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生可以嚣张》我懒我快乐

18、变故

　　“你狗啊！”坐在床沿的叶墨隔着衣服揉捏自己被梁冰咬痛的肩膀。
　　他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房间里亮起了灯光。
　　梁冰靠在门上，眯着眼睛，嘴角上勾。
　　“打个印记，谁让你不听话！”
　　“我怎么不听话？”叶墨略带挑衅的抬头迎上梁冰的眼。
　　又是吸血鬼的眼睛！
　　梁冰没有说话，渡步走到床沿，居高临下看着叶墨。
　　他一手压实叶墨放在肩膀的手背，一手抬起了他的下巴。
　　“下次再不打招呼就把自己推入虎穴，印记就不是在这里了。”
　　被死死的盯着，叶墨有些许慌乱，吸血鬼的眼睛摄人心魄。
　　“干嘛……”声音很轻，嘴唇干涩，还有加速的心跳！
　　“做个印记。”
　　梁冰低头闭上了眼。
　　“……”
　　温润的双唇紧贴，柔软，温暖，深情。
　　叶墨不是第一次被他亲吻。
　　之前，霸道，强取，他惊慌失措。
　　现在，轻柔，温暖，小心翼翼。
　　他终究还是被浴室里的那个人拿捏住了，但这次他心甘情愿。
　　少年的心雀跃。

　　关上台灯，房间很黑。
　　梁冰的手臂被叶墨当成了枕头，头抵在他的心口，能够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
　　“叶墨，以后去酒吧，我陪你。”梁冰的手来回摩擦叶墨的腰腹。
　　“……”
　　叶墨抬头却不小心撞到了梁冰的下巴，梁冰闷哼了一声。
　　“啊，对不起。”
　　他伸手揉了揉他的下巴。
　　梁冰抓住了他的手指，放在了自己唇边。
　　“不用陪我。”
　　很多时间都看到他不停的在电脑前忙碌，他应该很忙吧！
　　“我呢，平时接一些制图的工作。电脑带着，在哪里都一样。”
　　让他一个人在酒吧，要么他疯了！
　　还有张磊那个人，他们是同类。他看着叶墨异样的眼神，清晰可辨。
　　“冰哥，谢谢你啊，你太好了。”
　　叶墨把擒住他的手移到了自己心口。
　　被人这样惦念何其幸福。
　　“那你误会了，我只对我男朋友好！”
　　梁冰将下巴抵在叶墨额头，这个人他从第一次见他，就牢牢记在了心里。
　　撞到他被人表白时尴尬的神情，离开时惊慌失措得背影，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浴室那次他也许不纯粹是报复，也有……一丝占有！
　　他打开浴室门看着他的眼神恍如星辰，清澈闪光，伸手拉他的一瞬间是被迷惑了。
　　再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叶墨耳根都烫红了。
　　他伸手搂住了梁冰的腰，让两人贴的更紧。
　　可能说不了甜言蜜语，但他可以让他感受到自己因他的表白而激动不已的心跳。
　　确实，从他们贴吧承认男朋友开始，他一直做着对男朋友好的事。邀请他过生日，护着他打架，给他包扎疗伤，帮他洗澡按摩。
　　这哪一桩不是在兑现他的承诺，对男朋友好！
　　是他迟钝，到今天才回应他。
　　“冰哥，对不起，是我不好……”贴在后背的手将梁冰的衣服拽的很紧。
　　“我的墨墨怎么会不好，他单纯善良，他很好！”
　　只是对待感情有点慢热，这样很好，至少在他出现前没有人抢走他，包括李然。
　　“哪有什么单纯善良，你骂我呢！”一个快二十岁的青年可不愿意被人说单纯善良。
　　“不舍得！”
　　叶墨感受到了他柔软温润的双唇抵在自己的额头。
　　“你到北京的那天，为什么没回我信息？”
　　声音从紧贴的双唇里幽幽溢出。
　　嗯？
　　叶墨一愣。
　　他记得他那天一直没收到他的信息。
　　也……
　　不是！
　　在火车站他感觉到手机震动，但他查看手机，没有信息！
　　……
　　是……
　　李然？！
　　他把手机给了李然！
　　李然他……删除了梁冰发的信息？！
　　可，为什么？
　　李然为什么那么做？
　　“为什么啊，我的墨墨。”
　　梁冰呼出的灼热气息在他的额头萦绕。
　　“我……”
　　他发了什么信息被李然看到了！
　　梁冰缓缓的向下亲吻，来到唇边，轻轻触碰。
　　“我想你。”
　　是的，这三个字是他当时留在微信里的。
　　如果当时叶墨回他信息，他可能就去北京找他了。
　　他百分百确定李然喜欢叶墨，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李然不曾表白，而叶墨也不曾发现！
　　庆幸他心心念念的人主动靠近了他，否则不知道自己还要多久才能把这个慢热的人捂热，让这个单纯的人开窍。
　　——我想你。——
　　是他发的信息？
　　所以李然看了到，然后删除了？
　　李然……

　　他们在床上耳鬓厮磨了很久，直到听到外面客厅有椅子摩擦地板以及奇怪的闷哼声。
　　叶墨打开了床头灯。
　　“你母亲在外面？”
　　“恩，我去看看。”
　　叶墨下了床，拉了拉自己褶皱的衣服。
　　他打开房门看到的情形让自己吃惊不小。
　　王芳跪在沙发前，双手抱头，浑身不住颤栗。嘴里似乎还在喃喃自语。
　　“怎么回事？”
　　叶墨疑惑的走了过去。
　　而梁冰则在他靠近他母亲之前，先一步来到了王芳身边。
　　他将她身体扳正，当她的脸朝这叶墨时，叶墨倒抽了一口凉气。
　　王芳脸上眼泪鼻涕横流，嘴唇抽搐，眼神涣散，身体一个劲的抖。
　　“给我，给我……不，求你了……”
　　王芳开始抓自己脸，脖子，指甲掐进肉里，但当事人却毫不在意疼痛，一个劲的挠自己。
　　“是……毒瘾发作。”梁冰用很大力气擒住了她的手臂，“叶墨找跟绳子，还有一条毛巾。”
　　叶墨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毒瘾发作？
　　“叶墨。”
　　梁冰又唤了他一声。
　　叶墨吃惊的看着眼前不停发抖的女人：“她，她……怎么回事？”
　　“她碰了毒品。”
　　“啊，小墨，小墨，你有钱吗？”王芳双眼赤红，被擒住的双手拼命挣扎。
　　叶墨似乎被吓到了，连连往后退。
　　“叶墨！”梁冰这次有点急躁。
　　“啊，哦！”叶墨回神，转身去了厨房。

　　看着被绑住双手双脚，嘴里塞了毛巾的女人躺在沙发上，叶墨呆立在一旁，无法言语。
　　女人还不停的在扭动，但力气似乎快用尽了，眼里全是血丝，乞求的，愤怒的，慌乱的眼神，盯着叶墨。
　　梁冰将叶墨带进了房间，拉他在床沿坐下。他一手搭在他肩膀，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一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叶墨，她……需要戒毒，或者送戒毒所。”
　　叶墨沉默不语，他脑中是空白一片，根本不是在思考，就是空白，无法接受任何信息。
　　“小墨。”
　　梁冰微微转身将他抱在了自己怀里，身体贴近身体，脸贴着脸。隔着衣服，他轻抚他僵硬的背脊。
　　“没事，有我。”
　　“没事，有我。”
　　……
　　梁冰一遍遍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门外有椅子摔倒的声音，叶墨惊了一下。
　　“她……”
　　“没事，她被绑住了，大概撞到椅子了，不用去管她。”
　　梁冰将两个人分开一点，借着房间的灯光看着叶墨。
　　眼前人神情暗淡，黑眸失色，似乎受了很大冲击。
　　“小墨，看着我。”梁冰正色道，“要怎么做，你决定。”
　　叶墨木然的看着梁冰。
　　她是他的母亲，他要怎么做？
　　毒品，这个概念，在他十九年的成长从未真正接触。
　　这个只在新闻里或者电视剧里听到看到的情形，活生生出现在面前，他措手不及。
　　今天如果不是身边的人在，他大概会慌不择路。
　　“冰哥，我……”他不知如何是好，“她……”
　　“算了。”梁冰心疼的将叶墨重新搂进怀里，“今天先住下吧，她不能一个人在这里。明天她清醒后，你跟她谈谈。”
　　这个人到底要经历多少人生变故！

　　叶墨是被惊醒的。
　　他梦到了父亲。梦里是父亲在医院抢救的情形，他在无声的哭泣。
　　梁冰也醒了。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房间已经微亮。
　　因为许久没人住，床单有股未见阳光的潮湿味。床上没有被子，他们是和衣而卧的。
　　梁冰亲了亲叶墨的额头，他额头微凉。他双手捧着他的脸。
　　“怎么啦？”
　　叶墨双手环住自己，来回搓自己手臂，隔着衣服想给自己一些温暖。
　　梁冰圈住他，靠紧自己。
　　“没事，墨墨，我在，任何时候，你都不用担心，往前走。”
　　叶墨鼻子酸酸的。
　　父亲突然离开他们，他摸黑躺过了人生最黑的时光，那个时候他也希望有人站在他身后，告诉他不用担心。
　　他带着弟弟选择死的时候，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
　　梁冰父亲的出现，似巧合，又似注定。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把他拉了回来。
　　之后，他遇到了身边这个人。他从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谁。但这一刻，他真的很自私，他想躲在他身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去决定。他不想往前，也不想退后，就在这里，在他怀里。
　　“叶墨。”
　　梁冰低头亲吻他的头发：“送她去戒毒所吧。”这应该是两全的选择。
　　叶墨身体一紧。
　　戒毒所！？
　　那是个什么地方？
　　也会把她绑起来吧！
　　一想到还在外面被绑住的那个人，叶墨还是觉得心痛。
　　三年没见，难道他真的不想她吗？
　　不，他想她的，他也恨的，但终究他还是爱她的。
　　所以她说想见，他来了，她求他帮忙，他帮了。
　　“我想跟她聊聊！”
　　叶墨把自己抱的更紧，不是冷，是难以抉择的痛。

　　女人已经被解了绳子，身体微微发抖，缩在沙发里，没敢看任何人。
　　“叶墨，我在楼下等你。”
　　梁冰离开了客厅。
　　现在只有叶墨和那个女人。
　　叶墨看着沙发里的憔悴不堪的女人。
　　心痛？厌恶？漠然？
　　分不清楚！
　　“为什么，为什么变成这样？”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一个好好的家怎么会支离破碎。
　　“小墨……”
　　王芳胆怯的望着叶墨。
　　“我……我是……被逼的。”
　　断断续续，不敢开口。
　　“吸毒也是别人逼你的吗？”叶墨愤恨的瞪着她。
　　“是那个伍波……他……”
　　伍波！
　　酒吧那人！
　　“小墨，妈妈也想戒毒，真的。”王芳突然扑过来，半跪着拉住叶墨的衣服。
　　“那去戒毒所吧。”
　　王芳瞬间睁大了眼镜：“不，不，戒毒所我不去。”她退到了沙发里，一个劲的摇头。
　　“那里，那里不是人呆的。”
　　她眼神惊恐万分。
　　“你……”
　　叶墨突然明白了。
　　“小墨，妈妈……妈妈答应你，但妈妈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
　　王芳一直在嘀咕。
　　看着眼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母亲，叶墨觉得自己也快接近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