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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接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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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承将香槐带回牢房后,接着将吕泽带到审讯室。
“吕泽,案发时你不在何府,但是身为何状元的书童,他的事你再清楚不过了。他常常去的地方,和谁最亲近,你最好交代清楚,不然待本官查出你知情不报,欺上瞒下,大理寺的牢房你可以长住。”肖簌缓缓说。在何府,肖簌就看出这个吕泽替何衷业藏了不少事。
吕泽跪在堂下,弓着瘦弱的背,回道:“回大人,小的定如实禀报。”
卫州着墨,提笔开始记录。
吕泽接着说:“少爷除了书院和怜春馆,去得最多的地方便是广来赌场。少爷与齐榜眼时常来往,两人经常去广来赌场解闷。”
“赌场为何会准许何状元一直拖欠赌款?”
“少爷现在并未欠赌场一分一毫。在少爷中榜前,叶夫人瞒着老爷替少爷还了不少银子。少爷中举后,赌场就免了剩下的银子。”
这么说木匣子里的欠条都是赌场还给何衷业的。肖簌接着问:“你说何状元送给齐榜眼的是一柄翡翠如意,晴絮姑娘怎么说送的是一套青釉瓷盏?谁在撒谎?”
吕泽听后惶恐趴伏着,说:“请大人恕罪,大人在何府问小的时,老爷也在场,有些事实在不敢让老爷知道,所以才一时糊涂说了错话。”
肖簌看了瑜承一眼,瑜承领会后,走下堂,停在一个装了大半桶冷水的木桶前。木桶水面结了一层薄冰,冷水已经冻成冰水。瑜承拿起一个大木瓢敲碎水面上的薄冰,舀了一瓢冰水,走到吕泽身边:“抬头。”
吕泽闻声抬头,接着瑜承便毫不犹豫地泼到吕泽脸上。
吕泽被刺骨又带着碎冰渣的冰水泼了一脸,不仅被冰水惊到更被呛到,捂着前胸,不断地干咳。吕泽的脸已经被冻得没有感觉,原本就不保暖的棉衣现如今湿了大半,吕泽感觉身上寒意更重了,单薄的身子更显脆弱可怜。
“现在清醒了吗?再敢隐瞒,桶里剩下的水都赏给你了。”肖簌的声音比刺骨的冰水还冷,吕泽此时仿佛掉入冰窟。
吕泽连忙回:“不敢了,借小的一百个胆,一万个胆也不敢了,大人饶命……”
“继续说。”
“是。”吕泽止住呛咳,抹了抹僵冷的脸,接着说:“少爷向老爷要的是翡翠如意,只是少爷命小的换成了略便宜的青釉瓷盏,想着这样便可多些银子去怜春馆和赌场。大人若是不信,交换的票据还在小的房中,您一搜便知。此事当时若被老爷知道,小的必定会被送去军营充军,小的这身子骨实在是受不住啊,所以才隐瞒不报。如今小的愿如实禀报,将功折过。”
“齐榜眼送的鼻烟壶晴絮姑娘可曾接触过?”
“那晚,齐榜眼送鼻烟壶时,礼盒都是封住的。少爷打开礼盒盖子后,给在场的展示了下,就命小的收好,自那以后就搁置在少爷房中偏殿。”
“何状元和齐榜眼相识多年,难道从未有过嫌隙?”
“回大人,科考前,少爷和齐榜眼在赌场有过争吵,所以中榜后齐榜眼才会宴请我家少爷,也为赔礼道歉。”
“何事?”
“少爷去赌场,小的从来都是在赌场门口替少爷把风,里面发生的事,小的也不知。只是后来听少爷提过是买大买小引发的矛盾,其他的小的实在不知,恐怕只有那日在赌场的人才知道详细。我家少爷中榜后,便被太子拉拢,小的猜测也是因为那次矛盾,齐榜眼投了赫王爷门下,我家少爷知晓后也是发了好大的脾气,与齐榜眼的嫌隙也越来越大了。”
肖簌垂眸,皇室明争暗斗愈演愈烈……
“丫鬟香槐与谁最亲近?”
“回大人,在小的印象中,香槐老家闹洪灾,一家五口除了香槐都被冲没了。后来香槐为了活命卖身到何府,只与少爷院儿里的人比较熟。”吕泽说着说着,接着像是想到什么了,恍然大悟般说道:“小的记起,香槐曾托我去府外给她带制鞋的布料和鞋底,布料的颜色还要是男人穿的。一开始小的以为香槐是给少爷做的,但少爷锦衣玉食,这鞋少爷应该看不上,这些香槐也是知道的。果然,齐榜眼曾来何府做客,小的瞧见赵渡,就是齐榜眼的书童,他和香槐私底下偷偷说过话。有次正巧被我撞见了,香槐让我不要说出去,否则她要被叶夫人打死。”
“你说的都是真的?”肖簌冷冷地盯着吕泽。
吕泽赶忙磕头,连声说道:“小的句句属实,若再敢虚言必定不得好死。”
肖簌听此,看向卫州。卫州颔首,起身将笔录放在吕泽跟前示意他签字。
吕泽签完字后就被瑜承带回牢房,并给了他一套干净的衣服,瑜承接着将杜管家带到。
“小的见过肖大人。”杜管家对着堂上的肖簌行礼。
“杜管家能坐上何府管家的位置,定是见多识广,事无巨细必定了然于胸。”肖簌恭维道。
“少卿大人高看小的了,小的也就是在何府打打小杂。”杜管家心里嘀咕:这肖大人好像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冷酷无情,不也还是捧着自己?
肖簌接着说道:“何府离开杜管家可转不了啊,今早何祯何大人亲自来大理寺询问杜管家是否安好?本官说何大人若不放心,便可去牢中看望。何大人却说大理寺的规矩他清楚,就不来探望了。只说他相信杜管家为人,绝对不会杀害从小看到大的少爷,望杜管家好好配合大理寺调查,早日找到凶手,杜管家也可早日回何府效力。”肖簌自然是胡诌,也是故意恭维,只为套杜管家的实话,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审问方式。
杜管家听后感动得老泪纵横,用衣袖擦拭着眼泪:“劳烦少卿大人替小的转告,小的多谢老爷的知遇之恩,定会配合大理寺查案,不负老爷重托。”
“杜管家对这个案件知晓太多,留在何府只怕会走漏风声遭人灭口,本官这才将大人带回大理寺。”
“小的明白,少卿大人考虑周详。”杜管家瞧着肖簌还挺客气,也回捧道。
“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案发时,杜管家在哪?”
“回大人,小的那日下午一直在账房与账房先生对账,账房的丫鬟和下人皆可为小的作证。”
“本官直接告诉杜管家,何状元死于被人下了砒霜的鼻烟壶,而这鼻烟壶是齐榜眼赠与,杜管家觉得齐榜眼会加害何状元吗?”肖簌似笑非笑,神情莫测的表情盯得杜管家心里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