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之花》橘子枫糖

5、鉴画拍卖行（一）

　　05.占星师与十大悬案

　　维里和伊格尔几经辗转，披着深蓝色星空纹路的长袍，额上戴着星形蓝宝石，蒙上面纱，以占星师的身份进入了波雅城。占星师讲究神秘，所以他们的装束并不显得奇怪，是最好的掩护。
　　至于夏佐的身体，他们也不方便一直带着，就留在厄舍府了。

　　波雅城是占地面积最大的城域，他们正处在最外层，越往里走检查越严格，尤其是坐落在波雅城以北靠近天际的地方，那是墨洛温家族世居的宫殿。

　　伊格尔换上这身装束之后倒是如鱼得水。几位好奇的民众围上来时，他还真的拿出纸笔来给别人测算。

　　“轮到你了，你先在纸上画一个房子，就是简单几笔勾勒出一个房子的图案。”伊格尔把纸笔递给一位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接过后，不假思索地在纸上画了出来。画的是一间普通的屋子，房梁、屋顶和门窗具在，只是下面没有地面线，像是建在空中的楼阁。
　　伊格尔查看后道：“嗯，你最近遇到的事，从短期来看收入不菲，但你仅仅只看到了眼睛所能看到的东西，你的了解并不是全面的。你需要再多注意身边可利用的资源，坚定自己的想法，将眼光放长远，才能有更大的收益。”

　　当伊格尔沉浸在三流占星师的角色扮演里无法自拔的时候，维里注意到了城门口发生的一场争吵。
　　争吵的中心是一位衣着华贵的青年，对拦着他的卫兵破口大骂。
　　骂了不一会，一位穿着镶嵌红宝石的藏青色兜帽披风的冷峻男人跨步走了过来。

　　青年上一刻还在喋喋不休，看到他后立刻闭上了嘴。
　　“闹够了没有？”
　　青年委屈地申辩：“明明都答应了，但你们居然故意不派人手给我。那我自己一个人出城去查好了，你们又不准我一个人去。这也太欺负人了。”
　　“别人手上多少事，忙得昏天黑地了，还有空陪你瞎折腾？”男人厉声道。
　　“那就不要他们，反正也都没用，帮不上什么忙。我自己在大街上随便找两个人都比他们强。”青年的目光在四周转了转，最后定在了维里他们的方向，“就那两个奇装异服的，他们陪我一起去总行了吧。”

　　男人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无奈的神情，他知道自己要是还不同意，今天这场闹剧就会无休无止下去。他最终点头：“好，就这一次。这次你要是再查不出什么，就乖乖回来。”
　　“没问题。”青年开心得手舞足蹈。

　　维里预感到有哪里不对，拍了拍伊格尔的肩膀，示意先离开这里。
　　还没走几步，青年就来到面前，拦住了他们：“你们好，我叫尤里。特来通知，你们被征用了。”
　　伊格尔一脸茫然，他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城门口发生了什么。

　　维里开口拒绝道：“抱歉，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尤里像是没有听出拒绝之意，依旧说着：“离开？你们也要出城啊，那正好一起去。”

　　伊格尔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听这两句话，他还是明白了：“这位先生，我们的意思是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被其他的事情耽搁。”
　　尤里还是没有听出话外之意：“有别的事？那我陪你们办完你们的事，你们再陪我吧。”

　　伊格尔一口气梗在喉咙里，说不出话。他用眼神示意维里直接走吧，不理会这个人。
　　维里看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担心一走了之后，他们的身份经不住推敲，有暴露的风险。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了接下这无妄之灾。

　　维里和伊格尔亦步亦趋地走在尤里后面，听着尤里一直在前面自说自话：“我允许你们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你们跟着我是要去干一件大事，十大悬案，听过没有？其他人破不了，不代表我破不了。你们不知道怎么做，听我的指示就行了，以后我出名了也不会忘了你们。”

　　伊格尔走在后面，不停地深呼吸，才能按耐住想一脚踹上去的冲动。
　　维里像是有点兴趣，问道：“什么是十大悬案？”

　　“呃，十大悬案？”尤里转过头，“这个应该很多人都听过吧，就是那个……说起来太长了，既然你们都不知道，那先跟我去趟档案室吧。”

　　档案室内放置了许多书架，摆在上面的都是历年的卷宗。
　　刚才尤里没有预约，没有登记，没有允许，就堂而皇之地带着他们进来了。

　　“十大悬案的卷宗都在这儿，我可都看过了，”尤里从书架上抱出一大摞直接搁在桌上，“你们快看，早点看完也好早点去破案。”

　　维里拿起一本，仔细翻阅。伊格尔见状也看了起来。

　　尤里翘着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打瞌睡，隔一小会睁开眼，查看维里他们看卷宗的进度。
　　等到看了一半多了，时间也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尤里觉得有些口渴。他从身上抽出一张薄纸，用手贴着图案，感受手心中灵力的涌动，瞬间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就从纸上变到了手里。

　　尤里闻了闻，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他喝了一口，刚尝出味道就全喷了出来，全喷到了书架上的一本卷宗上。

　　“咳咳，这是什么味道，恶心死了。”被口腔里浓郁的味道刺激，尤里忍不住地干呕着。
　　他低头看着衣服上也沾上了咖啡渍，十分醒目，立刻对维里他们说：“你们先看着，我去换身衣服。”说完就火速跑出去了。

　　伊格尔从尤里喷咖啡开始就在强忍笑意，到尤里出去后，伊格尔大声笑得摊在椅子上。
　　“这笨蛋，”他边笑边说着，“不是随便哪张灵力画的食物都可以吃，控制不好灵力输入，味道简直令人发指，哈哈。”
　　维里默然地看着狂笑的伊格尔，伊格尔注意到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你最喜欢吃整幅画匀速注入七层灵力的食物，但那味道太甜了，我吃不了。”
　　维里觉得伊格尔看着他的目光，像是穿透了他，看到了另一个人。他停顿了下，复又继续低头看书：“接着看吧。”

　　尤里离开了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机会，毕竟很难得能有这个机会，看到保存得最全面的卷宗记录。他们不仅看完了十大悬案，还快速地把档案室内的其他卷宗都翻了翻。

　　尤里换完衣服回来后，一进门，看见他们还是像他离开时那样。尤里重新坐下，手杵着脸斜靠在椅子上。突然间，他看到了一本已经被咖啡浸透的卷宗。
　　他惨叫一声，赶忙把卷宗抽出来，翻开看里面。这纸张的吸水力强，里面也湿透了。他瞬间感到万念俱灰，想着别人一定会拿这个当借口，让他再也不能查案子了。

　　一想到不能查案，尤里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想法，他一一排除掉后，最终拿定了主意。
　　他走到维里和伊格尔身前，轻咳了声：“那个，先听我说一声。就在你们看十大悬案的时候，我发现这个案子有问题。虽然结案了，但是，有蹊跷。你们听见了吗？”
　　维里看着他手上明显被咖啡污染了的卷宗，默然点头。伊格尔一抽一抽的，正在艰难地强忍笑意。

　　“想必你们也听清楚了，那十大悬案就往后放，我们先查这个案子。”尤里看着他们这么配合，仿佛真的看出来了一个千古冤案，但这些结案了的，都是从上到下都签字认可了，不论查不查得出问题，都不好办。

　　“你们听下，我念下卷宗。”尤里道，“索塞特斯拍卖行于星历２３５年以一幅赝品的价格低价拍卖了一幅名画，拍卖行经理把这一失责怪罪在鉴画师戴纳身上，戴纳被辞退后不久上吊身亡。这幅画是由一个落魄的颜料商埃布尔委托的，拍卖行对委托人隐瞒了名画的事实。”

　　“戴纳的儿子向颜料商埃布尔坦白后，埃布尔十分气愤，认为拍卖行让他损失了大笔金钱。戴纳的儿子与埃布尔合谋，伪造了一幅假画让经理信以为真，假画被当成真画拍卖，重创了拍卖行的声誉，也使其身败名裂。”

　　“经理被欺骗后，怀恨在心，残忍地杀害了戴纳的儿子。在毁尸灭迹时，不慎被颜料商埃布尔目击，遂再次痛下杀手。逃亡两日后被捕，最终认罪伏法。”

　　“由于证据确凿，杀人行为恶劣，情节严重，法庭判决有期徒刑三十年，立即执行。”尤里念完后又道：“所以说，这个人现在还活着，还在监狱里。”

　　尤里往后面翻，发现字迹已经十分模糊了，只能看到这个凶手好像上诉过一次，最后又自己撤诉，然后就结案了。他又轻咳下，说道：“我觉得最后这个凶手的陈述有蹊跷，既然他还活着，那我们就直接当面问他，听他怎么说。”

　　尤里说完后，场面一片安静。“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当然没有问题，遵照大人的指示。”伊格尔促狭地笑着。
　　听到他们这么说，尤里开口道：“那好，你们等着，我现在去借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