“......我是刚摔着毁容了？”
“噗，好遗憾啊，没有呢。”凌仁生听到他的玩笑话，脸色才有些缓和，“我看你印堂发黑，面色惨白，估计会有无妄之灾啊！”
一般遇到这样身上缠着黑气的人，凌仁生就会说这样的话，别人当是玩笑话，他也就当玩笑话讲。
虽然上一次说这话的时候，确实出了大事。凌仁生眼神一暗，但没表现在脸上。
周五的下午永远是学生们最躁动的时候。高二三班没几个周末留校生，但基本上周一到周五都住宿舍，难得回家一次拥抱自己的手机电脑充电宝，别提有多高兴了。
最后一节课即将下课，空气中弥漫着躁动的气息，如浪潮般卷向全班人。连老师也不例外，扔了粉笔开始跟他们散扯。反正最后几分钟谁也听不进去，不如让这群兔崽子快活一点。
凌仁生注意到同桌还在认真做笔记，于是趁老师不注意捅了捅他：“诶，婵娟儿，你还学习呢，这都快回家了，你也不收拾收拾——卧槽？你脸怎么这么黑？”
解施蝉被捅得有些烦躁，一句国骂就脱了口：“你妹的婵娟。别吵。”
“我说真的，蝉蝉。”凌仁生看出解施蝉心情不大好，小心翼翼地避开雷区不再调侃。但他见到解施蝉的面相心情更不好，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刚的话，“蝉蝉，我看你印堂发黑，今日必有无妄之灾啊！”
“是吗？那......我回去的时候注意一点。”社会主义接班人解施蝉无奈一笑，只当他在没事找事，一边记完最后一个公式，合上笔记本开始收拾书包。
“那你一定要注意啊，过马路看车，走马路牙子看自行车，走盲人道也要看人。别往酒吧网吧这样的店门口凑，被拽进去就出不来了。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报警，记得跟你爸说......算了你那赌鬼老爹管个peach，不如找我说。......”
凌仁生的老妈子属性被强行打开，搞得解施蝉有点儿迷茫，实在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这么关心自己：“……你怎么了？”
“诶呀，我这不担心你吗，你听我说……”
好在下课铃及时打住了凌仁生的话，解施蝉立刻背上包走出教室，终止了“你听我说”后面的一大段叮嘱。
没想到凌仁生还是放心不下，又追了上来：“诶，要不我陪你回去吧？这天又那么晚了，你真出事我还能帮你拦着点儿。”
解施蝉觉得他讲的有理，就点了点头。
主要是考虑到，他若是不答应下来的话，凌仁生能缠着他走一路，跟不答应没区别。
不过凌仁生想象中送人回家的剧情并没能如愿发生，因为自家老爹把自己喊回去驱鬼了。
“唉，职业捉鬼人好忙哦。”凌仁生挂了电话一阵牢骚，先一步找到老爹来接自己的车离开了，临别前又是一通嘱咐，“一定要小心啊，不管怎么样别受伤了，周一我可要见到完整的你！”
“瞎说什么。”解施蝉轻笑一声，背好包摆了摆手。“走了，周一见。”
“周一见”仿佛是一句魔咒，凌仁生周六早上在新闻里看到了解施蝉坠楼身亡的消息。
周一，不见。
解施蝉本来没觉得低血糖怎么样，毕竟在棺材里躺过了五个朝代，没有低血糖反而不正常了。
再者他生前营养不良的事日多了去了，低血糖就跟磨人的小妖精，天天陪伴他左右，痴情至深不离不弃。
然而听见凌仁生的话，他立刻上了心。上一次凌仁生说这话还是两天前，然后他就从楼上摔下来嗝屁了。
所以凌仁生的话，他不得不信，即使再唯物也没用，事实胜于雄辩。
但他不动声色，只是装作对他的话产生了兴趣，“哦？你还会看面相啊？那我明天要参加入学测，你帮我看看运气怎么样呗？”
他记得凌仁生跟他说过，他是专业的捉鬼通灵人，他会看相，但这不是预言，更不是运气。
解施蝉此刻一席话，精准踩爆两颗雷。
凌仁生果然变了变脸色，眼神微冷，不过还是挺配合他这个伤患，“嗯，会的，但肯定没法预测准确的事情。”
听他特地加重“预测”二字，解施蝉屈起脚趾忍了忍，才没笑出声来。
即使他已经重生，即使他见识过了妖兽的存在。但对于“通灵人”这个说法？对不起，他还真没多重视。
看看手相面相，算算生辰八字，也就那样了吧。而且这些显然不都是运气使然么，跟街边骗钱的骗术有什么区别？
解施蝉抱着这样的心态，说了几句好话，安抚了凌仁生被挫伤的职业捉鬼人的自尊。
哪知道凌仁生被安抚之后反而蹬鼻子上脸顺杆爬，一本正经跟他解释起宿命论的问题，七拐八绕解释一通，甚至搬出一些物理理念告诉他，运气是不可信的。
每一句话里的每一个字甚至是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在向解施蝉声明：我不是骗人的算命瞎子，我是专业的。
职业通灵人，专业捉鬼十七年，你值得拥有。
解施蝉心里没来由闪过这么一句话。
“上帝不会掷骰子，运气这种随机的概念是最不可信的，晓得了？”凌仁生一口气跟他解释完，解施蝉听到最后才回过神儿来。
不是，他就随便一调侃，凌仁生哪来那么多理论知识来驳斥他？
“因为很多人都会质疑我啊，所以我专门背了一套听上去特别有道理的话，专门对付你这样信命信运气的人。”像是猜透了解施蝉错愕的心思，凌仁生摸着鼻子给他解释，还蛮得意地一笑，“怎么样，刚刚那样是不是显得我特帅？”
“......啊，是的，你真帅。”解施蝉麻木棒读。
毕竟人家都搬出爱因斯坦来了，还是给他点面子信他一回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通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