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那片迷雾被驱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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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曼尔德亚公爵家的大小姐生了一场大病，将近一个星期都在屋中静养，不曾迈出庄园一步。
……
曼尔德亚公爵庄园的侧厅内，千·威斯塔里亚看着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莎琳你也知道的吧，曼尔德亚公爵现在可是着急得不得了，如果你再不出屋，恐怕公爵就要破门而入了。”
“白雪也很担心你，木木和光秀前两天还在犹豫能不能来看望你。”
金发的姑娘垂眸不语，手下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杯柄。
“所以呢，你暂时还不想见欧比吗，莎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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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如何，任务总是要完成的。
欧比听从安排来到会客室与那位来自远东的外国使者见面。
据说这位使者身份特殊，对方并不在高华国国王的管控之下，只是其首领和国王做了一些约定才让他跟随使团一起到克拉利涅斯来。
能和一国之主做交易，这位首领和使者的身份也必定不简单。
这么看来，贸然提出要见面的应该不是来自高华国的使团，而仅仅是这位使者的决定——或许还代表了他背后那位首领的意思。
甚至，有可能他们此行的目的也和这一次谈话的内容有关。
欧比的心中百转千回，落在门上的手却是毫不犹豫地向前推去。
在门打开的那一刻，他看到……一个小孩子？
“……”
“……”
正在吃东西的金发小少年动作一顿，抬起头用那双溜圆的眼睛看着他，不过瞬时间，那双圆滚滚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笑着打了个招呼：“呦，你好呀！”
欧比挑了下眉，径直坐在他的正对面。
“小朋友，你父亲呢？”
少年有些苦恼地将嘴角的食物残渣抹去，故作老成地长叹口气：“还真是过分啊欧比先生，明明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金色的阳光洒在他那头长长的头发上，晕染开朦胧的光芒。
欧比轻笑一声，竖瞳深处划过一丝冷冽：“使者先生是在指你的身份，还是在说你一早的目标就是大小姐？”
他可没忘记这个声音。
那天大小姐昏迷时，隐约听到一句轻飘飘的话——“别担心呀，让小姑娘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当时情急之下他抱起大小姐离开，并没有仔细留心说话人是谁，但现在明显是当事人的人就这么“撞上枪口”。
“哎，别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嘛，年轻人就应该有点活力才对。”面对青年带了几分敌意的态度，金发少年依旧笑容满面恍若未知，“要知道失去笑容的话，心也就会随之死去的。”
见欧比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少年状似失落地低垂了眉眼：“那我就开门见山啦，这次我来克拉利涅斯就是为找到那个小姑娘的。"
“从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有在观察你们哦。”
乍听到这番话欧比瞳孔猛地收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少年，若非少年本人如此轻松地说出口，欧比甚至在话剧表演之前都未曾察觉对方的存在。
“呜哇，很有气势的眼神呢！”
金发少年意味不明地赞叹了一声，眯着眼睛又将一块小甜饼塞进嘴里。
原本应该是心生警惕的，但或许是那双蓝色的眼睛清澈剔透，仿佛是纯净的海水静谧地徜徉在蔚蓝色的广阔天空中，让他不自觉联想到那一双同样透澈的雾蓝色双眸，欧比沉默了一阵，随时戒备着的神经反而不自觉放松下来。
“好吧，不说说你找大小姐的目的吗？”
“所以都说了不要那么严肃嘛，我只是奉命来看看那个小姑娘罢了。”
心知眼前的青年不会轻易相信这番话，金发少年补充道:
“高华国的绯龙王传说……你听说过吗？”
见欧比动作有所停滞，金发少年心中了然：“好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黄龙泽诺，来自海那边的高华国，奉命寻找名为莎琳·曼尔德亚的小姑娘，嗯……简单来说，就是许久之前我们那里的一个神官来到这里——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在十几年前担任了小姑娘的家庭教师一职。”
那个神官忽然有天像癔症一样声称世界界线有所融合并出言阻止高华国前任国王与远海的国家建交，恰好被厌恶神官们的由芳将军抓住把柄，以“居心叵测妨碍国事”为由流放，而另一名神官伊克斯也受到牵连被驱逐出王城。
一开始没有人相信他们所说的话，但当曾经预言的一切都应验后，人们不得不重视这件事。
“伊克斯神官预言接受过那个被流放的神官传承的孩子走上了歧途，以后有可能对我国造成影响。”
“而那个人就是莎琳。”欧比笃定地说，他交叠的手指下意识地轻微摩擦了下，“不过，这个传承是指什么？”
“这个问题嘛……简单来说，就是传达神意，虽然这是所有神官都拥有的能力，但每个人能力的具体表现方式又不同，比如神官伊克斯可以聆听神的声音，而那个神官则是……”
“看到未来。”
未等年轻的使者解释完，欧比便自然而然接上了话，在脱口而出的刹那他眼前闪过那双空洞的眼瞳。
日日夜夜眼前浮现出的画面蒙蔽了双眼，早已分不清是触手可得的现实亦或是遥不可及的未来，年幼的孩子孤身一人带着这样的秘密走在既定的轨道。
[我看不到你的未来。]
“果然如此啊，看来小姑娘很信任你，”使者眯起眼睛露出灿烂的笑容，“没错哟，她所得到的传承便是通过神的眼睛窥视未来。我们可以理解为一个世界的走向有好多交错口，前神官的意思大概就是想让她来维护这条紊乱扭曲的世界线。”
“哦？这条？”黑发的青年眯起眼睛略微沉思，那双灿金色的竖瞳一闪而过些什么，“也就是说，我们所属的两个国家原本并不是在同一条时间线上吗？”
“如果硬要说的话，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啦，说起来你之前应该也没有听说过海的那边有一个国家名为高华国吧？”泽诺挥了挥手无所谓地说着。
可是……
“你刚才提到过的‘走上歧途’……难不成，大小姐之前的昏迷也和这件事有关系？”
“而且，为什么是大小姐？”
他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似乎金发姑娘奇怪的执拗也即将有了答案。
欧比凝视着对方，不想错过分毫细小的情绪波动，他注意到少年听到这个问题后双眼中蓝色的流光微敛，尽管唇角的弧度未曾改变却明显流露出不同的情绪。
“只是小姑娘有些钻牛角尖罢了，维护未来最好的办法可不是置身其中……只要能让她想开，一切便能迎刃而解。”
“至于为什么是她……”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呀，不过都是宿命而已——或许只有这么安慰自己，才能欺骗无解的迷茫。”
泽诺凝视着虚空中的一点不知是在解答谁的困惑，而在话语出口的同一时间，气氛也有所凝滞。
欧比将目光落在呢喃着的少年身上。
分明是年少之态，周身却盘踞着不散的沉寂，如同千年积淀的云雾笼罩群山，有着流光灿金柔羽的鸟儿穿梭其中，让人不大清晰地窥探到掠影。他嘴角的笑容自始至终仿佛是融合贴切的面具般透露出无尽违和，跨越时间的长河，打破空间的囚牢，一切的一切奔涌不止，独留他孤身一人站在那里无法前行。
不死的黄龙啊。
传闻中在很久很久以前，仁慈的绯龙不忍高华国人民承受战争的苦难于是真身降世，而黄龙、青龙、白龙、绿龙分别将自己的血液赐予他们选中的青年，喝下血的青年们获得了不同的力量，以此来保护丧失了战力的绯龙。
虽说不是多么清楚高华国的具体现状，但通过各方渠道多多少少也能窥视到几分，据不可靠消息称，那位前国王之女并没有死——身为绯龙王转世的赤发少女流离失所间找到了可以辅佐她的“四龙＂，而那个仅仅是被所有人当成故事的“绯龙王与四龙＂这才被真正拿上台面被众人提及。
“小姑娘她啊，已经做得很好了。”
泽诺的目光落在窗外辽阔的天空，那个面带灿烂笑容的小姑娘一时间与他记忆中的红发少女重合。
高华国的赤发公主和克拉利涅斯的公爵之女。
人祸与天灾。
分明是不同的劫难，可她们却毅然决然地作出了相同的选择。
意外的时空线交错紊乱，促使两个本毫无交集的国家有所联系，也因而给那个无辜的金发异国姑娘带去了不少麻烦——那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无妄之灾。
借助神明的眼睛。
听上去是格外强大的能力不是吗？可当你知道一切的命运轨迹，甚至要亲手将一切推向既定的结局，那时又该如何是好？又有多少人，能够在面对悲剧时能够克制住自己的私欲？
挣扎在历史的洪流中却终究只能被淹没，眼睁睁地看着属于过去的痕迹被冲刷洗净。
欧比眼睑微垂，窗外的阳光没有分毫投进他的双眸。
金发少年恍若想起什么，兀然拍了下手:
“啊对了对了，还有一点……”
最后轻若羽翼的那句话在欧比恍惚的神色中熔进天际的余晖。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那片迷雾被驱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