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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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慌忙的小声喊了一声：“大小姐，这药不能喝。”
江蔓冰心中一动，这回自己赌对了。
海棠本是母亲的陪嫁丫鬟，却不知道为什么在来到平城之后就被匆匆的嫁给了苏妈妈的侄子。
这苏妈妈因品行端正被皇太妃赏赐给了母亲，又因为苏家只剩苏妈妈大哥的一个儿子名为苏胜年仅弱冠。皇太妃念及苏妈妈随母亲嫁去平城只剩苏胜一人无人照顾，所以赐下恩典让苏胜作为陪房一起前往平城。
跟一般的陪房不同，苏妈妈和苏胜虽是在府中挂名但是都是良民。这就跟家中的签了卖身契的仆役不同，多了几分自由。
但是这也注定了他们根基浅，据前生江蔓冰所知在府中只有苏妈妈任职。苏胜只是自己在府外找些小活来做，虽是心思活泛但是也没有本金一直想做个生意却没有启动资金。
苏妈妈和自己的侄子也是貌合神离，所有的钱都紧紧的攥在手中一分钱也不接济苏胜。
这些自己都看出来了，母亲想必也看出来了。并且苏胜比海棠小了四岁，苏胜对于海棠并非良配。海棠嫁给苏胜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摆脱贱籍，成为良民不受府中的摆布。
那么母亲当年匆匆把海棠嫁给苏胜就是在躲什么。现在母亲已死，唯一知道真相的就是海棠了。
但是一下子由母亲原来的陪嫁大丫鬟变为贫民妻，江蔓冰不确定海棠是不是心怀怨念。会不会和自己说实话。
这平姨娘送来的补药自己一直喝着，没见身体见好反倒日渐消瘦。江蔓冰注意到了海棠从惜春进来就细细的看了她手中的药碗。并且自己记得如意曾说过海棠当初精通药术，应该就是看出了什么。
就看海棠会不会和自己说了，要是说了就会有得罪惜春和平姨娘的风险。要是是不说就是至故主的女儿于不顾。
江蔓冰放下了药碗：“海棠姐姐，这药为什么不能喝？”
海棠神色坚毅：“这药我一闻就知道里面加了穿心莲和鱼腥草，这两味药材最是寒凉不过。前段时间听说大小姐落了水，这药对小姐来说非但不能补身反倒最是伤身。喝的时间长了甚至会......影响以后子嗣啊。”海棠看着眼前的懵懂的大小姐心中一痛，县主一走大小姐就像被扔在狼群里的羔羊。连个贴心人都没有，不由得鼻中一酸落下泪来。
江蔓冰对于平姨娘会做出这种事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平姨娘这个人对于损人利己的这件事一直是最热衷的。当初导致自己脸上多了一道大疤的事故，除了甄氏也有平姨娘的影子在里面。
海棠摸了一下江蔓冰的脉象说：“脉象平稳，看了这药喝的时间不长没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不过大小姐这药可千万别喝了。”
江蔓冰点了点头应了下来说：“知道了海棠姐姐。你之前说县主府的牌子被取走是因为要换成江府的牌子。”
海棠神色一凝有些伤感的说：“我初时听了也是十分震惊，但是老爷对外的解释是县主已死再挂着县主府的牌子不合礼数。就换了江府的牌子。”
“当初县主刚嫁来的时候，他们江家乐不得的自己挂上了县主府的牌子。县主一死就换了江府的牌子，咱们忠武侯满门忠烈没想到最后留下唯一血脉还被人欺凌至此！”海棠红了眼睛握紧了拳。
江蔓冰一听有些疑惑的问：“这牌子不是圣上赐下来的？”
“不是，大小姐。当初咱们忠武侯和小侯爷战死的时候，圣上为了抚慰烈士赐了您母亲和安县主的称号。收回了忠武侯府在京中赏赐了府邸，赐下的县主府的牌子就挂在那府邸上。后来县主嫁给了老爷，也就跟着搬来了平城。那牌子就没有动还挂在那里。”
“京中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发生？”江蔓冰想了想问道。
“京中倒是没什么消息，就是听说李嫔被升为了妃位，赐封号为德。这还是圣上登基后首次有人升为妃位，并且赐了德的封号。这一时德妃风光无限，连着李家都跟着沾光。李家老爷由原来的外派官调回了京城，进入了吏部。”海棠一咬牙，“明明那李家老爷打了败仗，却还有脸回京借着女眷的光升官发财。要不是他延误了粮草，侯爷和小侯爷也就不会......”海棠很快就意识到这些事不应该对大小姐说，话说到一半就闭上了嘴。
“海棠你的意思是我舅舅和姥爷的死是因为李家老爷？”江蔓冰察觉到海棠的语焉不详追问道。
海棠看着神似县主的江蔓冰露出了个酸涩的笑容：“大小姐，这些事我跟县主发过誓，不会再提起了。死的人已逝，活的人就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被老一辈的恩怨牵扯其中。县主决定嫁来平城就是为了远离那些是非之地，让大小姐能轻松的长大。您不要白费了县主的一片苦心啊。”
江蔓冰明白现在的自己只是个七岁女童，跟海棠说什么想要复仇弄清真相的话。海棠也之后当成自己失去母亲悲痛过度的胡话。只能慢慢来，让海棠相信自己不是说说而已从而告诉自己实情。
前世的李嫔在母亲去世后并没有升为妃位。这一世县主府的牌子变为了江府的牌子。会不会跟李嫔的升为妃位有关呢。线索太少，江蔓冰一时捋不出个头绪。还会有什么再和自己前世的记忆出现偏差吗？
想到这江蔓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任重而道远啊。
海棠也不想在沉重的话题多谈，转而说起了市井的趣事。
※※※
海棠出了江府之后还有些恍惚，直到看见在胡同口等着自己的丈夫才缓过来。
苏胜看着海棠神色不对，从衣服里掏出一包蜜饯打开拿出了一颗塞在了海棠的嘴里。
嘴里酸酸带点微甜的味道让海棠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些，她有些暗淡的说：“县主走了，只留下了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我从小就跟着县主，一样是幼年丧母县主七岁的时候明媚张扬的很。不是今天打了教书先生，就是明天摔了侯爷的笔筒。但是侯爷也是把县主当眼珠子一样疼爱着。我今天进府看见大小姐，小小的瘦瘦的安安静静。懂事的让人心疼，这么懂事还不是没人疼逼出来的。那江伯仁也是靠不住的，县主刚去世就把牌匾摘了下来。他们平城江家踩底攀高也不怕被摔死。”
“要不是当初那个情形不能招上门女婿，县主又不肯让忠武侯家的姓氏没人继承。才嫁给了他这个同为江姓小地方来的秀才，要不江伯仁连给我家县主提鞋都不配。”海棠说着又红了眼眶。
苏胜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回家再说，这还在江府附近人多眼杂传回去难免会说是大小姐愤恨父亲不公。这就是不孝了啊。你也别那么激动，对孩子不好。”
海棠一愣点了点头，她轻轻的抚着自己的小腹。这孩子才两个月，为母则强她回家得多绣几张帕子拿出去卖。丈夫在外面已经够累的，自己能帮点就帮点。多攒点银子，让孩子的生活能够好点。
她一摸袖子发现了一个小荷包，打开看里面放着几两散银。海棠红了眼眶，她知道这一定是临走时大小姐让念夏偷偷塞到自己袖子里的。
苏胜看见妻子手中的荷包，也是一怔。说道：“大小姐的确是太懂事了点。姑妈等回了家让她还给小姐吧，咱们还能过的去。你这次去是去祭拜故主，没有反倒拿着银子回家的道理。”
海棠听见了苏胜的话反倒是把荷包塞进了袖子里。她的确是不想拿大小姐的银子。大小姐没了县主撑腰，也不受父亲的疼爱能靠的只有自己。府里的小人惯是最会见风使舵，怕不是整个府里都要成了平姨娘的天下。
要是没有了银子大小姐在府中也不会太方便，这银子自己是不能留的。
海棠勾起一个讽刺的笑：“你那姑妈你还不了解？这银子进了她的口袋再吐出来就难了。更别提交给大小姐了。这银子咱们就收着了。你在外面的时候留意着点江府的情况。”她心里涌起一片无力感，自己什么都帮不上大小姐。只能尽力帮小姐打听外面的消息。
海棠知道如果县主在自己的眼前，自己问她悔不悔。就像以前侯爷战死县主被宣进宫里参加那场鸿门宴，就像县主拒绝了上官少爷私奔之后那样。县主一定也会回答自己，不悔。自己的县主活得太痛苦，她背负了太多。也许死对于她来说反而是解脱。
但是直到自己也怀上了孩子之后，自己隐约也明白了县主的坚持。这是对于忠武侯血脉的骄傲，以及背负着让它延续下去的坚持。但是同时让海棠更明白，县主一定会很舍不得大小姐。
苏胜看着身边又沉思起来的妻子没有打断她，只是默默的更注意这脚下的路牵着她往家走。
苏胜明白妻子说的都是事实，他也无法反驳。自己的姑妈就是这个样子，嗜钱如命。跟自己的感情也几乎没有。当初被告知要跟着素未蒙面的姑妈前往平城自己是不情愿的。
但是看着家里多了个帮着忙活的海棠，回家有热饭有人疼。虽然姑妈每次见面都对自己不冷不热，苏胜还是庆幸自己跟着来了平城。尤其是妻子有了身孕之后，自己开心的就要飞起来了。
有知冷暖的妻子有和自己血脉相连的的孩子，自己终于也有家了。他满足的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