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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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赵玹比谢泽小上一岁多点，是瑶华宫丽妃所生的独子。
丽妃是个绝色大美人，有一副异域风情的长相，是被西边的乌恒国送来周朝和亲的。
乌恒是与周朝西边接壤的戎族之一，在西边势力最强，野心勃勃，近两代以来常常和周朝发生摩擦，边境大小战争不断，一连打了多年。
到皇帝登基初，大将军李平领兵肃清边境，一战大败乌恒，使得乌恒元气大伤，乌恒这才歇了不时挑起战火的心思，准备休养生息。
于是乌恒派使者到周朝言和，一并送来部落最漂亮的美人，请求和亲，希望能以和亲与大周结交，还答应了定期缴纳朝贡。
周朝虽然赢了一场大战，但是边境连年的动乱总归是使得民不聊生。如今能够一战赢回了颜面，奠定了局势，再用和亲彻底平息干戈，维护和乌恒的关系，换边境数十年安宁，皇帝自然乐见其成。再一看和亲的人是个大美人，皇帝就更动了心，于是便将人收进了后宫，封为丽妃。
不过，那些年里，皇帝心心念念的，始终是皇后谢宜君。
丽妃貌美动人，皇帝短暂地迷恋过她的色相，等新鲜劲过后，便不再怎么上心，只把人安置在后宫里，偶尔兴致来了宠幸一次，更多的心思倒也没有了。
更何况，这个美人是个冷美人，对皇帝也并不待见，即使皇帝看中她的美色，想多花些心思，丽妃也并不在意，从来没给过皇帝什么好脸色。
后来乌恒使臣来周朝朝贡，皇帝才看明白，原来丽妃最初根本不愿意来和亲，是被乌恒首领强行送来的，丽妃心里对乌恒对周朝都有恨意，自然不会对皇帝有任何讨好和回应。
为此，皇帝心里也大为不快，如此一来，他岂不是成了强取豪夺的贼人？
但是丽妃既然原本不愿意和亲，最后却还是来了周朝，这其中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由不得而知。皇帝忍不住猜疑，丽妃到周朝来会不会是为了当细作，和乌恒里应外合，打算蚕食周朝天下。毕竟，乌恒虽然主动提出和亲，但其在边境的野心始终不改，时常想侵吞周朝西边领土。
于是，皇帝对丽妃姿色的惦记渐渐淡了，剩下更多的是忌惮和防备。
但丽妃入宫后不久便有孕，后来还生下了一个皇子，正是三皇子赵玹。
皇帝本就一直防备着丽妃，忌惮丽妃背后的乌恒，对丽妃只看美色，从不真正上心，原不想让丽妃顺利生下儿子。现在有了三皇子赵玹，乌恒少不得要打皇子的主意，将来扶幼子上位，控制周朝，以此为要挟，进犯周朝领土。
皇帝一念之仁让赵玹生了下来，心中并不喜欢，更多的是心怀顾虑。
丽妃本身是外族人，一进宫便承宠封妃，又很快生下了皇子，再加上性格倨傲，所以，丽妃在宫里并不被众人待见，甚至很受排挤。
其中，以袁淑妃最为不喜丽妃。
淑妃也有一个皇子，是二皇子赵珝。皇后的孩子没能生下来，二皇子就成了长子，淑妃一向甚为得意。
然而淑妃刚生下二皇子，还没出月子，丽妃就进了宫。因为丽妃容色殊丽，在淑妃月子间得了皇帝宠爱，使得刚生下儿子的淑妃遭到冷落，淑妃从此便记恨上了丽妃。
后来不到一年，丽妃也生下了赵玹。赵玹聪慧，样样胜出淑妃的二皇子一筹，淑妃更加仇视丽妃母子，明里暗里给丽妃下了不少绊子。
文化不通，遭人嫉恨，又不得皇帝信任和庇护，丽妃因此很少在后宫中走动，只带着唯一的儿子整天藏在自己宫里，期盼能过自己的那份安宁日子。
谢泽打小在宫里混，在皇宫就像在家一样熟络。他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常常和皇子公主在一块儿玩。
二皇子赵珝和谢泽年纪相仿，平日来往最多。但谢泽觉得赵珝此人阿谀奉承，拜高踩低，知道皇后偏爱谢泽，便想方设法套近乎，老是巴结讨好着谢泽，面对其他皇子公主，又仗着自己是长子，作威作福。
谢泽烦他烦得不得了，每每进宫都想避着他，另找个人作伴一起玩。
但宫里的皇子公主着实不多，赵珝又总是爱凑到其他皇子公主面前，显示自己的存在感，谢泽少不了要和赵珝打交道。
谢泽知道宫里有个三皇子，但却从来没有好好见上一次，以赵珝为首的皇子公主也从不带三皇子一起玩。谢泽对这个三皇子着实感到好奇，不由得想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比赵珝好玩？
有时在御花园或者宫道上，谢泽远远地看到过一个差不多大的男孩儿，可是每每只是远远望上一眼，还没认出那是谁，那孩子就跟着母亲和随身宫女避开了。
谢泽真正认清赵玹，是在乌恒三年定期来访一次的朝贡夜宴上。
那时谢泽九岁，赵玹将要八岁。
因为宴请的是赵玹母亲的母国人，赵玹和母亲盛装坐在宴会右列首席。谢泽彼时正好住在宫里，也跟着皇后去了宴席，正坐在赵玹对面。
灯光映照着满室金碧辉煌，透过舞姬摇曳移动的间隙，谢泽第一次看清对面那个从没见过的小皇子。粉雕玉琢，因为身上一半的异族血脉，五官长得比一般人更加突出，更加明艳，鼻梁高挺，眼眸深邃，眉如刀削，谢泽只觉得他真是好看，哪里都跟画出来的一样。
谢泽自己从小便一直被夸长得好看，可他觉得这个小皇子才是真的好看，是所有皇子公主里最好看的一个，甚至是京城里所有人中最好看的一个。谢泽从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就连自己和他比，也要甘拜下风。这天下之大，哪里还有可能找得到比他更好看的人？
谢泽看见了赵玹，只觉得从前书里写的什么“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都是为他准备的。
谢家尊贵的小少爷，仅见一面，就掉进了赵玹的美色陷阱里，从此再也没能逃出去。
整场夜宴谢泽心不在焉，光顾着盯着对面的小皇子看，看他伸手夹菜，看他张口饮水，看他低头不言，他怎样都那么好看。
可是小皇子不知道是太胆小还是太乖，除了皇上点到他时站起来见礼，整场宴席连头都很少抬起来，别说注意到对面这两道黏糊糊的目光。
打那次宫宴后，谢泽对赵玹彻底上了心，每次进宫都要溜到丽妃和赵玹所住的瑶华宫外面转，期待着能遇上赵玹。
可是赵玹总也不出门，谢泽只好悄悄地趴上墙头往宫里瞧，希望能看见赵玹一衣半角。
时间长了，还真让他看见了几次，有时是正在练剑的赵玹，有时是朗声背诗的赵玹。
谢泽又一次攀上墙头往瑶华宫里瞧，这次，院内的赵玹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可把谢泽高兴坏了，他忙举起一只手朝赵玹挥舞，结果剩下的一只手撑在墙头上扒不稳，只挥了两下，谢泽就掉下了宫墙。
幸好谢泽的贴身随从谢裴西在下面扶着，要不然谢泽就要摔个大屁股蹲。
谢泽爬起来随意拍了拍身上，向谢裴西道谢： “欸，裴西，还好有你扶着我，要不然我就摔惨了。”
谢泽说着还想爬上墙，谢裴西担心，连忙拦住了他：“少爷，小心点吧。”
谢泽激动地向谢裴西分享方才的惊喜，“裴西，你知道吗，他刚刚看我了！我要再上去看看他！”
谢泽实在是激动坏了，谢裴西看他那样子，估计今天在墙头挂一天都乐得开心，只好搬出皇后来劝谢泽，“今天都看见三殿下了，那咱下次再来吧，出来这么久，回去皇后娘娘又要问您半天。”
谢裴西好说歹说，总算是把欣喜若狂的谢泽拉回了皇后的昭阳宫。
那晚，谢泽回想着赵玹抬眸的那一眼，久久不能忘怀，直到夜深了，才含着笑入眠。
此后，谢泽又绕着瑶华宫接连转了小半个月，总算让他守到了赵玹出门。
谢泽喜出望外，正想找个借口，上前和这漂亮娃娃打招呼，问一问他，还记不记得那天在墙头看他的人。却看到赵玹直直朝他走过来，谢泽喜滋滋地迎上去，以为赵玹也是为他而来。
离至三步远，赵玹忽然用力掷了一个大炮仗，谢泽避闪不及，正正好被砸中，衣服被炸得破了个大口子，浑身都是泥，若非闭眼及时，估计连眼睛都要炸伤一只。
谢泽惊吓中往后倒，不慎踩到石子，将头也磕了一下。
原来赵玹早就注意到了谢泽这些时日在瑶华宫外鬼鬼祟祟的举动，只把他当成什么坏东西，不动神色地观察了好几日，这回是做好了准备，才找准了时机来对付谢泽，要给他一个苦头吃。
谢裴西这次没有跟着来，谢泽身边跟着的小太监是皇后的人。小太监急急忙忙扶起谢泽，一路背着他跑回去找太医。
谢泽在小太监背上颠得伤口一抽一抽地疼，还有空在心里想，太可惜了，他和赵玹还一句话都没说上呢。
小太监回来后把事情告诉皇后，皇后好一阵心疼，但也没说什么，倒是皇上听说之后大发雷霆，把赵玹狠狠责罚了一顿，关在瑶华宫里禁足了半个月。
打那之后，谢言不再让谢泽常往宫里跑。谢泽毕竟不是皇宫里的人，这回倒惹得皇子被罚，未免留人话柄，将来招人嫉恨。
再说，是谢泽自己在瑶华宫外鬼鬼祟祟，赵玹虽然过激了点，但说起来，这事情也是谢泽自找的。外臣不被罚反倒罚了皇子，说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时间过去久了，这事也就过去了，皇后还是定期接谢泽进宫一次，只是看他看得比以前更紧，大约是谢言有跟姐姐特地交待过。
不过，就算现在谢泽能再溜出去，也见不到赵玹，赵玹有意地避开了谢泽这个大/麻烦。
好在，转过年来，赵玹也到了太学读书。
谢泽因着皇后的便利，前两年已经入太学读书，这下和赵玹倒也成了同窗。
同在太学里，谢泽和赵玹的成绩往往是最优的，其次是二皇子赵珝，然后再是各家公子和宗族子弟。
太学先生们都看得出谢泽和赵玹的资质，也都知道赵玹是个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在一众皇子里，赵玹可以说是最优的。但是先生们从来不会夸奖赵玹，只会夸谢泽优秀。
大家心知肚明，赵玹的血缘尴尬，将来绝无继承大统的可能，太出风头反而引火上身。
谢泽明白众人对赵玹身份的看法，但他总是为赵玹感到不平，明明是顶拔尖的人，偏偏白璧蒙尘。
谢泽小小年纪颇为惜才，为了赵玹，时常和太傅对着干。先生夸他，他偏要说自己不如赵玹，是先生没眼光。搞得赵玹在一旁气红了脸，尴尬无比，认为谢泽是故意挤兑他。
其实赵玹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本就不在意别人的为难，想要韬光养晦，结果谢泽倒好，老把他往风头浪尖上推。
下了课，谢泽还要挤到赵玹面前邀功：“诶诶，刚刚我帮你说了话，你怎不谢我？”
赵玹又气又好笑：“我为何要谢你？是你自己多管闲事，胡说八道。我本来就不如你，先生们欣赏你本就是应该的，你做甚么偏要拉上我？你非要拉着别人同你比较，是要这样来证明自己的才华出众吗？你不过比别人好上一些，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赵玹说完，拂袖就走，只给谢泽留下一个漠然的背影。
谢泽事事聪明，这个时候却满心不解，自己明明是好心，怎地惹得赵玹更不开心。难道赵玹还记着他上次还害赵玹被皇帝责骂的事？可是受惊吓受伤的人也是他，谢泽都不生气了，赵玹怎么气性这么大，要气这么久？
赵玹在太学里总是不搭理谢泽，对上谢泽就是冷脸，谢泽同他没话找话说，赵玹就呛声，像是十足十地讨厌谢泽。
谢泽怎么说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头一次上赶着跟人示好，结果被赵玹一而再再而三地冷脸相待。次数多了，谢泽自己也被气着了，有时愤愤地想要欺负回赵玹，报赵玹上次拿炮仗炸他的仇。
没过多久，谢泽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不去主动搭理赵玹，只把赵玹当个花架子瞧着，和他拉开距离。
两人安安静静地过了几年，大有互不往来的架势。
但其实，在谢泽心里，他一直是想亲近赵玹的。
赵玹长得好看，学识上能和他相提并论，其他的人在谢泽眼里都不足入眼，只有赵玹能配得上他的欣赏。
谢泽在心里始终暗暗期盼着，兴许有朝一日，赵玹能忘了他们之间的不愉快的开场，给他一个机会向赵玹示好，他们可以慢慢熟络起来，也许一天能成为知己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