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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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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困了,今天早点睡吧。”肖浅打了个哈欠。
江飞去屋里铺床:“你今天睡这儿吧,我去奶奶那屋。”
“给我找套睡衣。”
江飞到柜子里翻腾的功夫,肖浅在他书桌上翻看:“都做这么多卷子了啊。”
江飞抽空往后扭头看了一眼:“嗯,你来之前一直做着呢。”
肖浅拉开凳子坐下,看他做的题,江飞找出衣服给他扔在床上,跟着站在书桌旁。
“坐,”肖浅往旁边挪了一点,把凳子另一半留给江飞,“这道题,不用算这么麻烦,你做之前观察一下这个图形,你大概就能看出来,这几个的面积之和是这个的一半,你只要想办法证明出来,直接就出来答案了。”
“我怎么没看出来是一半?”
“你看啊,”肖浅做了两条辅助线出来,“看明白了吗?”
“啊!”江飞一下就通了,“原来是这样。”
“这都是题感,做多了就有了,找到规律,有个好的切入点,事半功倍。”
江飞点点头,拿起笔把那道题继续算完。
肖浅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雨声小了点,漆黑的夜里只有江飞书桌前一盏暖黄色的台灯,灯下传来笔尖在纸面摩擦的沙沙音。
书桌靠着床头,从这里看过去,江飞穿着一身浅色的长t,宽松休闲的短裤,一条腿蜷着搭在凳子上。
感受到了肖浅的目光,江飞斜睨着看了一眼,又继续看题,嘴里却笑着说道:“看什么呢。”
心里突然觉得很舒坦,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没有了。
“看帅哥呢。”
江飞一边看题一边抿着嘴笑。
十分钟后江飞做完放了笔,关掉台灯:“快十二点了,你睡吧,我出去了。”
“嗯,晚安。”
“晚安,浅哥,”江飞在肖浅胳膊上刮了两下,“别担心。”
...
第二天放学之后肖国良已经走了,只有短信上寥寥数语宣告了他曾在这里短暂的待过几个小时,没过多久,会考也一如既往到来,肖浅列的政治提纲在全班传了一圈,就连他给江飞写的文科知识点总结,不知什么时候被刘青松看到,一夜之间就有了再版,又一夕之间,全班都成了学习楷模。
“江飞,来,考你个问题,”肖浅拿着生物书,“伴x隐性遗传病举几个例子。”
“红绿色盲、血友病。”江飞低着头,边做题边回答。
“飞哥现在转了性啊,”刘青松扭过头来,“现在学习怎么这么认真,吧里的人都说是受了同桌学霸的影响,我开始还不信,现在越看越觉得靠谱,哎肖浅,下学期咱俩坐同桌呗。”
“脸那么大呢,”江飞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你先想着怎么把会考过了吧。”
“哎,不瞒你们说,鄙人有幸于今早蒙对了数学最后两个选择题,现在信心十足,明天肯定一口气过。”刘青松一边说一边握拳给自己助威。
肖浅乐了。
“你笑什么笑,”刘青松拍桌子,“你看,飞哥都觉得我没问题。”
江飞左手竖着大拇指,听见这句话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别想太多,我只是在判断洛伦兹力方向。”
说完,两人笑的不能自持,留刘青松一脸迷茫。
“浅哥,下周五吴森他们回来,去网吧涮锅子,一起吧。”
“行,”肖浅把桌子往前推推,给自己的腿腾出来一个伸直的空间,“下周五就放暑假了吧。”
“嗯,何中其放假回来了,我们寻思一块聚聚。”
晚上放学,两人出门发现学校对面烤串店竟然还开着。
“请你吃烤肠,走。”肖浅迈着步子就过去了。
两人蹲在路边,一手烤肠,一手端着烤冷面,中间还放着一罐啤酒,看过路车辆行人来来往往。
校门已经锁上了,从栅栏拐角的灌木丛里钻出来一个人影,肖浅认出那是刘青松,高声吹了声口哨,不过对方没听到,也没看到他俩,鼠头鼠脑的张望一阵之后,就往离学校最近的那个网吧方向去了。
“浅哥,不瞒你说,我头二十年里,还没有比现在更像流氓的时候。”
“怎么,吃个烤肠就流氓了?”
“不是,”江飞差点从马路牙子上滑下去,往上挪了几步,“这个时间点,这个姿势,像。”
“是么,我可听刘青松说,你之前老跟人打架,哪有一点儿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的样子。”肖浅带着笑意强调了最后这几个词。
江飞一口啤酒下肚,白了肖浅一眼:“都是正义之战,懂个屁。”
“小的时候别人欺负吴森没父母,大一点了嫌他太强势碍眼,老火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少人骚扰,小时候驴脾气,路见不平一点就着,梁子套梁子,没个消停时候。”
肖浅把最后一口烤肠囫囵塞进嘴里,想起来第一次见江飞,就是在那样一场正义之战中,扯了扯嘴角。
校门口孟婷婷被一大帮男生簇拥着出来,看样子准备去哪里玩。
“哎,”肖浅突然想起什么事,“石磊跟她怎么样了”
江飞吃完东西,把垃圾都装到袋子里,顺手接过肖浅手里的垃圾放进去:“没怎么听石磊说过了,我估计够呛,那个女生挺爱玩的,跟石磊不是一类人。”
“啧,白借裤子给她了。”
江飞没忍住笑出声:“不白借,你穿裙子也挺好看的。”
“闭嘴。”肖浅说着站起来,蹲久了猛然起身让他的大脑短暂供血不足,一阵眩晕,“哎我靠。”
“你慢点。”江飞托着他的腰稳了稳,顺手将垃圾扔到旁边垃圾桶里。
肖浅干咳了两声,没再说什么。
两人沿着马路走到路口,肖浅挥挥手:“我往这边拐了,你回去吧,再...哎我操什么东西!”
路口报亭紧挨着一片灌木丛,肖浅被灌木丛里一大坨黑影吓了一跳,声音把准备右拐的江飞吸引过来。
“卷...卷毛?”
卷毛抬头一脸错愕,肖浅清晰地从他脸上看到泪水纵横过的痕迹,还有杂乱无章的头发。
卷毛慌乱起身,竟没有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气焰,一手连带着眼泪鼻涕抹了把脸,往学校方向走了。
“他...”肖浅指着他离开的方向,“怎么回事啊?”
“他爸被抓了,”江飞说,“没看新闻吗,他爸贪了不少钱,都藏家里了,前两天出差,家里进贼,他老婆报警,东窗事发了。”
“操...”肖浅皱眉,“这都什么事儿啊...”
前段时间还神采奕奕扬言不放过他们的人,如今一朝家变,无暇自顾,世事无常。
两人都有点别扭,沉默一瞬后,江飞说:“走吧,我送你到前面车站。”
“明天好好考。”车来了,肖浅拍拍江飞的肩,“走了。”
会考是在本校,高一高二的全部放假,腾出来地方给高三考试,肖浅被分到了一楼最里面的教室,考场一个人都不认识,但当他走进教室,班里提前到的人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的脚步直到落座,至此,有人唏嘘有人庆幸。
考试考了两天,最后一门肖浅提前交了卷,到学校外等江飞,时间还早,他不想回家,自从肖国良走了之后,不知道赵峰抽什么风,在家成天阴阳怪气的。
铃声响过之后,大部队涌出来,肖浅靠在墙上,直到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走吧。”江飞说。
“考怎么样?”
江飞抿嘴摇摇头:“不知道,英语可能够呛了,没几个认识的。”
“哎,英语是个大工程,得慢慢来了。”肖浅伸手往江飞后背一勾,“走吧,哥请你吃火锅,以前我考完试都跟朋友们去吃火锅。”
两人去了去年肖浅过生日的火锅店,江飞拿过菜单递给肖浅:“你点吧,给我点羊肉黄瓜就行。”
“喝点?”
“都行。”
肖浅点完菜把菜单给了服务员,旁边一桌小孩在店里跑前跑后,险些把端着锅底的服务员撞倒,幸好江飞眼疾手快,一把把小孩拉到身边。
服务员把锅底端上桌,大着嗓门朝店里喊了一圈:“谁家的小孩儿啊,管好行不行!”
小孩惊魂未定,又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哇的一声就哭了。
小孩的家长应声过来,一把从江飞手里搂过小孩,指着服务员就骂起来,服务员也不甘示弱,插着腰从嗓门上碾压对方。
“哎,各位,”肖浅不耐烦地喊了一声,“那边吵去行不行啊?”
服务员瞪了他一眼,也不继续吵了,扭头进了厨房。
肖浅重新坐下:“你们这儿服务员脾气也够大的。”
江飞笑笑:“自己家开的店,都这样。”
换了一个服务员给送上来菜,肖浅先夹了几片黄瓜扔下去涮。
“黄瓜涮多久可以吃啊?”肖浅饿了,也没过脑子,张口就来。
江飞看了肖浅一眼,抿着嘴没说话,从盘子里夹了片生的放肖浅盘里。
肖浅举起的筷子收回来:“操。”
江飞没忍住低低笑出声,肖浅把一盘黄瓜全端过来倒江飞盘里:“都给我吃了,不吃抽你。”
江飞带着笑意说:“好的学霸。”
肖浅听着这句学霸也噗嗤一声笑出声。
隔了一会,江飞没忍住调侃道:“浅哥,现在你这样的市价是不是得七毛了至少。”
肖浅皱眉看他,“几个意思啊?”
江飞低头抿着嘴不说话。
半天肖浅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上次傻逼几毛一斤的事,笑了:“江飞,你挺可以啊,这仇记到现在。”
“彼此彼此。”
两人一通乐,停下来之后肖浅说:“差不多是得七毛了吧。现在这脑子,唉。”
火锅啤酒,空气中温度跟着升上来,头顶上风扇哗啦啦转着,烧烤店外露天小桌上的男人粗着嗓子朝老板要了份毛豆,进而又是一阵谈笑声。
“我去年过生日,就来的这儿。”肖浅看着玻璃门外乱七八糟的电线和五花八门的门头灯,感慨道,“又一年了。”
江飞正低头看手机,闻言抬头:“自己来的?”
“嗯,”肖浅说,脸上带着几分微醺,“吃完出去就在前边儿酒吧碰到你了。”
肖浅说完又喝了一口啤酒,笑笑:“说起来也真是挺有缘的,碰上你打架,到你半夜跑我家来,再到后面一系列事儿,咱俩也挺有缘的。”
江飞低垂着眼,回忆起认识这一年来的经历也笑了:“是啊,我从来没想过我能认识你。”
“这句话该我说,”肖浅苦笑,“我以前吧,比较轴,不乐意交朋友,也不愿意维持一段关系,看着朋友多,但基本都是时段朋友,过了就再不想联系。”
“我从来都没想过,能在这里,遇到你。”肖浅直视江飞,“遇到你,认识你,了解你。”
江飞看着肖浅的眼睛,良久,移开了目光。
肖浅却没有动:“飞,你觉得这么久,我们算是彼此了解了吗?”
“嗯,应该是吧。”江飞低垂着眉眼。
“嗯,”肖浅仰头喝了一大口,低垂着自言自语道,“你觉得了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