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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长髯老人 ...


  •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身体的疼痛将伽蓝唤醒,睁开眼的时候,手里的锦帕仍在,身旁的人却不见了踪影。伽蓝凝心听去,窗外槐花林中穿了一阵笙的声音。声音并不大,仿佛那人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的。
      听那笙声,并不落寞,仿佛还有一阵怡然自得、轻灵飘逸之气。不知怎么的,伽蓝一下就想到了那个蓝衣少年,定然是他没错,没想到原来他还会吹笙。
      才念及至此,那笙音突然止了,过了半晌再没响起。伽蓝心里又空落落的一阵。
      话说杜琅一夜未曾安稳睡过一刻,一是随时要留意伽蓝是否要水,二是对背后之后的动静时刻警惕。清晨未消困意便起身于屋外槐树间吹笙,吹罢一曲,困意又来,恍惚间想起前日的白玉,便拿出来把玩。
      白玉当真是玉中翘楚,饱满温润,中间绿色的翡翠丝隐约可见,仿佛一条条青绿色的河流流淌于白色的高原之上。可叹这宝物却是个招惹灾祸的不详之物。为什么海程大要伪造杜家书信去夺它?那些红衣女子和白衣人又是什么人?不禁眉头一皱。

      忽然只见槐花林中四个人急行,一个红衣女子在前,两个白衣人架着一个长髯老人紧跟在后奔行。跑至距离杜琅藏身的大槐树不远的时候,那长髯老人突然大叫了一声,“走不动了,我要坐下喝口酒”。说着就蹲坐了下来。
      红衣女子顿了顿足,转身掩面而笑到,“我专程请了两个人来抬您老人家,您还有什么走不动的。”
      “我说走不动便是走不动了,我说喝酒便要喝酒”,长髯老人继续大叫道。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如我们再行一阵到前面镇子上再说,”红衣女子声如银铃继续劝解道,“到时候保管好酒好肉伺候您。”
      “不治了不治了,你砍掉我脑袋我也不去治你个一二三四五六七了。”长髯老人乱蹬着双腿喊道。他虽然无法挣脱两个架着他的白衣人,却也让他们不便前行。
      少女索性停下了脚步,笑吟吟地看着长髯老人,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长髯老人喘着粗气,摆了摆手道,“脑袋给你了,我不去了。”
      少女笑得更欢道,“我可不要你脑袋,我还要往你身上涂满了蜜,再放上千只万只蚂蚁然后看你被啃出个大窟窿。”
      藏身在树头的杜琅突然觉得这笑声熟悉,定睛一看,赫然竟是那日的红衣少女叁肆。于是更加小心凝视下面的一举一动。
      那老人顿时脸色大变,声音也跟着颤抖“那……那你让我喝口酒总……总行吧……”
      杜琅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心中暗笑那老人真是胆小如鼠。
      “不行,”叁肆小嘴一撇,“你还是乖乖让他们抬你上路吧。”
      长髯老人气的咬牙跺脚,“你……你……”
      “但喝无妨,”一声清朗的声音自槐树梢头传来,蓝色衣衫的少年公子坐在树梢,不是杜琅却又是谁。
      叁肆抬头看到他,先是吃了一惊,寻思到宫中已经派出各路人手去抓着杜公子,却不想叫自己无心插柳柳成荫。但立即又想到这杜公子那日夺玉之痛,今日又很可能坏了自己求医的任务,立刻牙齿恨得痒痒的,刚才的娇笑瞬间就变了模样。恨恨地喝道“谁说的!”
      杜琅于是自枝头轻轻飘下,足尖点地,向前一跃来到叁肆面前。“在下又不是鬼,姑娘怎么会看不见在下呢。”叁肆反手就打出一掌,杜琅早就所料,身形一闪,轻松避开了。
      在杜琅避开的瞬间,叁肆并未跟进,反而是退了一步,将笛子含到嘴边一吹,一声尖利的催魂激力之声又传了出来。那两个白衣人瞬间身体僵硬开始颤抖,眼睛渐渐失了光泽,正是要向杜琅扑来之势。
      杜琅吃过亏白衣人环腰之亏,哪里还容得她再出得声音,当下使出一招花飞满天。双掌化为无数落花一般,瞬间飘飘罩住了叁肆面前。
      叁肆一惊,只见面前无数手掌袭来,哪里知道哪只是虚哪只是实,值得横起笛子挡在面前。这一挡正是中了杜琅下怀,杜琅做左手从下方袭来,一托叁肆胳膊,叁肆被反托的脱力。这是杜琅右手已经将她的笛子自她脱力的掌中抽出。
      笛声瞬间中断,白衣人顿时失去指挥,不再动弹,又垂首站在一旁。
      叁肆脸一红,气的咬牙跺脚却也是没法,她自己也知道这笛子被夺,任凭她大喊大叫白衣人也不会行动半分,一双秀足在地上跺的叭叭作响。
      “我喜欢温柔些的女子,”杜琅道,一边坏笑一边转着手上的笛子。
      叁肆仿佛就垂下头去脸红了,竟然不语了,旁边长髯老人笑嘻嘻地拍着手跳了起来,一边还大声喝道:“好,好,当浮一大白”。
      说着自怀中掏出个精致的的玉酒葫芦,却只有巴掌大小,透明的葫芦身透出里面还有约莫半瓶,打开瓶盖,却不闻任何香气。
      长髯老人咕嘟一大口,于是瓶中之酒又去了一大半。杜琅也不说话,就站在旁边笑嘻嘻的看着。
      突然听到老人大声道,“年轻人,可喝得?”
      杜琅也不推辞道,“如何喝不得。”
      老人一扬手,玉酒葫芦划了个弧线飞入杜琅手中,杜琅拿笛子一点,这葫芦竟然不偏不倚立在了笛子之上。老人大笑,“好功夫,好功夫。”
      杜琅打开瓶盖,低头一嗅,果然无味。再看颜色,却是闪着琉璃色的琼浆玉液,当下将一口酒灌了进去。老人达意,道“此酒闻之无味,实为不散,几十种味道包含其中,非尝者不解其味,换做独自留香。”
      玉葫芦是个多小的玩意,他杜琅如此一灌,独自留香被他喝的一滴不胜。老人也不在意,只盯着他的反应。
      杜琅只觉果然满嘴留香,并不如寻常酒类,而是几十种草药花卉香气一同涌来,他也说不清到底有何草药,只胸中一阵清凉。昨日未休息好的疲惫竟然顿时一扫而空,只觉得兴奋的想到槐树林间翻几个跟头。
      “好好好。”他大声赞了三个好字,又将玉酒葫芦恭恭敬敬双手奉给老人。长髯老人生平最喜受人称赞,于是甚是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酒喝完了可以走了吧。”叁肆突然道,目光如电射向长髯老人。
      长髯老人也不理她,只看着杜琅,“小兄弟是断然不会让我血溅当场的吧。”
      杜琅点点头,“同饮之谊,自然不得让任何人动老前辈分毫。”
      长髯老人一声笑,“好,”才慢慢转向叁肆,“我不去了。”
      “你……”叁肆说不出话,只得兀自咬牙切齿。
      “我就要跟着这位小兄弟了,你既然打不过这位小兄弟,我劝你不如早些回家绣绣女红去吧。”
      “哼”叁肆知道自己打不过杜琅,唯一的机会是除非拿回了自己的笛子,催魂激力身后两个白衣人,挡住杜琅,自己便可以带那不会武功的长髯老仙胡八道回去复命。于是便道“本姑娘要走了,笛子还我。”
      杜琅想都未想就将笛子抛给叁肆,叁肆心头窃喜,立即拔脚掠出几步,以防杜琅追来,娇笑一声,鼓足气力准备吹响笛子。
      长髯老人面色一变,再看杜琅,谁知杜琅连动也未动,只是负手坏坏一笑。
      笛声竟然未响。叁肆脸色大变,再看笛子之中,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杜琅塞入了许多泥巴,故而气流不畅,再出不得声音。
      叁肆红了脸,再不敢逗留,急急掠走了。两个白衣人跟着就掠了出去。
      杜琅也不阻拦,只笑笑的看着。长髯老人已经大笑出了声音。
      杜琅见他们去的远了,转首问那老人,“今日白衣人少侥幸逃脱,前辈以后还要多加小心。”当下将白衣人的厉害道来给那长髯老人。心想华重宫中人一向深居简出,平日也不会无故伤人,这老人必然也大有来头,却也不便追问。
      “你可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寻我,”长髯老人自己道,“只因我是胡八道。”
      胡八道三个字说出来,杜琅如雷贯耳。忍不住脱口道,“长髯老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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