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街》阿痕

3、Chapter 3

　　Chapter 3

　　“我说你怎么惹事的呢！”坐在驾驶座，V的双手一边熟练地操作方向盘，一路对着夏痕念念叨叨。
　　后者被念得几乎抬不起头了，直愧疚地往雷的怀里钻去。
　　“我们可还在追踪黑手党呢~你没事就搞出点什么事情来，吓死人了！”
　　“对不起……”她噙着眼泪，要掉不掉的模样。
　　雷拍抚着她的肩膀，淡笑着说：“V只是嘴巴不太友善，他很担心你的。”他们是在事情发生了半个月后天使才设法联络上他们的；虽然V说出口的话总是很毒，但一接到通知时，他仍然二话不说地跟他回来，两人不眠不休地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找到她。
　　趴在老公胸口上的夏痕闷闷地应了一声，却依然不敢把头抬起来。
　　“没事了啦！”V瞄了眼镜子里的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不禁放软声调，虽然还是有点凶凶的，“我们会负责你的安全，天使和殇他们会在前头接应的。你不要怕了。”他很自觉地忽略小白，担心小白的怒火会让她现在就逃到天边去。
　　可是话一出，却没有得到她的回应。V和雷不禁觉得奇怪，两人在镜子里对视了一眼，但仍选择沉默。

　　诡异的静默持续了好一阵子。
　　夏痕才从老公的怀里抬起头来，“我们不能回去……”
　　“为什么？”
　　“那个杀手……不是一般人……我想，我可能拿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雷沉默半晌，才缓缓地开口：“是殇给我们看的那段视频里的交易吗？”
　　“对，”她说着，从运动裤的口袋里掏出金色的小磁片，“我无意间从现场拿到的。起初情况有些紧急，而且那个杀手并不知道他要找的东西在我手里，所以我才有机会拿着它跑出来！”
　　雷接过磁片，打量了一会儿，从车座下抽出手提电脑，打开放在腿上。“你看过磁片里的内容吗？”
　　夏痕再次窝进老公的怀里，“还没有。我有试过要看看里面的内容，有一次才将磁片插入，电脑就立刻被封锁了，然后不出半小时，就会有人找到那里去！所以之后我都没有再试过了。”而她猜想，能拥有那么迅速，眼线那么多的人，背后的组织必定不小，在没有确定磁片里的东西前，她更加不敢回去了。
　　“我同意夏的看法，”前方的V开口，“如果那不是重要的东西，那些人不会那么大费周章地想找出她来，多半是怕这磁片里面的东西被泄露出去。”
　　雷颔首，接着道：“要远距离干掉一个人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事情真是我们猜测的那样，他们也的确必须先确认东西除了痕以外，没有人知道。”
　　“可惜太迟了。”V嘲讽一笑，“我们马上就会知道了。”
　　见雷正要把磁片插入时，夏痕连忙握住他的手腕，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才迟疑地开口：“你……确定没有问题吗？我试过了，每次都差一点就被抓住了。”
　　闻言，雷勾起一抹笑，“别忘了，我们是Welssm的人。”
　　在他的微笑下，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才信任的，缓慢地移开了。

　　认证卡插入识别器里，玻璃门应声，无声地向两边滑开，在一道黑影迅速潜进之后，又静静合上。
　　小黑安静地扫视周围一眼，才慢慢地走向资料柜，一层又一层，仔细搜寻着。她拉开第一层的资料柜。
　　一千两百毫雷射微型炮设计图……
　　新型VKSB968手枪设计图……
　　GPES7860子弹组图……
　　小黑皱眉，疑惑地盯着图看了许久。
　　Shit！暗夜和澈如果都在的话，也许她现在就不会这么为难了。她从另一边的柜子里抽出几张纸朝角落里的复印机走去。

　　忽然间，某种细微的声响差别，让她立刻起了警觉，受过训练的她，立刻屏息隐身于资料柜后。
　　从角度上，她能将门口的状况看的一清二楚，而又不暴露自己的身形。黑暗中，小黑勾唇，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从门口进来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服，黑暗中不太清晰清画面，让她只能用感觉判断对方是个男人，就如她刚进来时，猫足一般的无声迅速，如果她不是接受过训练，恐怕也难以发现有人潜进。
　　男人在她戒备地注目下，如她所料，开始详细而缓慢地搜索资料室。
　　他不疾不徐地查看着每一柜的资料，但凡是他动过的东西都凌乱不堪，但她却可以看得出来，他不是恶意破坏，也不是胡乱翻看，反而是非常有系统性地搜索着。
　　这人是受过训练的，她暗肘，在不能确定对方的身手如何时，她不能贸然行动。只是耐心地等到男人似乎找不到他要的东西正打算离开时，打算无声地跟上。她小心翼翼地从轻巧简便的便服口袋里掏出澈最新制作的“闪电枪”，它是一种防身武器，射击出后会产生一种医学上称为T-WAVES的电子讯号来阻断脑部和身体之间的正常通讯，使人无法控制手脚的动作而瘫痪，在不能确定对方是敌是友时，这种东西是最方便了。虽然对方是友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喀嚓。”
　　一道她极为熟悉的声音响起。
　　屋里的两人同时一怔。

　　有第三人……
　　小黑双目一凝，沉静地望着室内，神经在立刻紧绷起来。
　　与此同时，资料柜前的男人在一瞬间竟然闪避到她所在的角落里来。
　　Shit！
　　她暗咒一声，倒退一步却仍是迟了些，男人已倾身闪进。不得已，她只能立刻举起手中的“闪电”，开保险，双手持枪，抵着对方的胸膛以示警告。

　　而男人显然没有意料到屋子里有另一个人，千分之一秒的瞬间，他愣了一下，但反应极快地和她同时举起枪。
　　两人在黑暗的角落里持枪相对，谁也不肯轻易投降。

　　**** ****

　　暗沉沉的夜，无月，更无星光。

　　留守在公司里的一些人，都坐在各自的电脑前，极力查找。
　　风影皱着眉，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突然，手指的活动狠狠停住了，她不敢置信地摇摇头，嘴里喃喃着：“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巧？……”
　　“什么怎么样？”槟榔走到她身边，端上一杯提神的咖啡。“查出来了？”
　　风影摇摇头，食指指向屏幕：“但我想，知道了这个以后……他是谁就不难猜测了。”
　　“知道什么东西？”阿7埋头于增加公司安全关卡，忙得焦头烂额，但还是抽空瞥过来一眼。
　　“你听过……EMESONS吗？”
　　“what？”忙得满头大汗的末代愣了一下，“EMESONS？那是什么？”
　　“是了，据我查到的资料看来，它应该是很强的一个组织，但是公司里的机密资料我找不出来，他们是干什么的我还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们与俄罗斯黑手党和德国萨姆里杰斯家族有着密切的往来，和法籍美国议员阿亚德舍也都有直接的联系”
　　听到这里，末代皱眉，正想询问，风影却再次开口：“……对了，他们还有另外一个值得注意的合作对象是加拿大军火商森洁塔姆。”风影瞬也不瞬地盯着屏幕，电脑依然在接收安全数据。
　　“可……连你们都没听过，又怎么能算是顶级隐秘的组织？”槟榔疑惑不解。
　　“这样说就不对了，美女~！我们公司不也很少人听过么？但我想我们公司并不差。”暗夜搭上槟榔的肩，语气轻佻，活像轻浮的街头混混似的，但只有他的眼神显示着知道这个消息后的严肃与担忧。
　　看出他无心的轻佻，槟榔叹了口气，忍住想拍掉他手的冲动，担忧地望着墙上的大笨钟，“小夏这次牵扯上的阻止还真可怕。她当时干嘛要录下来呢？直接走人就不会有事了不是吗，只要他们没有犯到我们接的案子……”天使他们出去都三个小时了，不晓得怎么样了，到现在还没消没息的。
　　“话不是这样讲，小夏或许帮了我们公司一个大忙。”Y耸耸肩。
　　“诶。”槟榔诧异地瞪大了眼，“什么意思？”
　　澈轻啜一口杯中的浓茶，沉思了一会儿。侧头询问Y：“我记得天使和末代原本是到美国解决名画被窃的事件，结果延迟了归期，说是牵扯到政界的法籍美国议员？会不会是刚刚风影说的阿亚德舍？”
　　屋里的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集中到末代的身上。后者颔首，“我刚刚就想说了，不过，是在把名画都运回了博物馆之后，才意外得知议员似乎非法盗取了卫雷士微型发射炮的设计图，雷和V都曾经和我们提过，但那是俄罗斯黑手党内部的东西，他们正积极想找回来，雷和V更紧迫地盯紧他们，想在他们之前找到那张设计图。”说着，他耸耸肩，“我和天使就先答应了雷要帮他们把设计图拿到手。可没想到资料上显示着设计图运到中国的时候被窃走了。”
　　“俄罗斯黑手党……法籍美国议员……都和EMESONS有联系……”Y低吟。
　　槟榔皱皱眉，刚想说什么，却被另一边的暴喝吓了一跳。
　　“狗屎！！”阿7突然怒骂出声。
　　“怎么了？”
　　“他妈的！有人侵入我们内部的系统。”
　　闻言，每个人全都靠拢过去。“怎么回事？”
　　“不知道。”阿7头也不回地应着，双眼密切地紧盯屏幕，根据屏幕上跳动出来的资料，开始启动第一道关卡抗拒对方的侵入。“天使的预感果然是正确的！看来下次我得找他和我一起去买体育彩票！搞不好能中个……”话还没有说完，槟榔就用力地往他头上用力一拍，“都这个时候还开玩笑！”
　　阿7吃痛地轻呼出声，“啊！”他回头不甚甘心地瞪了凶暴残忍的女魔头二号一眼，咕哝道：“好暴力……”眼角瞥见风影站起身走近他，眼看着第二个爆栗就要招呼上他的头，他连忙双手护住脑袋，“干嘛干嘛？”
　　“刚刚叫得那么大声很严重不是吗？现在又这么吊儿郎当的，如果公司资料被吃掉了，我看你卖身三辈子也赔不了公司的损失。”
　　“我只是调节气氛……”哀怨地看着女魔头三号，为了安全起见，迅速地转回身，处理眼前的棘手事件。
　　心中暗叹，为什么公司里的女性都是这幅模样……
　　“阿7，锁住对方的地址然后传到风影的电脑上。风影，你持续跟踪。”暗夜迅速嘱咐。
　　“OK。”两人同时回答。
　　“要风影跟踪的原因是什么？”槟榔问。
　　Y 斜靠在阿7的椅背上，“多半是风影的追查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所以迅速反侵入过来。要知道如果真是顶级组织，这种事是绝不可能疏忽的。”
　　暗夜点点头，“没错，我是顾虑到了这一点。但是所有的关键点，都还是一盘散沙，没有确切的消息可以把他们联系到一起。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风影追踪出对方的内部系统。”
　　“铃铃铃铃铃铃。”
　　电话突兀地响起，屋里的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末代认命地起身接电话。
　　“Welssm调查公司。”
　　“是我。”电话另一边，传来雷沉稳的嗓音。
　　“雷？”
　　除了阿7仍埋头奋战中，屋里的每个人都凝神倾听。
　　“嗯，我找到痕了。”
　　嗓音沉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里，一时间，全都松了一口气！然后是如释重负之后的抱怨。
　　“可恶的夏！她在哪里！叫她滚回来让我扁一扁！”阿7第一个头也不回地吼过来！
　　“居然让我们这么担心！我要扣她的工资！”风影的声音。
　　“我要敲扁她！赶紧回来！公司的流水账和任务资金都还没有结好呢~小心大叔回来直接把她捏成蚂蚁。”暗夜幸灾乐祸的警告。
　　“小夏，快回来吧~你不在以后我发现我有被虐症。非常地需要你！”Y欠扁却兴奋的声音。
　　“夏在你身边了吗？她这几天有没有吃好？过得很辛苦吗？”这个声音比较温柔，是槟榔的。
　　几句不太善良的话语，却让坐在车里的夏痕莫名地想哭。
　　雷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无声给予安慰。
　　末代凶巴巴地朝一群兴奋的人摆摆手，“等一下啦等一下啦！听听雷说什么！”
　　室内恢复安静后，电话中传来雷低沉的笑声，“痕说她听到了，一会儿就回去接受责罚！”
　　“找到就好，你们尽快回家，等你们。”末代说着，就想挂电话。
　　“等等，末代！”
　　“什么事？”
　　“你说要帮我们拿到手的设计图已经找到了。”
　　“诶？”
　　“没错，痕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被杀，是因为她的手里刚好捡到现场遗落的磁片，磁片里存着的就是杀手和科技研化中心的老板交易的东西，也正是我和V之前极力寻找的，卫雷士微型发射炮的设计图。”
　　“什么！？”末代怪叫出声，“卫雷士微型发射炮的设计图是交易的东西？！那么刚好？！” “对，就是那么刚好。天使并没有和那杀手碰上，他们决定先一起回来，等待对方的反应。”
　　“O……OK~等你们回来后再细谈。”

　　室内有一片刻的寂静。
　　最后是风影开口打破了沉默。
　　“OK……现在让我们来理清一下……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暗夜沉吟了一会儿，“根据之前雷他们传来的消息，我们试着假设……俄罗斯黑手党内部的设计图，是阿亚德舍千方百计要盗走的，却落到科技研化中心的老板手里，然后EMESONS想黑吃黑独占，而研化中心的老板因为亏空公司里的资金，急需要钱所以和EMESONS组织里的杀手做交易，结果自己被干掉了。”
　　Y接着暗夜的话，说：“巧不巧的老板耍诈交出的八成是假设计图，而真的设计图磁片却落到了夏的手里，发现了这个之后，杀手为了确定夏没有将设计图流落到别人的手里，才不停地找夏，这也是夏能保住小命的原因？”
　　槟榔轻吐出一口气，“我真为小夏捏一把冷汗。我先到夏的房间去为她准备洗澡水，再去做些点心。”话落，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换言之，这些案件的背后关键就是EMESONS！”澈得出了一个结论。
　　“应该是这样没错。”
　　“各位~！”阿7的声音从电脑前传来，“快把公司的全部资料都转移存档到新的磁盘里，然后拔下除了我和风影的之外的其他电脑的电源。”
　　“为什么？”
　　“因为……”阿7回头看了同伴一眼，迅速抬手抹掉满头的大汗，语调有些急速不稳：“查到了对方的确是EMESONS，他们入侵的速度很快，八道关卡是不够的，安全防护已经被破了六道，快点，你们只剩下5分钟的时间。”
　　“什么？”
　　Y拧紧了浓眉。不敢置信地看着阿7，阿7的安全防护是一流的，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攻破的，可见对方有多可怕。
　　暗夜一语不发，走到原就打开着的电脑桌前，插入新的磁盘，迅速移动公司资料，他暗思，移动资料所需要的时间是四分钟五十秒……来得及。
　　“如果最后这到关卡能够拖延些时间的话……”阿7喃喃地说着，“啊，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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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湿黑暗的小巷走道让小白嫌弃地翻了翻白眼。
　　巷弄里静悄悄的，除了纸张翻飞飘然的声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车声，了无其它声息。
　　一旁的垃圾桶里，有着两罐啤酒空瓶，旁边还摆放着一盒吃到一半的饼干，和一瓶开了却没喝完的啤酒。
　　小白带头朝前走着，但却突然被握住手腕。她一回头，就立刻感觉到了身后传来人体的温度。
　　DJ贴上了她的后背，贴在她的耳边，用极其细微地音量开口：“嘘。”
　　如风中的叹息，瞬间即逝。
　　她镇定地停止了脚步，站立在原地，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甚至没有动一根手指头。
　　“这巷里的角落藏满了窃听器。”DJ再次悄声说。感觉到她的肩颈僵硬了一下。
　　然后，小白无声地点点头，探过头望着身后的男人们，他们一致朝她颔首。于是她明了继续往前走，却更握紧了手中的枪。