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天下第一》阮凤青

49、第四十九章

　　阮初一从小过的是没爹没娘的日子，师傅虽然待她好，却不能堵了那些骂她野种的嘴。
　　听着慕容南讲家里事情的口吻，她很羡慕：“一听就知道，你有个和睦幸福的家。”
　　慕容南对于这个结论的大惊：“你听哪个和睦之家能把儿子赶出去当和尚的？”
　　“哈哈！”阮初一爽朗笑出声来，十五岁的女子声音稚气未脱，显然是女声。阮初一想起自己扮演的身份，忙捂了嘴，甚至用气团压住了自己发出的音色，压到无形，也就无声。
　　阮初一小声问：“你娘亲有没有教你怎么将嗓音扮作女子？女扮男有什么诀窍？”
　　慕容南憋笑：“可能有吧，不过是我很小的时候了，现在没机会练，已经废了。”
　　那就没办法了。
　　阮初一保持着小声，小心翼翼地用气探测了一番周围。只有风声和草声、树声滑过山岗。

　　“一路上都不能讲话，太不方便了。我要是用真气压着嗓子说话，不出几天，我的嗓子就会变。大约十四天，真声就变不回来了。”阮初一比了个二。
　　她会旁门左道的变声术法，不过这术法很是伤身。旁门左道往往都是未达目的不罢休，伤敌一百自损八十的招。

　　慕容南想象了一下日后讲话都要对着一个粗犷的老男人嗓子……
　　额……
　　“师傅，要不非必要情况下，还是先少说话。我们途径昭月，去仙干埠也是顺路，何不探访一下我娘亲，看看她有没有办法。”
　　南湘女的行程，慕容南是无法左右的。老爹被坑过来之后，私下做了些部署，一家三口通信，慕容南后知后觉娘亲去了昭月。
　　至于南湘女去昭月做了什么，在具体何处，慕容南也只能连蒙带猜。

　　两军总帅私下敲定了行程，大军便往东栈道继续前行，临近仙干埠驻扎休息。
　　一部分定安军随行——换的秦兵盔甲——几千人在码头当了临时的马仔。这么一大波人不能称之为暗中了，他们半明半暗地观察情况。混入码头，如鱼入海，把水搅得更浑。

　　在仙干埠找人，不着军装。脱了盔甲，就地买了昭月样式的衣裳。
　　女子买的月牙服，而今季度无有夏款，都是冬装。
　　月牙服染色是一大块布料，留一片月牙状的空白，成衣制好后兜帽与拖尾的月牙尖尖都会保留，背部会根据曲线形成一个小型的掐头去尾的月中，身形约好的，月牙能与曲线形成一个侧面、背面都很好看的弧度。
　　月牙服会根据圣女名动昭月的新衣着，进行时兴样式的革新。常见的圆月纹、十二月纹都是保留样式。

　　男子衣着多见墨蓝与月黄配色，款式上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
　　为避免被城中眼线察觉，阮初一并未换回女装。两人买了两套昭月常见的男子衣着，逛完街市，听听街角消息。
　　找了个小乞丐，“城中最热闹的消息，说来听听。”
　　小乞丐掂量着银子的分量，腆着脸准备开张吃三年，“两位爷，你们是不愁银子的主儿，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您多给点呗。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被敲竹杠。
　　阮初一咳咳两声，此地不便动手。
　　慕容南啧声，“你想要多少？”
　　“二……”
　　“二两？”慕容南纳闷，他给了也不止二两啊。
　　“二百两。”
　　“……”慕容南把荷包一搁，“你这拖家带口带得有点多啊，至少得有一宅子的人了吧。二百两？”
　　小乞丐秀出他的杀手锏，“二百两虽然打听消息是贵了些。但我这可不止打听消息，仙干埠最红火的青楼，红袖招，日暮才开张，每日限了人数，以票据的形式入内。自红袖招改头换面后，可谓是一票难求。”
　　红袖招？青楼？
　　阮初一戳戳慕容南，传音：找错地方了吧？你娘可能在青楼吗？
　　慕容南却没法以传音回复她，慢吞吞沉声道：“也不是……没可能。”
　　“？”阮初一心想，你娘不是跟你爹琴瑟和鸣、夫妻美满么？

　　小乞丐先按捺不住，“小的这儿可就最后一张票了，您要是想要，两百两不就几顿饭的钱么。”
　　少年人经手这种事，就最是容易犹犹豫豫。阮初一不提决断。
　　慕容南摸摸耳朵，应了下来，“一张票？我们两个人，你一张票，你让谁不去？”
　　小乞丐喜笑颜开，“这不巧了么，小的给忘了。刚刚好，最后两张票，您要，三百九十六两拿走。机不可失啊，饭店的老六昨儿还问我有没有票，您二位要是不要，我就卖给他了。”

　　阮初一皱眉，把慕容南拉到一边，“我怎么听着像骗子呢？”
　　慕容南承认，“他确实像骗子，可是万一票是真的呢？限定数量这招确实很像我娘的手笔。”
　　两人正准备将错就错，先买了验货再说。
　　慕容南荷包里掏出银票，数出四张。

　　“兄台，切莫轻信他人。”
　　抬头望去，两道屋檐之下，一人戴着斗笠，背着黑布包着的武器，劈着叉立于墙缝之间。虽有修长身段，却还是少年音色，朗声传来，有武功微波振动于巷子之间。
　　阮初一眼前一亮，使出三道飞钉，逼人下来一叙。

　　一枚飞钉挑下他的斗笠。
　　另外两枚冲着他的黑布包而去。
　　男子倍感诧异，方才他出来时，只觉得一个是无武功气息波动的，另一个刚刚入门。而这个看似平头老百姓的人，却能瞬息打落他的斗笠。
　　男子迫不得已，翻身落下，布包护在心口，防着暗器。
　　“这是何意，我好心让你们提防骗子，两位兄台一言不合就动手，未免枉顾常理。难道你们是魔教的人？”

　　小乞丐见几人都是不好对付的，转身就想跑。阮初一拾起男子掉落的斗笠当做飞盘，飞旋击晕了小乞丐，从他兜里搜出的所谓票据，印章深浅不一，显然是假的。
　　阮初一将假票碾为灰烬，将小乞丐置于一边。没了闲杂人等，她终于可以用真声发言，“你功夫不错，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