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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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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玹在府中反复纠结思量了两天,像下棋一样把各种后路和可能性都设想了一遍,最终他无可奈何地发现,不管是现在就和谢泽撕破脸皮,将谢泽下药引诱的丑事抖出来,还是回避谢泽,和他断绝来往,拼尽全力和赵珝争权夺位,无论选择哪一条路,最后都逃不开谢泽的纠缠。
谢泽就像他沾上的一块狗皮膏药,怎么都甩不开。从他们少时第一次交锋,到如今反目成仇,谢泽始终阴魂不散,处处与他作对。
第三日,是谢泽威胁的最后期限,赵玹内心交战许久,终于做下决定,令人备好车舆,驱车去了皇宫。
赵玹进了宫,没有去勤政殿见皇帝,而是去了外宫的太医院。
淑妃近日为立太子的事四处拉找关系,成日劳心劳力,年龄大了身体吃不消,夜里时常胸闷心悸。赵珝今日照例进宫给母亲请安,看见淑妃病容憔悴的样子,搀着她仔细慰问了一番,上演了好一出母慈子孝的戏码。
淑妃为儿子这番心意感到老怀安慰,一手抚着心口,一手拉着儿子,半皱着眉说道:“已经叫太医看过几回了,也没看出什么,说来说去就是那一套焦虑过度的说辞。”
赵珝还是不太放心,“儿子既然来了,总要再亲耳听听太医怎么说。”语罢,坚持叫人去请了太医来。
太医给淑妃仔细看了,确实没有什么大毛病,不过是年纪到了,整日里又想得太多,肝火郁结,所以发作到表面来就表现为胸闷、气短、心悸等症状。说白了,就是瞎操心闹的。
赵珝心安下来,想到母亲都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想得太多才会如此,赵珝把身为人子的孝意发挥到最大程度,要亲自跟着太医回太医院拿药。
淑妃嘴上埋怨着赵珝多此一举,心里却对儿子的举动受用得很,像抹了蜜一样甜丝丝的。
赵珝随着太医的带领来到太医院,准备给淑妃抓药带回去。刚拐了弯,快到太医院正门,正好瞥见赵玹从门内出来,把一小瓶药仔细揣在怀里,抬头左右看过一遍才大步离开。
如此鬼鬼祟祟,掩人耳目,事情肯定不一般。赵珝眉头一皱,心里猜测起来,赵玹若是生了什么病,大可以直接召个太医去王府,哪里用得着自己来太医院,如此偷偷摸摸地藏着药走,必定事有反常。
赵珝进到太医院大堂来,屋内此时只有一个太医在值。这是个年纪尚轻的太医,姓陈,级别不高,是个新秀。
赵珝见只有他一个人在,猜也猜得到,赵玹刚刚必然是向他拿的药。
赵珝让方才领他来太医院的太医候在门外,自己单独向里面的太医问话。
“熙王方才来过?”
“呃……回王爷,是……是的。”陈太医有些惊惧。方才赵玹走时,叮嘱过他,不要将他来之事说出去,可如今又来了个恪王,已经知道了赵玹来过,这可怎么办?
赵珝装出一派关心的样子,问:“熙王生得什么病?”
陈太医答道:“熙王他,并没有抱恙。”
赵珝当然不信,“真的?可本王看见,三弟方才是拿着药走的。”
提到那药,陈太医面色哗变,手上微微发起抖来。
赵珝看出他的不自然,继续逼问道,“我三弟明明在你这拿了药,你却说他没病,没病那他拿药做什么?我作为兄长,关心三弟,你却瞒着实情不告诉我,如若三弟的身体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父皇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
陈太医更加惶恐,“臣……臣不敢……”
“不敢为何还不告诉我实情!还是说,”赵珝换了另一副威胁的口气,“你给他的根本是什么害人的毒药!?”
陈太医吓得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试图证明清白,“臣万万不敢!”
“还不快如实招来!”赵珝佯装震怒。
陈太医几经纠结,磕磕巴巴地小声答道,“熙王殿下,拿的是……是,那个,助兴的药。”
“什么?”赵珝惊讶,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是陈太医又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熙王跟微臣要的,是春/药。”
赵玹藏了那瓶春/药在身上,出了宫回到马车上,车夫看时辰还早,回过头来问赵玹,是否要直接回王府,赵玹狠了狠心,咬牙答道:“去谢国公府。”
赵玹思虑了良久,左右他都摆脱不了谢泽的纠缠,倒不如主动和他做了这笔交易,他顺谢泽的心思,谢泽帮他登上皇位。与其始终受人掣肘,倒不如先把大权握在手中,之后再来算账也不迟。
赵玹能说服自己跟谢泽交易,却仍怕自己过不了那道坎。赵玹从未想过自己会和一个男人发生纠葛,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喜欢男人。虽然是听说过有男人断袖之事,可他向来觉得这事与他无关。如今要他和谢泽欢/好,他不知道自己对着一个男人,究竟能不能有兴致。上一回是被谢泽下了药,他才控制不住,和谢泽有了那番亲密接触,若他是清醒的,他根本不可能会那样,他也许根本就接受不了。
如今决定了要和谢泽交易,如果事到临头发现自己做不到,谢泽如果能就此放过他也就算了,可谢泽不会是那样的人。赵玹不想在谢泽面前丢脸示弱,甚至被谢泽用那下流的药再羞辱一次。
所以,赵玹去了太医院,曲折又委婉地向陈太医要了一些对身体没有伤害但是能在房事上助兴的药。他心里对谢泽毫无兴趣,只能用些助兴的药来勉强自己。他不想像那天晚上一样,被谢泽用下作的烈药弄得神志不清,放荡不堪,干脆自己去找太医要了温和无害的药。
既然谢泽想要肉/体之欢,那他便满足他,舍弃自己的原则操守,换自己想要的东西。
马车不多时就到了谢国公府外,临下车前,赵玹倒了很少量的药服下。他不知道药效服下后几时会发挥作用,所以只敢用一点点。
如今时辰尚早,万一进了谢国公府,谢泽并不急,先拉着他转一圈,干些别的事,他怕药效太快发作起来,到时候控制不住失了态。现在毕竟还是白日里,谢国公府还有许多下人在,就算是来做交易的,赵玹也不想被人瞧了笑话去。
但是等到谢泽拉他上榻的时候再用药,他又怕来不及,当着谢泽的面,也容易被谢泽看出来。赵玹毕竟是个男人,被逼无奈和谢泽做交易已经是莫大耻辱,他不能再在这种事情上跌份。
服了药,赵玹在马车内多坐了一会,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不像那夜那般燥热不已,他猜想是这药力温和,还没发作起来。之前他再三跟太医说,要温和无害的药,只要稍稍助兴即可,看来这药确实不烈,他用下依然神智清醒得很。
赵玹放心地下了轿,等通报过后被带进谢国公府。一路上确实碰到不少下人,幸好那药还没什么影响,在外人面前丝毫没有露出异样。
赵玹主动来谢国公府的事让谢泽欣喜若狂,一看见赵玹被领进门,谢泽就想就地扑倒他。
谢泽等了两天,心里其实并不安宁。他知道依赵玹的性子,恐怕不会轻易妥协。赵玹这两日一直没动静,谢泽猜他不愿,心里不停盘算着,他要再用什么手段把赵玹弄到手。
其实谢泽是不愿意和赵珝联手,真的把赵玹逼到走投无路,再像个强取豪夺的恶霸一样占了赵玹。谢泽是真心喜欢赵玹,他并不想伤害赵玹,先前威逼利诱时,话虽然说得狠,也只不过是想逼赵玹一把,他哪里会真的扶赵珝上位,打压赵玹,甚至让赵玹做他的娈宠。他既然喜欢他,就只想把一切最好的给他,和他对等地相爱。
如果赵玹真的软硬不吃,谢泽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狠得下心对付赵玹。
这几天谢泽一直让人盯着熙王府的动静,今天听闻赵玹进宫的消息,谢泽心里很失落,他以为赵玹真的讨厌他到那种地步,宁愿自己去向皇帝说明一切,放弃所有,也不愿意和他好。
现在赵玹自己来了,谢泽开心得忘乎所以,明明赵玹是被他逼来的,他却在其中错误地理解出一层“赵玹愿意”的意思,真是天大的一个谬误。
“三日到了,殿下主动赴约,是想好了?”谢泽满是期待地想要问出赵玹的答案。
赵玹豁出去了,“希望谢大人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若如了你意,你说到做到,帮我争储。”
谢泽的激动淡下去两分,仍有八分得偿所愿的喜悦,无论怎样,赵玹答应和他好,将来的日子还长,赵玹总有一天会死心塌地地爱上他。
……
谢泽主动奉上,让人难以抵挡……
药效似乎并未发挥作用,但已经不重要了……
……
从天还亮着,一直待到深夜,赵玹翻身下床整理好衣物要走。
谢泽懒懒地躺着,没有力气,仍是勉力撑起身来想要留住赵玹,“怎么了?都入夜了,殿下不留下来吗?”
赵玹冷冰冰地答道,“谢大人要求本王的事,本王已经做到了。本王纵使是答应了与你交易,但也不至于寄在谢国公府篱下。”
谢泽留不住赵玹。方才他们还躺在同一张床上,如今赵玹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谢泽一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无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