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生可以嚣张》我懒我快乐

17、抉择

　　叶墨回到学校的时候，已是将近晚上十点。宿舍里其他三人都在床上了。
　　郑州跟他打了招呼，他嗯了一下，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洗手间。
　　站在镜子前，又开始发呆。
　　到最后他也是没办法做到真的心狠，他跟父亲一样，对那个女人总是抱着侥幸，希望她有一天回头。
　　为了小文，也不是唯一的理由。
　　毕竟那个给了他血肉的女人也是他的亲人。
　　即使他口口声声说与她无关，但骨子里还是不能否认他们的关系。
　　他很乱，那些人，那个酒吧，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他只想和弟弟好好的活下去，即使前路艰难，他们相互依靠即可。
　　而那个女人，他早就忘了。现在毫无征兆的出现，求他帮忙！
　　他能做什么？
　　怎么帮？
　　他也毫无头绪！

　　酒吧他打算明天去，至于究竟去……
　　去还钱？
　　不可能！
　　二十万，对他来说不是小数目。他的钱轻易怎么可能拿出来！那是弟弟将来的保障，谁都不能动。
　　那他去酒吧干什么？
　　去求饶？求他们放过他母亲？
　　——我们不介意把你母亲交给警察。但她的那些事恐怕不是几年牢房可以解决的。——
　　警察？坐牢？
　　她这几年到底做了什么？

　　有人轻敲洗手间门。
　　“叶墨！”
　　是……
　　叶墨开门，恍惚间竟没有找到对焦点，有些茫然的看着门外的人。
　　“你……生病了？”
　　梁冰抬手扶上叶墨的额头。
　　叶墨有些吃惊，很快回过了神。他偏头想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有事？”余光撇到床上另外两人，“出去走走！”梁冰提议。

　　叶墨觉得大抵他还是需要有人理解的，而梁冰就是那种一眼就能看穿他的人。
　　他们在无人的操场边坐下的时候，叶墨长长的吁了口气。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梁冰淡淡的道。
　　他能将心里的事告诉他，他很欣慰，也许他对他来说是不同的。
　　“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去那里做什么。”叶墨苦笑。
　　是的，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帮那个女人还钱？
　　不可能的！
　　——你来，应该可以解决。——
　　怎么解决？！
　　他一个大学生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来解决？
　　有时候觉得生活一路都在走下坡，缓缓急急，却不能回头。
　　“冰哥，你说他们会要怎么解决？”
　　叶墨望着梁冰，脸上无波无澜。
　　他不害怕，但也不想和那个女人扯上关系。
　　“没事。”梁冰勾住了他的肩膀，“我在呢！”
　　叶墨睨了一眼搭在肩膀的手：“在学校呢。”
　　他倒是惬意！
　　“嗯，我知道。”梁冰凑到他耳边，“我还知道有人在后面。”
　　“……”
　　“别回头！”梁冰拿开了勾住的手臂，“反正做不做都不能洗白了。”
　　“……”
　　“别盯着我看。”梁冰摊开双手，“我什么都没做。不过就是……”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顺着你而已。”
　　顺着你而已！
　　轻描淡写，却如惊涛骇浪撞进了叶墨心里。
　　眸子如星如月，但也瞬间暗淡。
　　“不用同情我。”叶墨抬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天空。
　　突然一双大手遮住了他的视线。
　　“谁说我是同情你？！”
　　梁冰掰过他的脸，叶墨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怎么？”他好像没用多大力。
　　叶墨轻拍掉梁冰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不是你。”下午被那个叫伍波的人捏的竟到现在还疼。
　　“叶墨，以后再回家，一起吧！”李然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他。他在，也一样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他。
　　“……”叶墨怔怔的看着他。
　　“我也不想让别人伤到你。”
　　肩膀挨着肩膀，操场的台阶很低很低。
　　十月的深夜，空气很冷，但少年的呼吸炙热。
　　远处的灯光也不想打扰这一刻的安宁，落在脚下，却没有再跨一步。
　　树叶轻轻摇曳，恍恍惚惚中，黑夜给了所有人告白的勇气，但他们只听到彼此的呼吸。

　　丽生酒吧！
　　叶墨和梁冰踏进酒吧那一刻，笼罩在周身的是一种异样的暧昧，音乐很轻很缓，没有酒吧应有的狂热。灯光不算昏暗，看得出来并没有什么客人。
　　吧台的男人扎着辫子，可能也画了淡妆，从梁冰进来，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让叶墨觉得一身鸡皮疙瘩。
　　“呦，两位帅哥，喝什么？”小辫子男猥琐的看着梁冰。
　　叶墨和梁冰停在了吧台前，也许时间尚早，酒吧没什么人，似乎还没到它真正的营业时间。
　　“我们找张哥。”叶墨开口。
　　小辫子男斜眼看了看叶墨，视线似不舍得从梁冰脸上挪开。
　　“直走，最里头包间。”

　　叶墨出现在张磊面前时，张磊还是略显吃惊的。
　　他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真的来了！
　　“小墨，你来了！”
　　张磊亲昵的称呼，让叶墨不快。
　　一个不大的包间，张磊，伍波慵懒的坐在沙发上。
　　叶墨站在他们面前，而梁冰则倚靠在门边。
　　“说吧，怎么解决？”叶墨单刀直入。
　　“你朋友？”张磊看向梁冰。
　　“怎么解决？”叶墨紧紧盯着张磊，这人五官端正，寸头，健康肤色。如果不说话，或者目光柔和的时候，像现在，看似没那么难相处。
　　张磊收回视线，翘着二郎腿，抖动脚踝，似在思索
　　“叶墨，来这里，怎么样？”伍波开口。
　　什么意思？
　　叶墨谨慎的看着伍波，这个让他觉得恶心的人。
　　“伍波。”
　　“张哥，你要是喜欢这小子，把他留下来就是了。”
　　什么？
　　叶墨这次是瞪着张磊的。
　　张磊用手搓了搓大腿，站了起来。
　　梁冰无声的靠近了叶墨。
　　“小墨，还在读大学吧！”张磊伸手……
　　叶墨被踉跄的拉向后方。
　　是梁冰！
　　张磊瞟了一眼身后的人。
　　“这样吧，周末来这里上班，算是替你母亲还清债务，怎么样？”
　　叶墨感觉到梁冰拉住他的手腕紧了紧。

　　“一年！”
　　他的话几乎震惊了这里的其他三人。
　　“叶墨。”
　　是梁冰，他的气息都呼在了他的耳后。
　　叶墨反手握住了梁冰的手腕。
　　“就一年。”他强调。
　　“好啊！”张磊重新坐回了沙发。
　　“我也不会让你白干，你还清你母亲欠的本金，余下我算你工资。”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坐在马路牙子上，叶墨傻笑的看着梁冰。
　　他在生气！
　　梁冰在生气！
　　“你生气了？”他问的很小心。
　　“你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叶墨确定他生气了，认识这么久他第一次以这种质问的口吻对他。
　　“就一年。反正大学里也不是那么忙，就当打工。”
　　街道上稀疏的人影渐渐层层叠叠，人来人往的背后是怎样的世界，又有谁知道？
　　“况且……”叶墨挨近了梁冰，“我去酒吧工作，又不是卖身。”
　　“你敢！”
　　梁冰还是在气头上。
　　“我不敢！”
　　所以说他们之间真的不只是贴吧说说而已！

　　在马路牙子坐到天黑，看着疲惫的人匆匆回家的脚步，叶墨平静了很多。
　　家就在附近，他决定回去看看。不管那个人还在不在那里，回去看看，也许心安吧！
　　梁冰陪他上楼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前一次的彷徨和不知所措。
　　或许身边有他，最后一丝害怕也不再有。
　　没有家里的钥匙，叶墨轻轻敲了敲门。
　　很快，门开了。
　　还是她，她在，没有离开。
　　也对，她能去哪里？
　　叶墨没有多看她一眼，侧身绕过了她。
　　梁冰看着陌生的女人，点了点头。大概是知道眼前的人害了叶墨，他对她心里也是抵触的。
　　“小墨……”王芳喃喃的唤了一句。
　　叶墨并未理会，帮她是一回事，认她又是另一回事。
　　客厅里的灯开的敞亮，但叶墨没有停留，去了自己的卧室。

　　梁冰也跟了进去，关门。
　　房门将灯火阻隔在了外面。
　　黑暗中，叶墨转身，梁冰清晰的听到了他的鼻息，近在咫尺。
　　“叶……”
　　一瞬间，叶墨将梁冰抵在了门口，整个人贴近了他，头靠在他的颈窝，呼吸温热的盖在了他的皮肤上。
　　两个人都是僵硬的，却也是温暖的。
　　须臾，梁冰一手环住了叶墨的腰，一手扯开他脖颈的领口，埋首在他的肩颈咬了下去，似宣泄，似不舍，似终于有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