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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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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绵绵一听这个声音,心里头就“咯噔”了一声。
她看向声音的来源,江弋的身后,是大步走过来的陆致。
他穿过夜色,顺着公路走过来,连带着阮绵绵身边的空气都卷起了风。
此时阮绵绵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江边的泥土里,者直接投入江水里,让自己被江水冲走,好让她可以不用面对这样的局面。
陆致和严凛。
她站在中间。
这样的局面,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更何况下午的时候,严凛才去和陆致签了交易的合同,这个时候看到她和严凛站在一块儿,也不知道陆致心里会怎么想。
阮绵绵的心里七上八下,而江弋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对着阮绵绵做出“我也不知道”以及“饶我一死”的嘴型,一面转而问陆致:“你怎么来了?”
陆致看都不看一眼阮绵绵,仿佛她就是个无关的路人:“看到群里说的,来凑个热闹。”
江弋再迟钝都觉察到现下弥漫在这几个人中间的那股子尴尬的氛围,非常生硬地嘿嘿一笑:“你不是不玩车么?之前喊你好几次都不来。”
“今天想玩了,”陆致看向严凛,“下午和严总匆忙签约,也没顾得上好好认识。赏脸一起玩吗?”
严凛勾唇,笑得云淡风轻:“既然陆总有兴致,我自然是要奉陪的。”
阮绵绵拉了下严凛的袖口,试图劝阻:“哥……”
严凛低头,似是在安抚:“没事的,只是玩一下而已。”
她靠在严凛身边小心又乖巧的样子,让陆致觉得刺眼极了。
他印象里的阮绵绵嚣张跋扈,偶尔神经质,但是绝不会有这样的小心翼翼的模样。
看人下菜。
他还真是小瞧了阮绵绵。
陆致的声音很冷,问江弋:“有彩头吗?”
江弋忙说:“有有有,一点小钱,两百万。”
来这玩的人都不是图这200万的。
设立个彩头也纯粹是为了助兴。
“既然有彩头,看来是要来真的了。”陆致说。
严凛看了眼阮绵绵,见她的目光只匆匆扫了一眼陆致就又匆忙收回。
严凛敛了笑意,又一次看向陆致:“这是自然。”
江弋求救似的看向阮绵绵,想要问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刚才还说不玩的人,突然又说要玩了?怎么一向不怎么参与这些活动的陆致,也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还主动要玩车?而且看陆致的意思,分明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江弋眼珠子转了转说:“可是玩车的人都定好了,没空的车了。你俩要不改天再比?”
严凛说:“不妨事,我就用自己的车就好了。”
严凛不常在榆城走动,开的是一辆奔驰GLE,偏商务的一款车。
这样的车,动力和马力都和跑车没得比,若是拿来赛车,怕是要吃亏。
江弋刚要说什么,陆致也跟着说:“那我也开我自己的车好了。”、
陆致的车是宝马X5。
两人旗鼓相当,谁也不占便宜。
这下江弋算是明白了。
这俩人是真有事儿。
但是什么事,他看不明白,只觉得这个世界很复杂,看不懂。
赛道上变成了五辆车。
围观的群众不明所以,站在路两边欢呼鼓掌,除了严凛和陆致,其他的三个人都抽签了决定了自己的车和赛道。
严凛是三号,在最中间。陆致是五号,在路的最右边。
赛道就是围绕着榆江这一段江堤的公路,总长约25公里。
本来身兼裁判兼发令员的江弋头一次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很沉重。
他看着手里捏着的烫手山芋般的黑白格旗帜,想了想,郑重地递给阮绵绵:“这个任务,还是交给你来比较好。”
阮绵绵没接:“我不要。”
“不行,”江弋不由分说把发令旗塞进了阮绵绵的手里,“你自己惹的事情,你自己解决。我才不要掺和进来。”
“我不会啊。”
“这有什么不会的,你就站在那中间,旗子一挥,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阮绵绵被江弋推到了路中间。
五台车的灯光一同亮起,汇聚在阮绵绵的身上。
车灯明亮刺眼,阮绵绵下意识伸手去挡。
她站在路的正中间,在她的正对面是严凛的车,在她的右手边是陆致的车。透过耀眼的车灯,她清楚地看得见坐在车里的两个男人。
她像是站在了悬崖边上,双脚都开始颤抖。
坐在车里的陆致也能够非常清楚地看得见她。
强烈的车灯之中,阮绵绵的身体几乎变成飘荡在夜色中的透明水母。
他无从解释那股子忽然涌上来的暴躁和不安,生气,但是又觉得自己的愤怒来得莫名其妙。
气阮绵绵对自己的欺骗,拿自己当个备胎?
还是气她的备胎竟然也都不是普通人,和自己相比也毫不逊色,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
或许是在气自己,气自己也同一般俗人一样,感受到了连自己都厌恶的情绪——嫉妒。
陆致和阮绵绵的目光对视。
阮绵绵就立刻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一样,挪开了视线。
陆致的心里愈加烦躁,他胡乱扯了下衬衫的领口,逼着自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来。
他不像江弋喜欢玩这些刺激的运动。跑来参加这样的赛车项目,也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但是这个时候陆致太需要点什么东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了。
一边江弋还在拼命和自己使眼色,阮绵绵咬了下嘴唇,振作了精神,举起了旗子。
两边围观的人发处欢呼声来。
阮绵绵的耳朵里听不到别的声响,只有呼啸而过的江风。
她手里的旗帜挥下。
只是一瞬间,几辆车就飞快地从阮绵绵的跟前疾驶而过。
阮绵绵甚至来不及分辨谁在了前头,眼前只看得见车子瞬间驶过的残影。
江弋领着阮绵绵走到路边零时搭的帐篷里。
帐篷里一台很大的电子屏幕正在实时监控追踪着几辆车的情况。
江弋说:“好了,现在你给我说说,你和陆致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绵绵的目光压根就没法从屏幕上挪开,一闪而过的画面中,她很难辨认出哪台车是在前面的。
阮绵绵心不在焉地回江弋的话:“什么怎么回事?”
“那个男的啊?你的新欢吗?”
阮绵绵道:“什么新欢,那是我哥。”
“我在外面也认了不少妹妹呢,你可糊弄不住我。要不是你有新欢了,陆致不会那么反常。”江弋搂着她的肩膀,“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省的我下次再忽然面对这种情况,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你没看陆致的眼神,就跟刀似的,要把我片儿了么。”
阮绵绵被江弋的问题弄得心烦意乱,拨开他的手:“我和陆致的事情,不要你管。”
江弋摇摇头:“真是复杂。怎么就不能正儿八经谈对象呢”
从江弋的嘴巴里听到“正儿八经谈对象”这种话,让阮绵绵觉得有几分好笑。
她不再理会江弋,只是抬头专心看着屏幕。
江边堤坝的地形并不复杂,只是在中间一段靠着山路的地方,有连续七个比较大的转弯。
陆致一直盯着前面的路,心里计算着下一个弯道会出现的距离。他扫了一眼后视镜,三辆跑车被自己甩在后面不远处,而严凛的那辆黑色的车却几乎一直和自己并齐着。
这已经是最后一个弯道了。
这个弯道结束之后,就会进入一段比较平稳的直路,如果想要和严凛拉开距离的话,机会就在这最后的一个弯道了。
陆致的油门踩到底,想要在下一个拐弯之前靠近路边,用最短的距离拐过去。
而严凛的想法和陆致也差不多。
两辆车都开始加速,并且逼近了山体边缘。
陆致能感觉到自己的车身已经倾斜30度,车轮几乎是倾斜着在山体上面划过去的。轮胎摩擦地面,车身不稳,他抓紧了方向盘,稳住车身,丝毫不敢放松。
而严凛的车几乎也是分毫不让地紧逼着。
这时帐篷外的江弋忽然骂了句脏话,吼道:“这两人是疯了吗?赛车也没有这么不要命的。”
阮绵绵顺着江弋的目光看过去。
这满世界的黑暗之中,严凛的车和陆致的车一同出现在了视线里。
一黑一白,并驾齐驱,争锋相对,刺破黑夜而来。
两辆车的距离很近,几乎就是挨在一起的,车身摩擦间,发处了刺耳的声音来,甚至还伴随着飞溅出来的火花。
阮绵绵屏住了呼吸,往前走了两步。
两辆车距离终点越来越近。
而两辆车仍旧是紧紧贴在一起,大有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江弋对着肩膀上的对讲机吼道:“你们这样的速度,是会翻车的。不要命了么?快点分开。”
而此时两辆车都是把油门踩到了最底,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的余地。
临近终点的时候,两辆车的速度忽然都慢了下来,也跟着分开了,各自回到了分别的车道上。
江弋一头雾水:“什么情况?这是怎么了?”
对讲机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江弋,有人报警了,警车跟在咱们后面。”
阮绵绵看下江弋。
江弋啐了一口:“妈的,怎么会出警的?”
这种赛车活动之前,江弋一定都是先和相关的部门打了招呼的,即使有人报警,应该也不会有出警的。
果然,跟在车队的后面,是不断正闪烁着的警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