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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演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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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涂蓓蓓拿着橡皮在纸上轻轻擦拭着，教室门从外边被人推开。
“门今天居然没锁......”说话的男生带着个女孩走进来，看到她坐在画板后边儿有些尴尬，“诶,你没走啊？”
涂蓓蓓抬眼：“有事？”
“东西忘拿了。”男生牵着女孩的手走进教室，在他的座位上找着什么。
两人在涂蓓蓓后边卿卿我半天，听得涂蓓蓓都有点受不了想站起来走人给他们腾地儿了，女孩突然说要出去上个厕所，让男生等她一下。
涂蓓蓓抱着板子画着速写，男生突然走到她旁边，坐在许菁的椅子上。
“发烧了？”男生望着她。
“跟你有关系么。”涂蓓蓓头都没抬。
“这么不近人情？”男生往后一靠，腿往前一伸，手臂懒懒散散的靠在椅背上，“好歹咱俩也在一起过，虽然就那么短暂的一个多月......”
“要打架直说，”涂蓓蓓把铅笔扔到置物架上，看着他，“别糟蹋了人家的东西，出去打。”
“啧，还是这个性，拽什么？”男生站起来离开她身边，“关心你一下都不行？在一起个把月，碰都没让我碰一下，你这样，以后能找到什么好对象。”
涂蓓蓓拿着画板，左手一撑凳子，咬牙站起来，追上去。
他走到教室门口刚想去开门，涂蓓蓓拿着画板在他身后对着他脑袋狠狠砸了一下。
“他妈的！”男生捂住后脑勺，恶狠狠的转身。
“再瞎几把扯淡，”涂蓓蓓指着他，“小心你的命根子。”
“李嘉豪！我好了，你直接出来吧！”门外传来女孩的声音。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涂蓓蓓，留下一句“等着”，揉着头发出去了。
李嘉豪一走，涂蓓蓓整个人立马虚脱，刚蹦起来砸他脑袋费了浑身的劲，此刻整个人摇摇欲坠的站着保持平衡。
她急走两步扶着讲台，坐在第一排不知道谁的凳子上歇口气。
李嘉豪是她大一交往的男朋友，也是她第一个男朋友。
初恋对于别人都是刻骨铭心的，涂蓓蓓在分手以后却越来越觉得自己就他妈眼瞎，而且这眼瞎随着时间越长反而越恨到不行。
可能涂狗屁的初恋也和芸芸众生不一样……她想到军训的时候李嘉豪径自走过来问她微信，要她电话，在班群里加她□□，没在一起的时候上下课接送，打饭拿快递，这些虽然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堆叠在了一起，过后形成的东西，那就是人生。
她又不是傻逼，看不出来他什么心思就怪了。
她从来没想过谈恋爱，家里又穷事又多，成绩又不好的人哪有精力去想感情那些风花雪月。答应李嘉豪在一起纯粹也是因为高利贷的人跑到学校抓到她，问她涂茜在哪儿，那时候李嘉豪正好跟她在一块儿，帮她报警联系班导，最后举着刚买的西瓜直接扔地上，在长廊里边大吼，气势特别逼人，足有一打五六七干架的样式。
她想着要不然就试试吧，万一还真走到最后呢。那天下午她回去之后就在□□上跟李嘉豪说了他们试试，晚上，李嘉豪请她整个宿舍还有他们宿舍的人吃饭喝酒唱歌，在饭桌上和KTV里他还一直保持着对涂蓓蓓绅士的面貌，只是当KTV黑暗的包厢与五彩斑斓的暗光混合在一起时，他轻轻拉住了涂蓓蓓的手。
唱完歌，人差不多都走光各自回宿舍时，李嘉豪慢悠悠地，把涂蓓蓓往学校外边的小宾馆带。
还是刚才那句话，她又不是傻逼，看不出来李嘉豪什么心思就怪了。
她毫不犹豫的上前踹了他肚子一脚，再给了两耳光，似是觉得还不够，最后再往膝盖踩了一下。
不到半天的初恋就这么没了，李嘉豪还逢人就吹和她在一块儿一个多月，敢情把追她的时间全算进去了。
她懒得和这种龌龊计较，李嘉豪在她眼里就是只癞皮狗，被他沾上就很难再扒拉下去了，在背后没少说她坏话，这些她都可以忍，反正她打小就不在意别人对她的评价，爱咋咋地，
算进去就算进去吧，反正与她无关，揍了他一顿虽然没揍舒坦，可毕竟那一个多月哪怕就是馋她身子，也的确是付出过真心的，她涂蓓蓓不能太卑鄙，感动是有，于是答应了他。
涂蓓蓓回到位置放东西准备走人，画是画不下去了，下午还有课，打算跟陈芯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
结果陈芯电话先一步打了过来。
“咳咳咳，默契啊。”涂蓓蓓边咳边笑。
“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些啥？”陈芯在电脑那头很急切，“肖行越打电话过来问我们学校是不是叫N城职业学院！”
“他别的还说了什么？”涂蓓蓓问。
“说个寂寞，我还没说话，他旁边好像有人，就听他好像跟别人在说什么我打工资料上写的是N城职业，然后就挂了，再打过去就不接了，你快点告诉我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些什么，赶紧的！”陈芯很愤怒。
“怕什么，跟你又没关系，来了也是找我，”涂蓓蓓吸吸鼻子，伸手往包里找东西，摸到了钱包才收回手，“我没干什么，你现在哪儿呢？”
“我跟你发了消息以后又睡过去了，他刚才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才醒，现在我去找他。”陈芯说。
“就一事儿妈，”涂蓓蓓背上包走人，把教室门拉上，“与你无关，你就别再来搅这滩浑水了，安安心心的要么跟谢初酒好好窝家里谈恋爱，要么就赶紧滚回来上课。”
“快点回答老子你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陈芯在电话里头尖叫起来。
“......吓死爸爸，”涂蓓蓓走到楼道口，摸着扶梯杆子一步一步地往楼下踱，“没干嘛，就是把衡远的车给涂了。”
“你说什么？！”陈芯呼吸急促。
“我说，”涂蓓蓓将手机拿远了一点，在微信上翻着肖行越的名字，然后点进去直接发了一个定位，“我把衡远的256给涂了。”
陈芯又开始了新的一波尖叫，涂蓓蓓没来得及掐，肖行越向她发起了微信通话。
她赶紧把陈芯的电话挂了，接了肖行越的，“越哥。”
“叫人倒是挺诚恳的，涂小姐，”那边的声音似笑非笑，“哪儿呢？”
是衡远。
涂蓓蓓丝毫不讶异为什么衡远的声音出现在肖行越的电话里边，她今天早上想到的第一种情形就是衡远要去找肖行越，果然被她一猜一个准，都可以开个天眼直接出师算命去了。
她慢慢下楼梯摸到楼道的窗户往楼下看，没有警车，也没出现衡远的256，应该还在路上。
“定位看到了？按照定位过来，教学楼楼下等你。”涂蓓蓓又离开窗户，慢慢往楼下走。
“很近，”衡远在电话里头说，“校门口，两分钟。”说完就挂了。
涂蓓蓓愣住了，在脑子里循环着六个大字，校门口，两分钟。
校门口两分钟？！
“我操！”她管不了屁股疼了，蹦起来就往楼下冲。
她飞速跑到楼下，原本因为感冒而导致的咳嗽就越发咳得厉害，刚出教学楼偏门站在道上喘口气，远远地就看见了衡远的黑色256朝这边驶了过来。
她手扶着膝盖，弯着身子朝汽车挥了挥手。
黑色大众在离她不到两米的花坛边上猛一下停了车，可见开车的人的愤怒，然后，衡远从主驾驶座里走了出来。
涂蓓蓓等他走过来在她面前站住了，才抬起身，举着双手做投降状：“我赔钱。”
衡远是真被她这投诚的态度给惹笑了。
“你昨天犯事儿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后果呢这位小同学？”衡远看着她，“赔钱啊？对不起我不接受，我打算也给你整点颜色看看，让你知道这个社会不是你想惹就能惹得。”
衡远拿出手机：“我报警了。”
“哦，”涂蓓蓓点点头，翻着包拿出钱袋，“没关系，报警我们也可以私了的。”
“......”
衡远还想说什么，司机老王从车里窜了出来。
老王下车以后也跟衡远一样，怒气冲冲的走过来瞪她：“我说这位小姑娘你年纪轻轻的看上去也不大，不学好去酒吧就算了，知不知道故意破坏私家车是犯法的？”
涂蓓蓓很诚恳的向他鞠了个躬：“知道，所以我刚刚跟衡先生说了，我愿意赔钱。”
“这不是赔不赔钱的问题！”老王态度严厉，指着她，“这是你父母有没有在家里把你教育好的问题！”
涂蓓蓓听了这话，烧得火红的脸忽然就没了颜色。
她眼眸没了聚焦，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咬着牙没动。
衡远一句话都不想再跟她交流，他俯视着涂蓓蓓：“上车，去派出所。”
“我....”涂蓓蓓突然看着老王，轻声说，“没爸，.....也没妈。”
“......就这？”衡远愣了，“就这啊？”
“你......”老王感觉心肌梗塞都会被她气出来，他郁闷地对着衡远无奈的笑了一声，“脸皮真厚，不想去警察局，连孤儿的身份都编造出来了。”
“爱信不信，说了我赔钱，谁稀罕用这种狗血文来骗你们。”涂蓓蓓别过头。
衡远想起了昨天晚上这个涂蓓蓓给他擦车的时候那个迷茫而单纯的眼神，还有一声声透着乖巧的“远哥”。
怪他第一次被骗没经验，昨天没想到她故意不作声竟然直接把他车屁股给抹了，今天又在他面前诚恳的说我会赔钱然后立马开始疯狂装可怜拼演技，牛逼啊！
“赔钱是吧，行啊，”衡远笑了笑，伸出手，“我跟你走保险，你是现金还是刷卡。”
他深信这个女的绝对没钱赔，就想看她到底要演到什么程度才会停下来收手。
结果他眼睁睁看着涂蓓蓓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他掌心，然后抬头盯着他：“刷卡，密码一个9，一个4，然后4个2，942222.”
942222？
就是二二二二？！
衡远愣了愣，听见老王在他旁边吼着：“你知道这车多少钱吗！你钱够吗你！”
涂蓓蓓把手背到身后悄悄揉了下腰：“两万够么。”
“什么？！”老王震惊了。
“我说两万，够么，”涂蓓蓓看着衡远，抿着嘴轻轻笑了笑，“昨天你说我贪图你们家财产，因为那瓶什么三万的酒而在街上对我进行了一番教育，我想了半天觉得还是气不过，于是趁着酒劲把你那256给涂了，然后清醒之后打算再模仿一下你们这种有钱人的做法，把钱砸人脸上，拿钱消灾。”
涂蓓蓓笑出声：“这种感觉，的确有滋有味。”
“你他妈傻逼吧！”衡远吼了一声。
涂蓓蓓被吓了一跳，肺里有股爆发的欲望到了嗓子眼使她弯下腰剧烈的咳出声，撑着腿的右手下一秒一把被人用力扯住。
“直接去派出所！”老王逮着她胳膊，“有钱赔你也得给我进去！”
“真倒霉！”衡远骂了一句，“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我他妈早就......！”说到最后他捏紧了拳头。
“揍呗，”涂蓓蓓盯着他，“反正我说了我没爸没妈，就像你们说的，孤儿一个......”
“又开始给我演绎感动中国？哦不，悲惨中国了？”衡远攥着拳头问了一句，望着她冷笑了一声之后才咬牙切齿地说，“后面是不是，奶奶病重，爷爷去世，家里一亩田也没有......”
“有两块地，种了土豆跟萝卜。”涂蓓蓓说。
......衡远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声带冲着老王喊：“把她关车里，拉去派出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