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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互相伤害 ...

  •   9.

      手机已经震动了很久,旁边的被子却依旧没动静。

      震了又停停了继续震不知道来回了多少次后,一只手终于从被子里伸出来,摸索半天摸到了放到枕头边上的手机,滑动一下,带着手机又回了被子里。

      “你在干什么?不接我电话?”

      涂蓓蓓在被窝里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拿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差点没被涂茜气的闭过气。

      七点一大早催命一样的电话不带消停的,她还以为是警察局的呢。

      “七点我能干什么,睡觉,有事就说。”涂蓓蓓整个人又往床中间缩了缩。

      “这都七点了睡什么觉,你早上不是有课吗,赶紧起来,”涂茜在电话那头似乎很着急,她说了这句话后像是决定了什么,咬了咬牙,“我问你。”

      这下换涂蓓蓓惊讶了,派出所办案子这么迅速的?家里人都找到了......想了一下又觉得,应该是有钱人的力量太强大,说不定半夜就报了案,然后调监控立马查到了她。

      “啊。”涂蓓蓓说。

      “你....”涂茜沉默了一会儿,点明主题,“你,你有没有.....多余的钱?”

      哦,要赔偿金啊,涂蓓蓓刚想问她对方要多少,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从被子里坐起来,靠在床头,平静地问涂茜:“你又还不了钱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涂蓓蓓觉得自己发着烧脑子也是烧糊了,涂茜这种人,除了她自己自身难保的时候会找她,别的时候别说联系了,跟人间蒸发差不多。

      你找我,我必须理你,我找你,你就装死,你他妈多大能耐啊!这是涂蓓蓓以前在电话里就跟涂茜总结过的一句话,诠释了她这人的经典形象。

      涂茜被她这样一说脸上过不去,她在电话里头骂骂咧咧:“元旦之前肯定给你补上,你现在有的话先给我,这个月有一笔贷款逾期了忘记去交......”

      涂蓓蓓没等她说完,果断地打断她:“ 没钱。”

      “你...”涂茜在电话里头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啊,我说,没钱。”涂蓓蓓打了个呵欠,又缩回被子里,“你要么另请高明,要么自生自灭。”

      “你他妈拽什么拽!我还不了钱你的生活费学费也要他妈的白搭!”涂茜咒骂。

      “我现在就在白搭着喝老天爷赏赐的西北风,”涂蓓蓓听她骂着就乐了,“没钱,飞过来揍我呗,说不定大街上有人看着我被你揍得特惨,好心赏我一点儿呢?那时候我肯定和你五五开平分。”说完她就挂了。

      涂茜没再打电话过来。涂蓓蓓在被窝里蜷缩着身子,早上第一节课是八点二十开始,涂蓓蓓庆幸涂茜不是在八点钟或者八点十分给她打的电话,否则她可能直接坐火车回上海和她干一架的心都有。

      她双手冰凉,窝在厚重的被子里还是觉得冷,可额头却如同烧成了碳一般滚烫,就算她没学过医,也知道自己正在发烧。昨天陈芯出来之后嚷嚷着要去找肖行越,她翻陈芯包掏出钥匙,将陈芯送回了她和谢初酒的爱的小窝,一直看着她睡着,才叫了个黑车师傅将她从市里面接回了宿舍,到了宿舍她连洗漱都没心思搞了,只匆匆将抹了颜料的手洗干净,然后衣服也没脱,倒床上一秒就睡了过去,总共也没睡几个钟头,睡着以后还被冻醒了好几次,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快烧成灰了。

      再次睡过去之前她想,还好涂茜不在她身边,要是今天真和涂茜打起来,说不定她这条狗命就没了。

      七点四十的闹铃一响,她不得不挣扎着爬起来,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想着要不干脆还是请个假不去算了,后面又翻了下课表,是上次罚她跑操场的科任老师的小课,涂蓓蓓无奈地扔开手机,得,先直奔医务室开点药吃着算了,课后再去打吊瓶。

      她浑身发冷,刷牙的时候又咳嗽又打喷嚏的,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红红的鼻尖,她感觉自己打着喷嚏都快厥过去。

      出门的时候没忘带着被罚的那十好几张速写装进包里,虽然还没画完30张,总的来说先把这些交上去表明一下态度也是能让老师不再拿着挂科来威胁她的。

      医务室全天24小时值班,她进去交了钱,挂了号,是早上第一个看病的病号。

      “什么问题?”医生问她。

      “在发烧,我还有课,先来开点感冒药。”说完她立马对着地打了个喷嚏。

      医生让她坐过去,只简单摸了她额头一下,立马撒开手,“都烧糊涂了还想着上课呢,手机给我我给你辅导员联系,请个假。”

      她乖乖地将手机递过去,拿出纸巾捂住鼻子,得,这可不是她变相逃课。

      请好假以后,按照程序还是量了个体温,医生问她是否对青霉素过敏,她说不会,一一答了后,她和医生一块儿看着温度计上的指标,39度5,即将濒临40度高温。

      “去注射室,我给你开两针屁股针。”医生大力地甩着体温计。

      “……”涂蓓蓓这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什么,医生,”她犹豫了一下,“……直接打吊瓶不行么?”

      “你不是慌着去上课么,”医生理都懒的理她,在电脑上行云流水的下着药单,“先去交钱,肌肉注射好得快一点,都快烧成傻子了,打完针过来拿我给你开的药,回去好好休息,按时吃。”

      涂蓓蓓在心里哀嚎着,这几天又是罚跑又是摔跤,现在又来发烧打屁股针,她整个人都快成了兔子的嘴,被生活给拆成一瓣一瓣了!

      好在学生有医保,开药打针并没花她多少钱,不至于过后让她肉痛好些日子。

      做了皮试,护士让她脱裤子,举着针和棉棒站在边上等着。

      她看到这种情形瞬间倍感恐惧。“……您就两针都打一边儿吧,”涂蓓蓓坐在凳子上,不敢再往后看一眼,“免得我两边儿都疼。”

      扎完针后她缓了半天才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出门找医生拿药。

      提着药出了医务室的门,她现在的状况就应该回宿舍趴床上好好睡一觉,但她内心特别慌,毕竟昨天一时冲动做了那件事,后果肯定是会找到身上来的,就是不知道是在啥时候……

      她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的状态,想了想,她还是不愿意一个人待着,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的,还不如直接去上课算了。

      教室在四楼,等她扶着墙一步一步爬到教室,都快到九点了。专业老师看着她来了还挺惊讶,“你不是向你王老师请了病假?怎么又来了。”

      涂蓓蓓扶着腰缓缓走进去:“……我还是更喜欢学习。”

      班上现在还在正常上课的人除了她以外也就只剩下了十来个,一听涂蓓蓓这么说,一群人都哄笑了起来。

      “别忘了那30张速写啊,赶紧到自己画板后边坐下。”老师说。

      涂蓓蓓将围裙套上,再扶着腰侧着身子一点一点的靠近凳子,她旁边的许菁放下画笔,凑过来小声打趣她:“昨晚跟陈芯去哪儿疯了啊,一身烟酒味儿,屁股还这么疼。”

      “死开,”涂蓓蓓好不容易才坐了半边屁股,指使许菁让她帮她拿一下板子上勾着的袖套,她够不着,“不正经,发烧,老子屁股在医务室里挨了两针,疼死了。”

      “真够惨的。”许菁将袖套递给她。

      衡远昨天半夜将衡柠弄回了酒店累得不行,再次去浴室匆匆洗了个澡,才倒在床上闭眼入睡,等他醒过来时已经快早上十点了。

      衡柠头一天要是喝醉了酒第二天起码是中午才会醒,这还是保底的估计,衡远懒得去踹门,想着好不容易能够休息一天,等衡柠睡饱了再回上海也可以。他习惯很好,睡醒了就不会再在床上待一分钟,有条不絮的洗澡,刷牙,吹头穿衣裳,卡着刚好弄完一切的时间,酒店的早餐送了过来。

      衡大总裁的早餐也跟普通人不一样,光早餐就几乎摆满了一整张餐桌。管家将最后一碟甜品放在餐桌末尾,才推着餐车安安静静的离开。

      他戴上手表,拿着手机放在窗户上拍了张江景发了条微博,再从二楼走下去,边走边刷着回复。

      看着刚发微博出去的下一秒就立马有粉丝在评论底下喊着他爸爸老公哥哥什么的,他总感觉这样不好,很不好,像个老父亲一样在总想在评论里提醒这些女孩,让她们这群小姑娘停止动作,但又怕言语不当过于激烈伤害了她们的自尊心,并没敢真这样做。

      他不像衡柠,看着自己的粉丝蹭蹭往上涨,上一秒这个叫他哥哥下一秒那个叫他老公的,衡柠只会骄傲的要死,而他看着这些回复总会不自在,有时总想苦心婆心的劝戒衡柠,你炫耀这些评论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行为……

      他还是太老实,不明白微博女孩的脸皮都是一个比一个厚的。退出登录以后,衡远点开了音乐软件。

      音乐软件提醒他有消息未回复,时间显示是在五天前。

      他点开了林宥嘉的拥有,然后顺着消息看了过去。

      原田芝士分享单曲:

      [Sometimes When We Touch]
      Olivia Ong

      他点进去,音乐缓缓播放,吉他配合着女声从手机里跃了出来,似乎在他眼前画了幅画。

      “You ask me if I love you,

      And I choke on my reply,

      I\'d rather hurt you honestly,

      Than mislead you with a lie,

      For who am I to judge you,

      In what you say or do,

      I\'m only just beginning,

      To see the real you,

      And sometimes when we touch,

      The honesty\'s too much,

      And I have to close my eyes,

      And hide,

      I wanna hold you till I die,

      Till we both break down and cry,

      I wanna hold you till the fear in me subsides。”

      一曲过后,他喝着咖啡,在框里打出了一句话,发了过去。

      IhadCrushonher:这电影我看过,我也很喜欢,什么时候有空?出来请你吃顿饭。

      他本来想说出来请你喝一杯,最后还是改成了请你吃顿饭,毕竟还在上学,跟陌生人喝酒总是不好的行为。

      发完也没等着回复,退出了音乐软件准备下楼出去跑步散散心,想着这个时候,按照原田芝士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她应该还在上课。

      原田芝士是贵州人,却在上海读书居住,跟他同城,衡远和她是在舒曼的蝴蝶这首歌底下的评论认识的。

      那个时候他听到这首歌,怀念起小时候学琴的时光,点开发现只有9个评论,衡远觉得钢琴曲果真是小众热爱的东西,无聊进去翻评论,就看到9个评论里边,她的那一条竟然还获得了4个赞。

      原田芝士:“自己也想像中世纪的姑娘们穿着花裙子,跳起来。”

      衡远觉得有点好玩,别的评论不是求完整版,就是问曲子是几级,只有这个芝士沉醉在音乐当中,像是听着歌都起了画面一般,一个人乐得自在。

      他点进去看她资料,发现地区写的是贵州,射手座,98年。

      比衡柠还要小三岁。衡远思考着,还在念大学?

      他又往下看,见原田芝士的个性签名写着:不喜欢芝士。

      衡远又有点迷惑了。不喜欢芝士你还取名叫芝士?

      鬼使神差的,衡远关注了她,原因可能是他也极其不喜欢芝士。

      想到这里,衡远在电梯里面笑了起来。

      他到了一楼,有经理向他打招呼,出了门,换了一个跑步的歌单,活动活动腿部准备顺着江边跑,相比于健身房,他更喜欢迎接风的感觉。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他摁了下耳机。“请说。”

      “啊……衡先生。”是老王。

      “王叔叔。”衡远出门之前打了一通电话让老王去地下停车场将车开出来送去清洗,老王立马从酒店下楼去取车,这个时候打电话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那个,”老王在电话里头很着急,“有人在您的车后边儿画了画!您下来看一下吧!”

      “嗯?”衡远拿出手机调大听筒音量,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怀疑的皱起眉,“什么?”

      “车后边不知道被谁给涂上了东西……您赶紧先下来看看……”

      “操!”衡远挂断电话一把拔下耳机,返回酒店一楼大堂电梯口。

      “回么?”许菁将画笔往水桶里一扔,转过脸问她。

      “否,”涂蓓蓓端着盘子,画笔在盘里边寻找着颜色,“还差十几张速写呢,多画一点是一点,回去就不愿动了。”

      “那我走了,你还在发烧,早点回去多喝热水。”许菁住她斜对面的宿舍,和班上另外两个没回家的女孩住一间。

      “好。”涂蓓蓓打了个喷嚏,惨叫一声没憋住,过后向她点点头。

      “……这惨得连我都于心不忍看不下去,更别说李璐了,你期末毕业设计肯定不会挂。”许菁说完,背上包走了。

      打了针,打喷嚏就是折磨,一上午她憋了不知道多少个喷嚏,实在憋不住的,她用纸巾死死捂住鼻子,轻轻打出声音来,牵动伤口都疼得她在画板后边低喊一声。

      连专业老师课后都来找她,说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不要逞强,她也什么都不说,只是摇头。

      她不想回宿舍一个人待着,没有人跟她交流,她觉得烦,特别想哭,还不如待在教室里边儿画画,至少这有人,没人也比在宿舍里边儿好,起码她能在这里静下心,沉住气做点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十一点四十下课,班上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涂蓓蓓听到外边走廊上哄闹的声音越来越大,按着腰,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关上教室门。

      转身的时候不小心动作太大,痛感迅速从挨过针的地方往浑身上下到处蔓延,她连忙攥着门把手硬生生挨过这阵疼痛,咬着牙深吸了口气:“……靠。”

      缓了阵子后才松开手,缓缓回到凳子前。

      一上午浑浑噩噩的疼着,她这个时候才拿出手机,发现陈芯十点半的时候给她发了消息,说已经醒了,中午回学校,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给她带回去。

      她回了陈芯说没胃口,然后翻出耳机插上,点开了音乐。

      肖行越昨晚没回自己家睡在办公室凑活一宿,手机响了半天了,他也不愿意坐起来接。

      铃声突然停了,肖行越迷迷糊糊就要继续做梦,办公室的门此时却被人大力地从外面一脚踹开。

      “我操谁他妈……”肖行越睁开眼睛怒吼,吼完又猛地坐起来,“远远哥。”

      衡远揪着衡柠的衣服走进来看着他,“调监控。”

      “……啊?”肖行越疑惑,调啥监控?

      “他车不知道被谁喷了漆,画了画,”衡柠站在衡远边上伸了个懒腰,“问你酒吧门口有没有全方位停车监控,找你来调一下。”

      “我靠居然有这事儿?等着哈远哥。”肖行越
      看着衡远就觉得身上的伤口还在抽着疼,龇牙咧嘴地爬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又摁了一下对讲机。

      “时间,”衡远走过去,“锁定十二点,从十二点开始往后翻,一秒钟都不要有偏差。”

      买药的时候,还有后边离开车去接衡柠,就这两个时候他没看着车,他倒是要看看,谁他妈有这么大的胆!

      十二点,涂蓓蓓用力的擦着车,陈芯拿着帕子在空中甩。

      肖行越近视,眼镜昨天晚上还被衡远一脚踩碎了,他瞪大眼睛往屏幕前边凑:“这是……”

      衡柠也震惊了,这不是往死里喝本人还有喝不过溜了溜了战队主办方么!

      衡远抬手,让肖行越不要出声。

      擦完了车,两个女孩站在树底下等,衡远让肖行越加速,一直到他回来,几个人都听见站一块儿,后面衡柠和肖行越走了,衡远跟涂蓓蓓对话,陈芯跳起来,涂蓓蓓抓住她,说了什么,就把她往酒吧方向拉。

      “停一下,”衡远拍他肩膀,“就按照这个时间,换一个酒吧门口的监控视角。”

      肖行越照做,此时脑子里已经隐约有了个想法……不会这么狗血吧,他瞟了一眼毫无表情的衡远。

      酒吧门口,涂蓓蓓将陈芯送了进去,然后,转身飞奔下楼梯。

      衡远看到这里,唇边勾起一个神秘莫测的笑。

      他早就在怀疑这个女人,没想到的确跟他预料的嫌疑人重合了,衡远看着电脑,想着原来昨天不是没回应他说的那番话,而是无声胜有声,直接他妈无声地拉响了一整箱意大利炮!

      当着他的面屁都不敢放一个,等他走了就居然想到用这一出来报复他。衡远想着她用颜料在车标底下画出的字,规规矩矩,秀秀气气的写着,平安夜快乐啊!

      “继续调到停车方位。”他拿出手机。

      然后,他眼睁睁地在电脑前面看着涂蓓蓓极其猥琐地猫着腰迅速跑到他车身后面,蹲着身子,拿着喷嚏和颜料往他车屁股招呼,衡远想到他跑到地下停车场看到车的第一眼,嗯,涂蓓蓓招呼的很好。

      ……调完了监控,三人虽不在现场,却仿佛身临其境,尤其是衡远,看着涂蓓蓓熟练的喷漆打底,再挤出颜料,最后用手在车上画出均匀图案,他几乎都快忘了他自己被她涂的惨不忍睹的车,反倒差点被她这一本正经干傻逼事的样子给折服了。

      他推开肖行越,一直循环播放着涂蓓蓓画车的情景,然后打开手机按了三个键。那边一通,他望着屏幕,不带任何情感语言色彩的说:“我的车昨晚被人恶意划伤,我要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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