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的黑历史》渔牙

7、第 7 章

　　她赶紧喊来化妆师给祁景化妆。

　　“待会拍照就这个状态，青春期的小牛犊，日天日地的大佬风范，行吗？”

　　祁景正在被按着涂粉底，不方便动，闻言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最后拍出来的照片效果好到让张敏淑惊讶。

　　祁景二十岁了，扮起十五六岁的少年竟毫无违和感。

　　打光让他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气势也更足，眉毛压低，在眼睛上方形成一道阴影，明明是一副不好接近的样子，眼神却是清澈的，眼线在眼睛中间的部位加粗，使得眼睛更圆，透出一点小兽似的防备。颊侧的轮廓被柔化，削弱了成年男人的线条，彰显着尚未长开的少年面貌，皮肤光滑紧致，满满的胶原蛋白与青春气息。

　　少年的头发毛刺刺的，看着就跟他的人一样扎手，但他柔软的脸颊轮廓与眼神都在告诉你，他只是个叛逆期的青少年。只要打消他的防备，获得他的认可，就可以让这只小刺猬露出脆弱的肚腹。

　　“你觉得宋奕昭是个好孩子吗？”张敏淑问祁景。

　　祁景点点头说：“宋奕昭在单亲家庭长大，没有体验过母爱，父亲忙着做生意，几天才能见到一次，所以父爱也是缺位的。他虽然是个不良少年，但也没真的做什么坏事。行事霸道、叛逆，都只是他想吸引注意力的手段。”

　　他顿了顿，见张导没有打断的意思，继续道：“他既想要被爱，又对于家庭美满的同学们有嫉妒，但他是个好孩子，所以他没有选择伤害他人，只是采取一种排斥的处世态度。他那么快地喜欢上女主，是有渴求母爱的投射在里面的。”

　　张敏淑轻轻地为他鼓掌，说：“你对他的理解很到位，这些都没有明确写在剧本上，要靠你自己去深挖。最重要的是，你不但理解了这个角色，还把他演出来了。这份表现力，你可能就是天生该作演员。”

　　祁景面对这样的夸奖有些赧然：“您过奖了。只不过因为我有一位很好的父亲，他担心我在单亲家庭成长的心理健康，所以拉着我看了很多这方面的心理学书，对这种情况比较了解罢了。”

　　“他把你教得很好，等这部剧播出，他会为你骄傲的。”

　　“借您吉言，我一定好好演。”祁景答道。

　　他换上了江奕涵的妆发，接下来的拍摄顺利得堪称水到渠成。他本就不畏惧镜头，再加上这个角色只需要本色出演，简直再轻松不过。

　　阳光又温柔的少年，眼神不含丝毫阴霾，皮肤白皙，青涩的书卷气。张敏淑看着成片，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部剧，会爆。

　　-

　　祁景收工回家的时候，纪行舟不知道待在哪个房间里，客厅里空无一人。他也乐得自在，径自回房间洗澡。

　　洗完澡出来，舒舒服服地窝在飘窗上看剧本，时不时动笔写写心得体会。

　　纪行舟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顶着新发型的青年惬意地坐在窗边，短短的头发平添了几分精神与稚气，他神色认真地写写画画，睡衣宽松的领口耷拉着，露出平直的锁骨。

　　手痒，纪行舟想着，动作诚实地上前摸摸头。

　　头发看起来硬茬茬的，根根直立，摸起来却没想象中扎手，有弹性似的，他没忍住拿手掌在上面打着圈抚摸。

　　“你摸狗呢？”祁景头一偏，避开了魔爪。

　　“终于不用敬语了？”纪行舟倒也不在意，一派自然地收回手，“看来以后得多摸摸。”

　　“您不喜欢我用敬语，直说就是了，不必亲自动手。”祁景表情诚恳。

　　纪行舟笑起来，凑到他耳边说：“我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说着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他的耳蜗。

　　直到把一边耳朵欺负红了，他才施恩般地退开了一点，看着别开脸的祁景说：“你这发型，搞得像我猥亵未成年一样。”

　　哇，猥亵，他可真有自知之明，祁景面无表情地想。

　　气氛过于暧昧，为了身体着想，祁景还是开了口：“您……你也不用动口的。”

　　“怎么了，这么抗拒。前天晚上不是挺乖的么？”纪行舟托起他的下巴。

　　祁景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我……还有点不舒服。”

　　“那我帮你看看？”

　　“不、不用了。”

　　纪行舟居然没有多作纠缠，他屈指弹了一下祁景的额头，满意地收到一个气鼓鼓的瞪视，说：“今天给你放假，不舒服就别看太晚，早点睡。”

　　目送纪行舟干脆利落地出了门，祁景有些呆愣，他没想到这么轻松就逃过一劫。

　　他年轻，又经常锻炼，身体底子好，本就没真的受伤，有点不适也早就恢复了，今天那么说只是托辞，之前迫于无奈答应跟了纪行舟，他终归是不愿意的。

　　这个人，倒也没那么坏。

　　-

　　翌日，祁景一早就去了学校。

　　他先前请了一周假，请假的时候，他以为回来之后生活会回归正轨，继续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

　　现实已经脱轨到他从未想过的方向。

　　他先去教务处把这学期的课程退了，然后提交了提前毕业的申请，现在是大三的第二个学期，如果一切顺利，那么他在今年六月就可以成为毕业生了。

　　这所明年将达到百年高寿的大学，手续如同它的历史一般繁杂漫长，祁景从教务处跑到学院楼，又从学院楼跑到教务处，来来回回折腾了三四趟，签了不知道多少个名，才把手续办完。

　　他松了口气，一看时间已过晌午，决定再体验一遍学校食堂。

　　罗兰大学的食堂水准大约和教学水平呈反比，学生们纷纷吐槽吃食堂不如喝营养液，对此祁景同学表示非常赞同。

　　然而一旦加上一层告别滤镜，再难吃的菜色也显得可爱起来。

　　这或许是他在学校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过了今天，他就要为了当一个演员而努力，工作、赚钱，告别这座象牙塔，只身踏入成年人的社会里去。

　　“祁神？”

　　祁景回过神，看到一个女同学站在他面前，不远处几个手挽手的妹子自以为隐蔽地对她做着打气的动作，人流量高峰期的食堂里投来许多八卦的视线。

　　他哑然，作为当仁不让的校园风云人物，这样的场景明明非常熟悉，可如今看来却恍若隔世。

　　“祁神，上星期都没看到你来上课，听说你家里出事了，你……还好吧？我做了笔记，能不能加一下你的星网账号发给你？”

　　祁景注视着她的双眼，笑容歉意又真诚：“抱歉，我退课了，谢谢你的好意。”

　　对面的女同学仿佛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脸色煞白：“你难道以后都不来上课了？究竟出什么事了，这么严重吗？”

　　“嗯，不来了，事情已经解决了，谢谢关心。”见她难过得快要哭出来，祁景爱莫能助，客气礼貌地告了别，避开人群寻了处角落的座位坐着。

　　或许是自尊心作祟，他不喜欢对别人阐述自己的苦难，哪怕面对的是善意的关怀。

　　“唔，还是这么难吃啊。”食堂精妙绝伦的厨艺专治一切伤春悲秋，所有不该有的味道它都有，祁景的感伤被驱赶得一点不剩，硬着头皮吃着这最后一顿，下定决心吃完就去把校园卡里的钱全退了。

　　退了钱，按照余额大小排列的卡包弹出另一张校园卡。

　　这是……陆文尧的卡。

　　祁景几乎忘了这回事，陆文尧他们专业正在部队里封闭式集训，他的校园卡被转到祁景的光脑里躺了很久了。

　　他当即决定去机甲训练室度过最后的校园时光。

　　机甲驾驶系的人都不在，机甲训练室空旷寂静，祁景享受到一种鸠占鹊巢的快乐，他换上驾驶服迈入模拟训练舱。

　　与真实机甲相同的体感操作系统，使得祁景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被机甲完美复制，他调出太空作战背景进行模拟对战，漆黑的宇宙，璀璨的银河，恒星的光芒交织下，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有父亲和爸爸陪伴的时光。

　　出拳、肘击、踢腿、跳跃，祁景不知疲倦地动作着，击败系统里一架又一架机甲，直到光脑传来消息提示音。

　　纪行舟：小王说早上送你去了学校，这么晚了还在学校没回家？

　　祁景动动手指回了个“嗯”，很快纪行舟的下一条消息就回过来。

　　纪行舟：我下班了，来接你。

　　祁景：不用，晚点我自己回去吧。

　　他发完就把光脑摘下丢到一边，在这里他难得想任性一回，不去理睬让他烦心的纪行舟，把对战难度调高了一档，继续挥洒汗水。

　　当祁景被饥肠辘辘的感觉叫停了对战时，身体的各处肌肉因乳酸过多发出酸痛的抗议，他摘下头盔，弯腰捡起光脑，里面是纪行舟发来的两条消息。

　　纪行舟：我来接你。

　　纪行舟：你在哪？

　　祁景抿抿唇，看到发送时间是一小时前，产生一点微妙的愧疚，他一手夹着头盔敲着字，一手打开模拟训练舱的门，然后他愣住了。

　　一个高大的男人姿态随意地倚在墙边，似乎在用光脑浏览文件，风流多情的眉眼微微蹙起，少有地显露出专注的神情，赫然是纪行舟。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啊。”纪行舟收起光脑，嘴角勾起笑容，对祁景不回消息的行为不以为意。

　　祁景问：“等很久了吧，不是让你不用来接吗？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纪行舟注视着他汗津津的脸，把人勾过来亲了一口，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学校里随便拉个人问问就知道了，你不知道多少人在注意你，大校草。”

　　“哎别亲，全是汗，”祁景猝不及防，脸上因为运动浮现的红晕更重了，“我去洗个澡，很快。”

　　纪行舟的目光在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上流连不去，机甲驾驶服与潜水服类似，完全贴身的弹性布料，只是更薄一些，里面嵌着无数动作感应芯片。紧身的衣料贴在祁景的身上，将他的身材显露无疑，年轻的躯体纤合有度，运动后充血的肌肉被隐隐约约勾勒出线条，比什么都不穿更多出一分朦胧的诱惑。

　　想把这身衣服粗暴地撕开，纪行舟舔舔犬齿，笑了。

　　现在还不可以。

　　骄傲的小朋友，得顺着毛撸。

　　他喜欢这种感情经历如一张白纸的人，只要持续不断的暧昧，就可以引诱他们一头撞进网里，明知道前方是陷阱，却在他的柔情攻势下一步步沦陷，心甘情愿地为他奉上真心。

　　他喜欢被充满爱意的眼神注视的感觉。

　　祁景用最快的速度冲澡换衣服，生怕让纪行舟等太久，他收拾停当，跑到纪行舟的面前，笑意腼腆：“对不起，我之前没有看光脑让你等了这么久，作为赔罪，我请你吃饭吧。”

　　纪行舟颔首，道：“好呀。”

　　入网了。

　　如同预料之中一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