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的黑历史》渔牙

4、第 4 章

　　翌日上午，纪行舟陪祁景一起去医院。

　　祁天的主治医生听闻他们的来意有些惊讶，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不询问病人家属的隐私，带领他们办完了各项缴费手续。

　　纪行舟表现得像个真正的家属，在祁景身边听医生讲述祁天的病情与身体状况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他缴费也很爽快，甚至帮祁天的后续治疗费用也一并交了，活像是一台沉稳可靠的ATM。

　　祁景探望了一会儿父亲，祁天在这几天里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脸色好像更差了一些，唯有不断运作的监测仪器昭示着他的生机。但按照医生所说，几个月后他就会醒来，过上健康的生活。

　　出病房的时候，祁景认认真真对守在门外的纪行舟道谢。

　　纪行舟扶住他的肩，笑得吊儿郎当：“不要谢我，商人从不做亏本买卖，别被我卖了还感恩戴德地帮我数钱。”

　　祁景不欲与他争辩，想走却发现肩膀还被某人按着动不了。

　　祁景：“？”

　　纪行舟顺势勾住他的肩往前走：“来，跟我做个全身体检。”

　　祁景：“？？”

　　“有的人昨天还说做体检，今天就忘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祁景身形一僵，没想到这人真的拉他体检，不过也是，两人在昨天以前还是陌生人，凭什么相信他空口白牙说没病就没病，自然是要确认一下的。

　　回过神，祁景刚想点头，额头就被纪行舟屈指弹了一下，纪行舟说：“发什么呆，下午跟我回去签约，上午赶紧把员工入职体检做了。”

　　“哦……”祁景捂住额头讷讷应道。

　　古地球时代二十二世纪的大灾变迫使人类逃亡外星系，因为时间仓促，许多科技都没来得及带出，保存完好的科技唯有宇宙航行与武器相关。所幸星历开始以来的八百多年，人类一直致力于恢复各项科技发展，医学更是重中之重，如今做完一套全身体检方便快捷，而且当场就能生成完备的体检报告。

　　纪行舟先是把祁景的体检报告给医生看了，医生说没有问题之后自己又扫了一遍，当看到“体内器官正常无病变”时满意地勾起嘴角，心情颇佳地拉着祁景去吃午饭。

　　他的骨架比祁景大一些，因此手掌也比祁景大了一圈，可以稳妥地把祁景的手包裹住。

　　祁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这种怪异感在亲亲热热用完午饭后，一路又被牵着手拉进纪行舟的公寓时达到顶峰。

　　作为一个醉心学习研究、交朋友也都是君子之交的钢铁弯男，祁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长大以后更没有人牵过他的手。

　　纪行舟跟他的肢体接触太多了，远远超出他平时的社交距离。

　　他本以为包养只是单纯的肉.体交易，没想到还有这种情.欲之外的、无时无刻的暧昧。

　　就好像……真的在谈恋爱一样。

　　祁景有些不知所措地被带着参观纪行舟的住所。

　　这是一个两百多平米的大平层，房间不多，使得每个房间的空间都很开阔，甚至有一个近乎占据四分之一面积的健身房。

　　纪行舟指向主卧隔壁的房间：“这是你的房间，今天开始你就住这里，不管我在不在都不许回家住，明白了吗？”

　　祁景点头。房间很干净，应该是新打扫过，明亮的光线从飘窗透进来，照在整洁柔软的大床上，他收回了目光。

　　此时门铃响起，一个气质斯文的中年男子同开门的纪行舟问了声好，对祁景介绍自己：“你好，我叫吴界，等待会签完合同，将会是你的经纪人。”

　　“你好，我是祁景，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纪行舟将他们带进客厅后，就自顾自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开始处理工作。

　　签合同的流程并不复杂，祁景先填好个人信息表，递给了吴界，开始仔细地阅读合同条款。

　　合同列出的待遇堪称优厚，纪行舟果然没有骗他。五年的合约期，对于工作内容祁景拥有极大的选择自由，但凡是公司自己筹拍的影视作品都有试镜权，要知道这可是佳作无数的星海影视，单这一条所代表的资源足以让所有新人眼红。

　　“看完了？在签字之前，有一些问题需要先沟通清楚，”吴界开口，“我看了你的个人信息，你现在是大三学生，签约以后你的时间不允许你继续上课，关于学业你有什么打算？你的学校非常优秀，作为经纪人，我不建议你选择退学。”

　　“我打算申请提前毕业。”

　　吴界点头：“我也认为暂时休学比较……等等，提前毕业？！”

　　提到学业的祁景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嗯，我每个学期的课程都是修满的，再加上比赛获奖抵扣的学分，已经达到了毕业的学分要求。”

　　吴界“嘶”地吸了一口气，为祁景的学霸程度所震惊：“你难道一早就计划好提前毕业进娱乐圈了吗？”

　　“不，我原本想空出时间去机甲研究所实习，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祁景否认，“我过两天回学校提交毕业申请，正好我手头有篇写好还没投稿的论文可以当毕业论文，学校的事情不会占用多少时间。”

　　经纪人很满意，不再为学业问题操心：“我来之前看了你的背景调查——请别介意，每个艺人签约前都要进行背调，毕竟以后将会是公众人物，任何隐私都有可能被挖出来。你高中以前的经历一片空白，我看你在表上填的是在家自学，是有什么原因吗？”

　　“啊，因为在我高中之前一直跟着父亲在飞船上生活，他那时候是星际海盗。”祁景淡淡道。

　　正在喝水的吴界呛住了，发出一阵咳嗽，就连在边上办公的纪行舟都瞥了过来，他也看过那份背调报告，没想到空白的部分那么出乎意料。

　　其实星际海盗处于联盟法律的灰色地带，对于他们的存在，联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星域辽阔，联盟的治安管辖照顾不到每一个角落，有许多边缘星和航线都无人监管，由此产生了各式各样的武装群体，也就是星际海盗。

　　有的星际海盗劫掠商船、滥杀无辜，而有的星际海盗则充当一方星域的保护伞——他们对住民或过路商船收取保护费，只要在他们势力范围内都受到他们的保护，有些“侠盗”的味道。

　　曾经有一位非常出名的星际海盗首领被军方逮捕递交法庭，但因为他出示了他的飞船几年内所有监控记录，表明他们收取保护费都是基于双方自愿，也没有主动攻击过无辜的人，最终联盟法庭宣判他无罪。那一案的结果轰动全联盟，许多对星际海盗存有偏见的人们都有所改观。

　　纪行舟发觉星际海盗的故事比工作有意思得多，挪到祁景身边让他展开讲讲波澜壮阔的小海盗生活。

　　于是曾经的小海盗收获了两道来自土生土长首都星居民的求知目光。

　　祁景：“……”

　　他从未和别人提起过曾经的经历，哪怕是对高中开始就玩到一起的好友，他也没有说起过一个字。

　　沉默了一会，他清清嗓子，无奈地开口：“我当时年纪小，基本一直留在飞船上，驾驶员叔叔教我认星图、开飞船。我的两位父亲在空闲的时候，也会教我开机甲，或者带我去一些边缘星玩。”

　　祁景陷入回忆，挑了几件趣事说给他们二人听，两位听众听了非但没有满足，反而越加兴奋地表示想要听更多。

　　祁景默了默，面无表情地说：“等几个月我父亲醒来，让他本人跟你们讲他的光辉事迹吧。反正估计有好一段时间他会躺床上动不了，正好需要有人陪他聊天解闷。”

　　被泼了冷水的吴界总算回归了工作状态，他问：“你父亲们的经历还有谁知道吗，他们是哪种性质的星际海盗？”

　　“放心，他们的正义感很重，没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对我来说，他们一直像英雄一样。我爸爸去世以后，父亲就告别了他的伙伴们，独自带着我来到首都星生活。以前的事情我们都没有对别人说过，毕竟自证清白比较麻烦。”

　　故事时间结束，纪行舟却没有离开，他懒散地枕在祁景肩上，继续处理公司事务。

　　吴界在来之前被告知过这位小新人跟老板可能有些非同一般的关系，此时亲眼看到他们的亲密举动的惊讶成功地被他按在心底，面上仍八风不动地继续询问：“还有什么可能会影响到你未来发展的事吗？”

　　祁景的思维被肩上突如其来的重量干扰了，他收回注意力想了想，想起了曾经林栖对他的提醒：“不知道算不算，我喜欢男人。”

　　“哦，你喜欢男人，”吴界反应平淡地看了一眼靠在自家艺人身上性别为男的老板，决定征询一下老板的意见，“还没有作品就有绯闻不太好，纪总，您……”

　　“我和他的关系保密，我不希望被别人知道。”纪行舟出言打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祁景总觉得这话有点警告他不要企图借此炒作的意思。

　　吴界赞同道：“对，我建议先不要表露性取向，等有几部拿得出手的作品再公开出柜不迟。”

　　达成共识，祁景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好后他的视线又扫了一眼违约金。

　　八百万星币。

　　不知道这数字是不是故意的，祁景用余光看了一眼把他当靠枕的男人。

　　吴界愉快地收起合同，与祁景探讨未来的职业规划：“现在跨界艺人很多，有往歌手、偶像或者综艺方向发展的打算吗？”

　　祁景摇头：“我唱歌很一般，也不喜欢搞什么人设，当演员比较自在。”

　　忽然纪行舟开口：“差点忘了，宝贝，我给你定了一部剧。”

　　吴界：“？”老板为什么抢我工作。

　　祁景：“？”这人在叫谁宝贝。

　　纪行舟在两脸懵逼中把张敏淑的联系方式给了吴界，让他们自己沟通：“一部校园偶像剧，半个月后开机。”

　　“半个月？！”吴界音调拔高。

　　纪行舟看着祁景道：“嗯，男主，演精分你有经验，不要慌。”

　　祁景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然后就被纪行舟在发顶呼噜了一把：“……”

　　吴界不愧是久经沙场的经纪人，他很快作出了安排：“那我们先这样，祁景，这两天你读一读剧本，我找个老师过两天给你上上表演课，你没有系统学过表演，进组前加急培训一下。张导拍的偶像剧一向受欢迎，你要好好演。

　　“好，”祁景不自在地抚平头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