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配》浅颜熙

37、考验

　　“但苏长老说得对，在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我想正大光明走进来，您可以考验我。”韩怨又转身朝苏凛煜拱手行礼道。
　　苏凛煜打发弟子将尊者扶下去休息，听完韩怨的话给了叶幸一个“比你懂事”的眼神，直接被叶幸忽视。
　　“你既这样说，本长老倒也欣赏，念你年纪尚小又无任何修仙根基，我也不会为难与你，上山时定然是叶长老直接带你上来的，那你这便下山吧，重新上来，三千五百级台阶，走上来或爬上来随你，不许他人帮忙，中途不许休息，你若坚持得下来我便不再多言。”苏凛煜说完看了一眼叶幸，怕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又找他麻烦。
　　所幸叶幸什么都没说，抓住韩怨的手瞬间消失在主殿门前。
　　韩怨抬头仰望那有着无穷尽意味、似是通往苍穹的千级石阶，脑袋开始犯晕，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搭在他头顶轻轻揉了揉，有股安心的力量。
　　“走吧，我陪着你。”
　　自始至终叶幸都在离韩怨两步远的地方同他并排走着，他上一阶，他便抬脚走一步，但也只是陪着走着，即使韩怨力竭摔倒，最后艰难爬行，叶幸都不曾有半点动容，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忍或心疼的情绪。
　　山门前苏凛煜、上官凌渝两位长老表情严肃立于正中央，其他三峰弟子密密麻麻围在四周，因地方不够大，更多弟子是御剑站于空中的，他们都在关注那个孩子，不知他能否坚持到最后，更甚者当场便已经暗戳戳的开始下赌注，不管压成功或失败，凡赌必有赢，总会有人获利。
　　其实爬个石阶对这些天资均不差的弟子来说真是件顶无聊的事，他们好奇的，是这个刚一来便将安石长老打成重伤、将其门下弟子全都赶出朝暮逢，来历神秘、眼高于顶的叶幸叶长老到底看上了身边那个小娃娃何处的过人之资，但经自见面起的反复观察，终是发现……真没有。
　　可不得不承认，这孩子长得好，看着也十分顺眼，让人讨厌不起来。
　　眼看便要到山门前了，所有弟子的情绪也跟着紧张起来，他们已经开始从小声嘀咕变成高声助威了。
　　“小师弟加油！”
　　“小师弟，努力啊，马上就要到了！”
　　“你可得坚持住啊，别让我们这声小师弟白叫！”
　　“喂，叶长老那么厉害，你可别给他丢脸啊！”
　　“加油！”
　　“加油加油，没问题，我们等着你！”
　　“……”
　　苏凛煜回头给了为韩怨加油打气的自己门下弟子一记眼刀，他们立即缩脖禁声，还有一部分始终未发声的，是曾经安石长老坐下、如今归于苏长老门下的那些弟子。
　　终是爬完了，韩怨想走到苏凛煜面前体面的行了个礼、给了个交代，奈何双腿抖得不像样子，刚一站起便直直跪了下去，一翻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又吐不出来。
　　叶幸走过去扶起他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同时用手揉搓他的双腿、抚着他的背。
　　“本长老说话算话，韩怨，自今日起你便跟着叶长老，多学本事少学性子，别长歪了！”苏凛煜说完宽袖一甩，冲着自家弟子怒吼道：“看！看！还杵在这看什么看？都闲得慌是吧，功课做完了还是法术精进了？嚣张得有能力，你们有那个资本吗，还不给我滚回去！！！”
　　众弟子被骂得不敢抬头，急忙跟在苏凛煜身后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忙向韩怨做手势，轻声道：“小师弟真棒！”
　　“小师弟我们先走了啊。”
　　“回去好好将养着，很快便好了。”
　　“有空来找我们玩儿啊。”
　　上官凌渝望着韩怨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转头看了眼已经走远的苏凛煜，撇着嘴角翻了个大白眼：“说话阴阳怪气的，古板又偏执的老顽固。”
　　“您又能比苏长老好到哪里去？”
　　剩余未离开的那些弟子便是上官凌渝的门下弟子，与苏凛煜弟子不同，这些弟子看起来并不怕她，用或是好奇或是嫌弃或是了然的目光直视她，其中为首的便是方才言语者，上官凌渝之首徒霄萧然。
　　“你们先回去。”霄萧然侧头对身后师弟们道。
　　是的，师弟们，上官凌渝不收女弟子，由头是：渝情峰独美，帅徒弟独享。
　　霄萧然身后的二徒弟孟纯英撞了撞他肩膀，挑眉撇嘴望着上官凌渝，话却是对霄萧然说的：“大师兄，你赶紧管管，越来越没个样子了，一看她就是为了抢人找叶长老单挑来着，关键是闹这么大阵仗居然打输了，啧啧啧，真是丢人。”
　　“孽徒，你师傅我还没死呢，还当着面编排起来了，找抽呢是不是？你少诋毁本长老的信誉啊，当着韩怨的面……”上官凌渝气得跳脚，然而话还未骂完，一道有些熟悉的冰冷目光让她闭了嘴。
　　“您又犯病了？”霄萧然双手抱于胸前，将剑揽于手肘间，眉清目朗，瞳色琥珀，少年模样的俊朗，却带着些颇为成熟沉稳的气质。
　　“胡说，什么犯病，我只是瞧着这孩子有资质，惜才，哈哈哈惜才而已，至于叶长老，不过是想借此机会互相切磋一番，是吧，叶~长~老~~~”上官凌渝打着哈哈，向叶幸投递一个求助的眼神。
　　叶幸：……
　　“应该是您单方面被切磋了吧？”霄萧然盯了一瞬上官凌渝紧握的袖口，问的肯定，眼中满是无奈，上前在她手中塞了一方褐色手帕，语气柔和下来：“不是您的惦记也惦记不来，走吧，回去赶紧处理下伤口。”
　　其他弟子见状亦转身欲离开，走之前同样不忘同叶幸见礼，与韩怨告别。
　　“小师弟，可以啊，够爷们，你别看这项考验很不起眼，但坚持不下来的可大有人在。”
　　“师弟，你这小模样长得是真好，难怪，难怪，啧啧啧，……”
　　“师弟啊，好好跟着叶长老，他这简直就是救你出虎口，善举，善举啊！”
　　上官凌渝：……自己挑的徒弟，得忍，得忍~~
　　“都给我滚回去！！！”
　　一声怒吼，上官凌渝身边便只剩下一个霄萧然，其他人似早有准备般瞬间御剑失了踪影。
　　“小师弟莫听他们胡说，都是让师傅惯坏了，欢迎你随时来渝情峰做客，大家都很喜欢你，相信一定会很高兴经常见到你，特别是上官长老。”最后那句说得很轻，还带着些许揶揄笑意，然后霄萧然向叶幸庄重一行礼，便随着上官凌渝离开了。
　　“还是我们霄霄知道疼师傅，哪像你那群师弟，为师感动啊！”
　　“感动就不必了，您少惹事便好。”
　　“这怎么能叫惹事呢，我不是说了嘛，这叫惜才，好比你，要不是碰到我这个伯乐，你有可能成为渝情峰上官长老门下的首席大弟子吗？”
　　“是啊，要不是碰到您这位有眼光的好伯乐，弟子现在只能委委屈屈当个珑稽山主峰秀林峰尊者门下的首席大弟子，真是万分感谢您。”
　　“咳咳~~~那是那是，乖徒弟也不用跟师傅我这般客气，我惜才，惜才得很……”
　　“伤口疼的利害吗？”
　　“啊？啊~~~~哎呦喂，疼，疼得可厉害了，叶长老下手忒狠，走走走，赶紧回去给我上药。”
　　叶幸：……
　　两人吵闹声渐渐消失，韩怨虽然脸色仍苍白，但总体状态看起来好了许多，叶幸挥袖将他被汗水打湿的衣衫烘干，轻声询问：“能站吗？”
　　韩怨点头，正想要挣扎站起身，转眼间已被叶幸带回朝暮峰，看着眼前突然变换的风景，韩怨脑袋有些晕乎。
　　“上朝暮峰的石阶也不短，且要更陡，便不让你爬了，但你现在需要走一走，不能马上休息，否则明日双腿会更疼，从这开始吧，走回殿里你便可歇着了。”叶幸向韩怨解释。
　　韩怨继续点头，被叶幸自地上拉起，抖着双腿跟在他身侧，一步步向朝暮逢正殿走去。
　　殿门前正上方匾额上三个镶金小篆体字很是金贵醒目，但韩怨不认识。
　　“叫什么？”韩怨抬头看匾额，转头问叶幸。
　　“凤栖殿。”
　　“意思？”
　　“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原来住的地方不能用，在这儿过过瘾呗……况且人们不都喜欢龙啊、凤啊的起名字么。”
　　叶幸突然想到什么，蹲下身与韩怨平视，一脸坏笑的伸手掐住小孩一侧脸蛋：“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乖，叫声‘爹’来听听？”
　　韩怨没表情，但眼神像在看他们村里那个有些呆愣的二傻子……
　　“额，算了，你好像有点克父，还是叫师傅吧，在我这儿也没那么多讲究，改个口就行。”叶幸想起佩暝池两世父亲的下场，突然便不想占便宜了。
　　“师傅，饿了。”
　　“哦，差点忘了这茬儿，你先歇着，我到其他峰看看他们还有啥好吃的没。”
　　“又去抢？”
　　“别瞎说，怎么想你师傅呢，是借，借知道吧？有借无还的那个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