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掌管死亡的神灵》朱阿

6、天清云懒，俗世喧嚣染

　　天上蓝的剔透，似乎可以看见天之外的风景，几抹微云在阳光下懒散的飘着，偶有几许清风，风趣地抚摸着少女的脸庞。少女放下看书的手，抬起头望着大树的顶端，阳光从那里细细密密的落下，洒在这小小一方园的空中。墙外有远远传来的人声狗吠，这一处像是在凡尘俗世之外，静谧又安详。
　　有小鸟停在树下的花丛里，在开得正盛的花枝叶间跳上跳下，少女将书放在一边，起身悄悄靠近。那小鸟感觉到少女的靠近，歪着头看着少女，黑豆一般的眼睛看了看少女伸出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少女小心翼翼的脸庞。
　　少女将下摆捞起来，蹲在小鸟面前，小鸟一跳一跳的向少女靠近，少女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突然有个人冲进了这一方净土，小鸟吓得头也不回地飞走了，少女抬头落寞地看着小鸟离去的身影，接着猛地起身气呼呼地转过头看向突然冲进来的人。等她看清那人时，她微微昂起头俯视着那人。
　　“宫予妹妹，有什么事吗？”她就那样轻蔑地注视着曹宫予，语气上却没有露出一点不满。
　　“曹云宁，我有东西送给你。”曹宫予将手背在身后，满脸笑容地靠近曹云宁，曹云宁不动神色的后退几步，错开了她凑近的身影。
　　曹云宁信手挽起刚刚垂落的发丝别在耳后，然后轻轻抿唇一笑道：“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没有送你什么，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礼物呢？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领了，只是这礼物万万不能收。”
　　曹宫予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拉开衣襟从怀里摸出短木刀，她没有马上把木刀给曹云宁，而是将木刀拿在手上，眼神眷恋地看着它，指腹在刀刃的木纹上轻轻摩挲。这只是一把普通的木刀，甚至有些破旧了，刀身上布满着大大小小的划痕。但曹宫予依然像看着恋人般注视着那把刀，然后如虔诚的信徒一般将它捧到美丽的少女面前。
　　美丽的少女伸出纤纤秀手，将她的手连同刀一起推开了。她疑惑地看向少女，少女从容地收回手，用绸缎做的手帕优雅地擦拭刚刚碰过她的地方，笑着开口说：“我不能收。”
　　少女抿唇轻笑，轻蔑地看着她。头发散乱，行为举止粗鲁俗气，不修边幅，简直不像个女孩样，真是好笑，这就是所谓主家的孩子吗？不过就是生的早了，大的小的都比不上我们。少女自豪的想着。
　　忽然少女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她的心中升起，然后她听见面前的人问：“为什么不能收？”
　　面前的人歪着头，双眼直勾勾得看着少女，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能收？你不喜欢吗？”
　　少女感觉有些压迫，灼灼的视线令她毛骨悚然，那眼神有些不像人的眼神，黝黑的瞳孔里仿佛有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事物。少女扭头逃似得避开那视线，用袖子遮住脸，清了清嗓子稳住抖颤的声音道:“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只是...”
　　“那你收下啊，喜欢的话就收下吧。”曹宫予曹宫予笑着把刀凑近少女，少女后退几步避开凑近的刀，把刚刚的话说完：“这不和礼数，要送也是我先送，怎么能先收你的礼物。这次是我疏忽了，下次我送你见面礼之后你再回送吧。”少女疲惫地松口气，没想到这种东西还要教，然后她听到了令她更加疲惫的回答
　　“不要，”曹宫予说，“我送你东西关礼数什么事。我喜欢你，把我喜欢的东西送给你，你喜欢我送的东西，把它收下。这件事就完成了，和礼数有什么关系？”
　　少女沉思几许，然后认真地对曹宫予说：“如果我就这样收了你的礼物的话，我的名声会受损，人们会说我是一个没有礼貌的人，我就会变成一个粗俗的小家闺女。”
　　“那又会怎么样呢？我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做什么，但是我过的很开心。所以不管那礼数又会怎样呢？”曹宫予晃着木刀，然后指着自己的胸膛，接着只转动手腕平着向外划去，配合着她说的话表达她的想法。
　　少女被问得哑口无言，这些东西本是习惯了的，从出生起就受到的教育，她自然而然地学习着这些知识。没有什么问题，大家都是这样的。母亲也是这样学习这样做的，她是那样的优雅、美丽、受人尊敬，过得开心又从容。所以应该是没错才对，只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令她说不出话来。
　　曹宫予见少女没有反驳，高兴地抓过她的手将木刀放在手心里。
　　少女一惊，手上猛地用力将刀甩开，然后发觉自己的失礼，想去把刀捡起又觉得没面子，最后一甩袖子坐回屋檐下的走廊重新看书。
　　书上的文章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视线怎么也无法专注在书籍上，她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烧，心脏跳动的声音格外得响，清晰的仿佛就在耳边跳动一般。曹宫予捡起掉在地上木刀，擦去上面的尘灰，然后默默地放在少女身旁。
　　曹云宁在她靠近的时候浑身肌肉都绷紧了，而她仅仅是把刀放下就走开了，站在花丛前招呼她过去，曹云宁听见她说话，语气还是那么明快，仿佛刚刚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一样：“你喜欢花吗？喜欢哪一朵就摘去吧。”
　　曹宁云顺势起身走到曹宫予身边，对她笑了一下说：“宫予妹妹真是热情呢。”曹宫予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她。曹宁云感觉气氛还是有些尴尬，于是又说：“我很喜欢热情的人呢，下次你到我那来，我们一起玩，好吗？”
　　“好啊。”曹宫予笑着拍手说，曹宁云听后安心地蹲下去挑选花朵。这里的每一朵花都长得很好，花瓣顺滑又饱满，充满元气，令她不禁想要将这个花园搬回自己家里。曹宁云刚想站起身夸赞这片花园，就看到一条凶恶的狗向她扑来，血盆大口就在眼前，她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双手护在面前，然后她听见狗的哀嚎。
　　她睁开眼，正好看见曹宫予一脚踢在狗的肚子上，将其踢飞又重重地落在地上，嘴角流出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接着曹宫予扭头看着她，依然是元气满满的语气，但是现在听起来是那么的渗人，脸上的笑容在她眼里也变得扭曲，像是恶鬼一般的面容：“没事了哦，我会保护你的。明天还一起玩吧。”
　　她扭头丝毫不顾形象地落荒而逃，将曹宫予一个人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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